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就是江长生,不远万里而来,总算救下了这个几岁大的小姑娘。
灰头土脸的她全身脏兮兮的,血迹布满全身褴褛。
江长生帮她治疗了身上的伤疤,然后帮她洗了澡,换了件并不是很合身的衣服。
但是这姑娘完全一副提线木偶的模样,江长生就像木偶师,亲力亲为给她打理着一切。
“……”
江长生知道这很尴尬,但从未想过会这么的尴尬。
这小姑娘是不是吓傻了?但也不像啊?就只是画也不说,表情也没有,真正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
若是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完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要吃点什么吗?”
“……”
“要和点什么吗?”
“……”
“要玩点什么吗?”
“……”
反正就是一副问什么,什么都不说。
你给她吃点什么,她就默不作声地默默吃完。
想去安抚什么的,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毕竟她经历了之前那种事。
先养着吧,又不能完全不顾,毕竟是天上那家伙有意制造而来……
嘛~先养着再说。
——
先是带着她来到大陆内部,这里远离了海洋,这样她不会像之前那样呆呆地看着海。
这里的人类城镇的繁荣程度是之前海岛上的部落生活完全无法比拟的。
江长生看得出来,她对这里很感兴趣。
无论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她都很感兴趣。
但也只是看着,静静地看着。
“爸爸,我要吃那个糖葫芦!”
“吃吃吃,不给!”
“就要就要!”
“不行!除非你能把今天私塾先生交的背给我听。”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街道的对面,一对普通父子讨价还价似的定下了约定。
随后就是那个小男孩虽然有些生疏,但还是磕磕绊绊地全背了下来。
“我要最大那串!”
“不行,背得不熟,只能吃最小的那串。”
“那我再背一遍,我要两串小的!”
“那么你再背一遍呗。”
那个小男孩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背着今天私塾先生教过的诗。
小男孩的父亲将他扛坐在肩上,还没等他背完,就已经去帮他买好了最大的两串。
小男孩他幸福地笑着吃着鲜红的糖葫芦。
然后他看见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她好像在看着自己?还是说是在看着自己的糖葫芦呢?
小男孩认真地思索考虑了好久,还是怕了拍父亲的头,把父亲的头转向江长生他们所在的地方。
然后小男孩的父亲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
“给。”
小男孩从父亲肩上爬了下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姐姐,然后将手中另外一串糖葫芦给了她。
她的嘴唇下意识地张开,然后却因为好久没有说过话,发不出声音。
江长生有些欣慰,代替她对这对父子道谢。
“谢谢你们,她很感谢。”随后江长生轻按下她头一起对这对可爱的父子鞠了个躬。
“一定是因为大叔你太抠了,才不给姐姐买吃的!”
江长生想错了,这个小屁孩一点也不可爱。
“我都只需要背诗就能吃,大叔你甚至不愿意给姐姐她买糖葫芦。”
“💢”
“一定是大叔太抠了!”
这个小屁孩甚至开始了无端地怀疑。
“别乱说,哈哈,不好意思哈,童言无忌。”这个小男孩的父亲将他背到肩头然后就转身离去。
在肩头的小男孩甚至不忘回头对江长生做了个鬼脸,然后对这个红头发的姐姐挥了挥手说再见。
她努力张开了嘴,试着回应。
然后干哑的口中说出了只有江长生和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
“再见……”
江长生有些满意地笑了。
——
自从上次的相遇之后,江长生便开始热衷于带着她去见各种各样的人。
她也不再那么抗拒与人交流。
只是还是不太愿意与江长生进行有效的沟通,对于江长生的询问往往都是单字的回应。
嗯,哦之类的回应已经让江长生有些累了。
直到某个夜市的集会。
她主动地走在前方,看着这个比岛上还亮的黑夜,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好像也没那么坏,但也没那么好。”
她小小的人却说出了不像这个年龄能说出的话。
“但有一点,这里的人和妈妈说的一样。”
“他们不会因为我这头红色的头发,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疏远自己。”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那我呢?”江长生厚着脸皮接话。
“你不是好人。”她冷冷地看着江长生,完全不给一点面子。
“唔——”
“但你也不是坏人。”话锋一转,然后小脸上摆出不符合年龄的释然。
“我之前甚至会想,你如果早点来的话,是不是就能连妈妈一起救下来了。”
她的小脸回到了刚救下她那时的冷漠。
“现在也会想。”
江长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想说他已经尽其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但在已经形成的事实之后说什么都像是狡辩,所以,江长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江长生,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世界。
“在见到妈妈描绘的这个世界之后,我也没有了什么留恋的了。”
“有时,我会想着要不要去见她,但是我想,她一定不会想在现在见到我。”
“所以,我想代替着她去看她所梦想的世界。”
“可是,看了这么多,我的内心还是很空虚。”
“我想,我还是想要去做点什么,比如去杀掉罪魁祸首。”
她的小脸坚毅,眼中全是那天的巨兽和老头。
“我想让你教我一切,既然你救了我。”
江长生在犹豫着。
“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绝,我会去自己想办法。”
“好吧,我会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但是你需要听我的话。”
“可以。”
“所以,事到如今,你愿意告诉我叫什么了吗?”
江长生终于这样问了出来,自从救她那天起,直到现在,她都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但这也不怪她,她没有名字,从出生下来就不允许拥有名字。
“我不需要名字。”她这么说道。
“不行,人不能没有名字。”
“重新开始,从零开始,那就单字一个“初”,怎么样?”
江长生这么说着。
“随便你,反正只有你和我知道。”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的名字就叫初。”
“我的名字叫做江长生。”
于是,两人作为师徒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繁杂的拜师仪式,只是互相交换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