大概又过了几十分钟，门再次被打开，穿着灰色长袍的人鱼涌而入，控制住少年少女们戴上密不透风的眼罩，排成一溜带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周围的空气由燥热变为潮湿，腐臭的味道飘进众人鼻子里，还夹杂着些许令人作呕的腥臭。
灰袍人明显是这里最底层的人，他们对少年少女们不敢下重手，只是牵着他们前进。
等到他们眼罩被揭开，已经被分别带进不同的隔间里了。
隔间里很小，昏黄的灯光让整个房间压抑沉闷，里面只有一张仰躺椅，椅子上绑满了拘束带，照灯还没有打开，立在椅子顶正对着头部。
白姣君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用来洗脑的设备。
灰袍人把她按倒在椅子上，用冰冷的镣铐锁住她的四肢，拘束带无情地穿过她的四肢脖颈，将她牢牢固定在椅子上，铁架锁住她的脑袋让她无法扭头。
紧接着，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块能占据白姣君整个视野的屏幕。
灰袍人给动弹不得的白姣君装上用来强迫她张开双眼的开睑器，戴上入耳式耳机，这种特制的耳机牢牢吸附在她耳朵内，降噪的同时能输出的音量峰值也相当巨大。
“开始吧。”
灰袍人朝同伴点点头，关闭了本就昏暗的灯光，顿时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屏幕亮起，开始循环播放无规则无内容的几何变换，伴随着强烈的色彩冲击，普通人只是盯着看一小会儿就会感到眩晕想吐，耳机里也开始播放嘈杂无意义的噪音，伴随着低沉的女声在诵念教典。
在视觉和听觉两个不规则的矛盾冲击下，被洗脑者要么努力辨别那低沉的教典诵念声以求得片刻的专注，但这样做反而会让洗脑更进一步，这片刻的专注宛如鲜美的鸩酒，饮下必死。
人类的大脑一直以来都是科学寸步难行的领域，它就像科学里最最精密的那一类高端仪器，动不动就撂担子不干，这也导致人类脑部的研究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毫无寸进，目前基本所有高精尖的脑部研究所都只有大企业能供给得起，像“鼠”这种生活在阴沟里的教派，在这方面掌握的手段还相当原始。
教团使用的这种洗脑方法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是一种相当古早的洗脑方式，其原理是通过视觉听觉上的强烈冲击来破坏人的思考能力，再辅以封闭无光的环境，使被洗脑者思维休克、停止，最后被灌输入洗脑者想要灌输的想法意志。
“封闭空间，绝对真理。”
这种方法的好处在于没有像其他脑部洗脑手术一样或多或少会对脑子造成一点伤害，后遗症最多就是一段时间脑子不清醒浑浑噩噩。
白姣君本能感到不适，想要闭上眼，眼睛却被开睑器死死撑着，迫使她盯着屏幕，眼睛涨得通红布满血丝。
不仅是白姣君，另外七名也被抓进去洗脑，都是同样的待遇。
直到十二小时后，灰袍人才关掉了屏幕，然而依旧没有松开他们，而是让他们就这样躺在拘束台上，沉沉睡去。
可他们仍然睡不安稳，灰袍人轮流时不时不规则地制造噪音将他们在熟睡中惊醒，他们的连续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就在这群财阀少爷小姐备受折磨的时候，外面的部队已经准备突入了。
5名S级传奇，摈弃笨重的外骨骼，纯义体改造，每人带领二十名A级仿生人，从五个不同的入口分别突入，军队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主权，他们没有携带记录仪，唯一的要求是把人救出来。
这个“自主权”的潜规则是什么呢？
你们尽管杀，只要你愿意，在下水道城市里，普通平民也能杀，事后企业联邦不会以人道主义为借口找你追责。
很可惜的是，人类养殖场几乎所有的出入口都被“鼠”严格把控着，S级传奇实力再强，在满天的弹幕下还是得老老实实躲着。
有一队是个例外。
由S级传奇“无面者”带领的小队，在付出几乎所有仿生人的代价后，成功潜入了下水道城市。
但是就无面者的进一步战略安排上，却出现了不小的分歧。
有人认为无面者应该单兵营救人质，能救出来一个算一个，这类的支持者大多是孩子被挟持的那部分掌权者，而另一部分则认为无面者最好对下水道内部区域进行探绘，以便于军队进一步推进。
选择单兵营救人质，能被救出来的也绝对是极少数，可能八个孩子到最后就能活下来一两个，甚至一个都活不下来，风险相当大，毕竟看蒋理逃离时对人质毫不留情的程度，他们确实没把这群家伙当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但是如果选择优先探绘，这样虽然能一劳永逸，但是需要的时间也相当长，很难想象那群少爷小姐在这段时间里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等到军队开进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这两派人在会议上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直到最后白天境把一份电子契约拍在桌子上，冷声说。
“源泉公司已经将无面者聘请合同私人转交于我，接下来我将拥有他绝对的命令权。”
“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必须立刻把我白家的崽子救出来。”
“我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他环顾四周，苍老的脸上展现出几分雄狮般的威严，听到白天境都这么命令了，不仅威廉查尔的人立刻老实把嘴闭上，就连冠闻那边的高层也只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但是很可惜，当无面者找到这群少爷小姐的时候，他们已经经过了两个周期的洗脑，基本全都失去了语言能力，一个个放空了双眼痴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唯一还有些自我意识的或许是白姣君了，他爷爷作为白手起家的狠人，对自家继承人的要求相当严格，专门做过反洗脑训练，像这种古早的洗脑方式至少要四轮以上，白姣君才会承受不住。
但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痴呆的模样，跟着另外七个双眼无神的同伴被灰袍人带到了一处相当大的下水道蓄水处，在那里一开始和蒋理交谈的那个红袍人等着接应。
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这群少爷小姐经过简单洗脑，再交由红袍人进行宗教塑造，他们看中的不是这群人未来可能有多优秀，而是看重他们的继承权。
特别是白姣君的继承权。
白姣君虽然仍然有个名义上的父亲，但是白天境多次在公众面前表示过绝不会将威廉查尔交给他不学无术的儿子白封久，白封久自然不服气，凭借自己的身份分了威廉查尔接近四分之一的家产出门单干。
这还不是最让老爷子生气的，最让他生气的是，白封久转头就带着这一部分资本投入了新日本，成为了新日本一位高级董事。
自此二人彻底撕破脸，白天境更是直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所以威廉查尔这偌大的家产，唯一的继承人就是白姣君。
“鼠”很聪明，他们知道白天境太老了，他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只要捏住白姣君，等到白天境彻底归西，那威廉查尔在资产清算时绝对有“鼠”分得一席之地的机会。
就算最后不能分得整个威廉查尔，哪怕只是一半，只是四分之一，也是近千亿级别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