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关了,屋内陷入沉静。
床上睡着个人,几个呼吸间进入梦乡。
沫白太累了,不单是一天刻苦的备战高考,还有其他原因。
像婴儿般嗜睡,这就是他睡前的念头。
窗外星空闪烁,月亮倚着垂云,撒下柔光。
B城的夜不会宁静,荡漾的光照出一片红云。
街巷里是行人,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路上行车逐渐减少,昏黄的灯光交杂白色的车灯。
偏僻的小巷无人,野猫在漆黑中倒映绿光。
远处拐角跑过流浪狗,惊醒角落的游人。
“咣当……”酒瓶在滚动,倒映来人。
朦胧灯光下,游人看不真切,只记得他高大的身子笼罩暮衣之下。
“……麻烦了。”暮衣下一声呢喃,留下迟疑的游人。
高楼大厦间,小区门口昏黄闪动。
保安室的大爷脸盖着报纸,手边的茶杯半出桌面。
摇摇欲坠。
一只手扶上,摆好茶杯。
暮衣下,来人静步,顺手搭上半开的门。
夜风不大,但此夜并不宁静。
无人所知,漆黑下涌动的危机……
在复苏。
“哐当……”门开得轻,细小的声音摇荡。
沙发上坐着一人,在窗边的月光里注视来人。
“做到了?”是道女声。
“嗯,那些都是真的,我趁机夺得一物。”暮衣褪下,男子刚毅的脸出现。
他脸在月光下,一半昏暗,一半柔光。
“哒。”衣内取出一物,小心放置桌上。
月光下照耀,两人仔细打量,才知道那四方规整的青铜器有龙凤雕刻。
相互盘旋,堪称水**融。
或者说,凤尾连接龙头,龙尾接上凤头,已经是一体。
又表达转换之意。
“龙凤?”女声带着惊喜。
“这神物有龙凤,估计是件好东西。”男子点头,眼神藏着喜悦。
“还不知道作用,但按密报……滴血?”
“嗯,滴血。”
“那就开始吧……”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血液,两人小心滴入凹槽。
一道红光闪烁,龙凤眼睛发亮,照出一对夫妻。
“诗书,我们家能撑过大灾变么?”女声有丝迷茫。
“有了神物,我们一定可以……”男子安抚妻子,收起龙凤神物。
在窗前,他目光投向这片钢铁森林,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谁知,世界即将改变。
夜过了,天亮了。
像往常一样,整个B城开始苏醒,催动着行人与车。
路旁是成群的学生,马路上车流滚滚。
与同学谈笑着赶路,一天的快乐堆积在此刻。
只是今天的路不为沫白准备,他们已经上家车。
在车流中,隐于烟火气。
黑色车窗看得见外边行人,但外边却看不见里边。
已然是隔绝两方。
“沫白,这学校先不上了,好吗?”高大男人坐在前边,目光柔和看她。
“妈……家里出……好吧。”沫白沉默片刻,终究咽下全部话。
家里肯定出事了,而且很大。
粉嫩小手捏着衣角,沫白在后座中垂头。
她有一头银白的长发,晶莹的眼,雪白的肌肤。
但谁相信,这个清纯少女在昨天,还是位阳光帅气的男高中生。
“小白,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开车的少妇说话了,言语带着大男人的可靠感。
“嗯……”沫白揪着小指头,抬眼看着前车镜。
镜中倒映着四人,赫然是一家人。
主驾驶的是少妇,黑发波涛,卷起着,但气质沉稳,透露夜的安宁与沉稳。
这是沫白父亲,沫诗书,昨天还是。
副驾驶是位壮汉,身高近两米,块头极大。坐车内,更像强行缩起的猛兽。只是气质柔和,犹如泉涌。
应了那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而这才是沫白昨天的母亲,陆丰柔。
“爸,是去郊区吗?”沫白旁边还坐着个少女,撑着身子探头,观察着路标。
“嗯,那边李叔安排好了,我们家暂避风头。”少妇说着,手打着方向盘。
车在转道,惯性下少女贴上沫白。
少女似乎愣了下,紧接着故意扭动身子。
像小猫样在沫白身侧擦,触及肌肤。
“哥,别闹了……还有,你是男的。”沫白面无表情,冷淡看着她胸口的少女。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还没接受事实吗?”少女抬着纯洁无瑕的眼,嘴角却带着狡黠。
没错,这个脑子似乎缺根筋的少女,就是沫白的哥哥,沫荣。
“这是人能接受的事情吗?”沫白挑起柳眉,不禁嘟起小嘴。
“说不定我们家都不是人了……”沫荣笑着,摸向沫白屁股后边。
“不要!”
不等沫白反抗,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尾巴。
白色绒毛的猫尾,昨晚长的。
不过和家人其他人不一样,沫白长了尾巴,而父母与哥哥都长对角。
一对黑红的斜角,向前凸出,宛如……恶魔?
“嘿嘿,弟弟啊,你怎么长了条这么可爱的尾巴呢?”沫荣捧起猫尾,然后在沫白惊恐的目光下,瞬息间由上边撸到下边。
手指握着猫尾,如同扼住沫白的脖子般,敏感。
可就是这么敏感的白绒猫尾,以后是她对敌的唯一宝贝。
按脑海浮现的信息,沫白的白绒猫尾能吞噬生物,转化为能力。
具体情况,她还不知。
像父母与哥哥的恶魔角,姑且叫恶魔角。
可以使用幻术,而且极大增强了身体素质。
其他神异,暂且不知。
和家里人比,沫白感觉自己能力潜力很大,就是现在弱如鸡,待宰的。
到如今,除了一条敏感尾巴,她觉得身体素质还不如以前的男高中生。
“……”红着脸,沫白羞愤看着哥哥。
要不是反抗不了,“他”绝对不能撸自己尾巴。
“吧唧……”尾巴无力搭在雪白大腿上,像精疲力尽了般。
有时候,沫白觉得尾巴有自己想法。
“好了,小荣,你就不能让着弟弟?”中气的声音传来,透着难言的温柔。
两“兄弟”立马端正坐姿,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小心抬头看去,沫白只见那前车镜的半边胡渣脸,带笑。
是“老妈”陆丰柔发话了,“他”向来说一不二。
有时候沫白想,老妈的温柔比父亲的笑还恐怖。
“我们到了……”少妇“父亲”突然说道,让空气陷入沉闷。
沫白手有些拘谨,捏着衣角,脑海浮现往事万千。
“他”最尴尬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