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该说不愧是你的弟子么，连性格也是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那孩子只是很古板罢了，好的也学，坏的也学，总是如此……”
回答这句话的是一名黑发及腰的年轻女性，人类的肉眼看上去不超过十八岁的年纪样子。
但她全身心都投出一股亘古久远的沧桑气息，容貌年轻也改变不了其目光眼神的苍老。
因为见得太多又失去了太多，世间种种早已了然于胸，极其再难有什么情绪波动。
女子穿着的是古典的神州大衣并非女武神战斗服，古朴的大衣却意外都有些合适，与她矛盾的外貌和灵魂形成了良好的服装搭配。
她观看着战局，说:“不论攻击再怎么精妙的截断对方的攻击路线，不论如何小心翼翼的往前逼近，只要不无法跟上并进行反击就没有意义，她只是为了防守就用了全力。”
正如她所言，战局已经陷入了这种僵持，不过也不能算是僵持。
西琳的剑道每动用多一秒就会多一份的虚弱，覆盖在树枝上的白色剑芒也在逐渐减弱。
耗尽剑道还是小事，最多只是需要一定时间去恢复就能继续战斗。
但如果是在刀剑碰撞中被打碎了剑道，反噬的伤害会直接吞噬西琳重伤的灵魂，到时候就是是字面意思上的魂飞魄散。
第一律者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我觉得这是教育问题，你这么放任你弟子，合适吗?赤鸢仙人？”
“立雪已经出师了，她的做法我不会去管，还有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会让我想起浮空岛的那个男人。”
符华淡淡的说:“她的古板是从我这里学来的……按照约定，只要她能抵达城市，我不会再约束你什么，但至少现在，我得看清楚这位融合战士素体....到底是什么样的个人。”
“你比我所想的还要残酷和冷漠，我想如果她有任何一点的贪婪与自私，就算是我拦着你也会强行出手吧？”瓦尔特吐出一口气:“所以你才能忍受的了那个大主教吧……其实本质你们是一样的，为了目的能不惜代价。”
“适当的代价是必须的，不必要的怜悯反而能招来更多的后果。”符华对此不可致否。
“你们逆嫡的方式未必是一种错误，但终归……太过于温和了，这一套对崩坏无效。”
“呵，那可不一定。”
瓦尔特看了眼符华:“逆嫡有逆嫡的做法，只是你们这种效率至上者并不认同罢了，倒是律者的出现，永远都是以人类的姿态出现的，保留着人类的理性和认知。”
“这是个常识。”
符华说。
“正因为是个常识，所以我才会战栗，你知道自从纽约一战之后，我们一直在内心祈祷着什么吗?”
“..…什么?”符华察觉到瓦尔特的情绪有些失控。
“我一直都在祈祷，这一次的律者，千万不要从人类自己的罪孽中诞生出来……”
瓦尔特低沉的说:“若是人类自己被逼入了深渊成为了毁灭的代言人，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为了人类而战……有时候敌人一开始并不存在，只怕是你们亲手将它们逼迫成了敌人。”
符华沉默了，她骤然间回想起了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往，良久后，她说:“即便如此，人类、文明，也还是得传承和存在下去……我们只是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不断的备战，终有一天，一切都会成为历史，去判断正确和错误，是一种后世才有的奢侈。”
“那是你的想法。”瓦尔特说:“人类只会固执的相信他所认知的事情。”
...
久战不下，程立雪的内心开始出现了一丝焦急。
为了求胜，程立雪甚至不断扩大着战斗的规模开始波及四周，四溢的崩坏能几乎摧毁了整个街道。
但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被西琳抓住了一个破绽，一击打在空门大开的腹部直接震退了出去。
非常简单有效的爆肝拳，一拳打中腹部能够让任何人类都感觉到超越生理忍耐力的痛苦。
程立雪后退两步捂住腹部，超越人体极限的痛苦让她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但就算是如此，程立雪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水流控制，只要西琳敢趁机越过自己进入城市，便会被水流直接枭首。
“你..必须..被...重塑记忆...”
西琳没有去管跪着的程立雪，而是丢下正在渐渐化为粉尘的树枝，无视了那如同乌云一样铺天盖地的水流之云。
“为了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吗？”
西琳念出了程立雪的台词，走到了程立雪的身边捡起了若水舞了一个剑花入鞘，随后将剑放在了程立雪的身边跨过了水流组成的帷幕。
“如果你知道了你口号代表的是什么，但愿你还能说出这句话吧”
最终程立雪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西琳那坚定的眼神闭上眼睛不再压制伤势。
很快就因为疼痛昏迷了过去，漫天的水流也失去了控制。
“她动摇了”
符华看出了自己弟子的变化
“如果她能领悟太虚剑心下一层，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落败”
西琳跨过了水流组成的帷幕的最后一步，漫天的水流变化为一片片的冰雪落在地上，如同讨伐恶龙勇者成功后胜利的樱花。
走出了已经化为废墟的道路，西琳走进了这座城市的小路。
虽然天上依旧飘着大雪，伤口仍然在发疼。
但自己已经进了城市，不对吗？
但西琳的脸色仍然没有半点放松的感觉，而是沉默的看着道路的尽头。
“不用紧张”
符华看着做出了交战姿势的瓦尔特。
“这里是虚数空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里不可能被察觉到”
金色的头发，翠绿的眼睛，身着一身古典的英国贵族男性礼服。如同一名优雅的贵族行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带起了一点点飞舞的雪花。
这个人，瓦尔特化成灰都能认得。
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的大主教。
“哼，为了一个新生的人造律者胚子，居然如此的执着”
“你作为逆熵的盟主，不也是没有缺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