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所属空中舰Arbatel〈魔导书〉此时正开启了隐形模式,逐渐靠近距离关岛以南十五公里处的离岛。
距离艾伦·马瑟斯部长失联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尽管搜索了众多海域,却也没能找到她的踪影,许多人都怀疑她是不是在与精灵的战斗中牺牲了。
毕竟昨晚的战斗波及范围太大了,即便Arbatel和神秘空中舰周旋的时候,依旧能接收到远处那堪称恐怖的魔力波动以及天气异象。
能够创造积雨云层并诱发雷暴的精灵,如此恐怖的怪物,击败世界第一魔术师也属实正常吧。
至少Arbatel的舰长詹姆斯·派汀顿是这样判断的。但这不代表Arbatel会就此停止行动并夹着尾巴逃跑了。
“……反过来说,这正是需要我们同心协力,把入侵者造成灾害控制在最小的时候!英国需要在座每一个人恪尽职守!”
有点热血过头的詹姆斯舰长对着麦克风喷了整整二十分钟口水,这才意犹未尽地关掉了全舰通讯。
当然对詹姆斯·派汀顿本人来说,如果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导致第二执行部部长MIA的屎盆子,可全都要扣他头上了。
所以,在失去权力之前,至少也得击倒一名精灵才行。即便不说为了保住职位和权力,怎么都能算得上是自己为抵抗侵略者做出了贡献。
【那样的话,董事会也无话可说了吧。】
他是这样认为的。
想到这里,詹姆斯把目光转向操纵席上的雷达控制员。
“有搜索到神秘组织的空中舰吗?”
“暂时还没有。”
“可恶的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舰长大人猛锤司令台,仿佛这样能够暂时消除一点内心的焦虑。
比起精灵恐怖的力量,那些人奸的行为更是让他恼火不已。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亲手毁掉这个不知哪来的神秘组织,把那些人类的叛徒全都送上绞刑架。
“舰……舰长,请看看这个!”
监控员把一个监控图像放大到主显示器上。
只见越来越近的沙滩和树林间隙中,一个隐约可见的金色影子落在地上。等再近一些才能看到,那是个披散着淡金色长发的人类后脑勺。
“可……可恶!”
詹姆斯吹胡子瞪眼,差点咬断了叼在嘴里的烟斗。
“这是、这是京观啊!可恶的精灵!可恨的Berserk〈狂战士〉!杀死了马瑟斯部长不算,还侮辱死者的遗体,想要来威慑我们吗?!”
“可是舰长,马瑟斯部长好像动了一下哎,她是不是掉沙坑里了呀……”
“京观那是要很多……那个,才能搭起来的吧?一个人的话不是应该十字架或者木桩之类吗?”
“说什么蠢话!那可是狂战士啊!听这名字就知道对方是多么疯狂了吧!”
没有理会下属的纷纷议论,他猛地挥手,大声喝骂,让想当日子人的船员们全都缩起了脖子。
“马瑟斯部长,您的在天之灵请安息吧,我詹姆斯·派汀顿一定会为你报仇血恨的。”
就在这时,一阵龙卷飓风从离岛的中心腾空而起,空中舰上的灵力探测仪也拼命报警。
詹姆斯满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把抄起麦克风,猛拍桌子开启全舰通告:
“看到了没有?!对方果然在这边等着偷袭我们!所有船员各就各位,一级战斗配置!”
“通告机库,准备放出所有舰载的幻兽〈Bandersnatch〉!主炮开始充能,人类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战了啊啊啊!!!”
“舰长是不是热血过头了?”
“我要打报告申请调到不屈号去……”
沐浴着司令台喷下来的口水雨,舰桥成员们纷纷叹气。
……
“看清楚吧,五河士道。无论人类还是精灵,在孤面前,都不过是垃圾一样。”
广场的左侧黑暗女王漂浮在空中,手中的神剑绽放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华光。
而在广场的右边,八舞姐妹互相搀扶着,脚步踉跄摇摇晃晃,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看到耶俱矢和夕弦露出了恐惧的眼神,五河士道赶忙抽出三羽遥塞给自己的小纸条,瞅了一眼。
【这种玩意真能有用吗?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想到这里,他干脆利落地爬起身,扯掉了压根就没束紧的项圈。
【士道君,危险别乱跑!】
不顾耳麦里椎崎小姐的提示声,穿过黑暗女王身周的幽火,跑到八舞姐妹的身前。
“够了!不要再打了!”他转身挡在夕弦和耶俱矢面前,朝着露出些微惊讶表情的黑暗女王吼道。
然而女王那表情却仅仅只露出瞬间,随即便收敛起来。
“你以为断绝掉勇者血脉,孤就不能延续帝国了吗?!”
黑暗女王的语气越来越高冷强势,最后仿佛盛怒的神灵,威赫如岳。即便不看她的表情,光是语言中的每个文字,皆如言灵敕令,使周遭万物颤抖不休。
“区区两个不成器的精灵而已,还想阻拦孤的霸业,真是自寻死路!”
“不对!不要倒下啊,夕弦!耶俱矢!”
眼看八舞姐妹在气势中动摇后退,五河士道干脆转过身拉住她们两人,用自己的后背顶住那恐怖的灵压,奋力喊道:
“她说的没错,如果只有耶俱矢或者夕弦一个人的话,那确实就仅仅只是‘风’,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不见的‘风’。”
“士道……”
“……五河士道……”
没有理会八舞们脏兮兮脸上露出的惊讶眼神,五河士道抓起两名精灵的手,把她们交叠在一起:
“但你们如果站到一起同心协力,微弱的‘风’就会成为撕裂黑暗的‘岚’!成为了‘岚’的八舞双子,是无敌的啊!!!”
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暗黑女王挥出的亡灵之火已经斩到了跟前,即便背对着,也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压力和割裂肌肤的刺痛。
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不适感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温暖如春的微风轻拂在他的身上。
转头看去,不知何时,长枪与锁链的持握者已经闪身到他跟前,正面迎接了那恐怖的死灵军势。
“真是不知死活。”
黑暗女王挪了一步,站到了正左侧,挥动利刃膨胀起恐怖而又庞大的灵力之潮。
然而飓风双子丝毫不惧,倒不如说她们坚定的眼神内,正期望着如此的对决。抛开所有,将灵力、气势、霸念乃至生命皆倾注于一击的,孤注一掷的正面对决。
“夕弦!我们上吧!”
“明白。放手一博。”
双子灵力交织相融,将灵装延展化作护手甲胄。左右的片翼相互映和,展露出驱驰天际的钢铁双翼。
钢铁之翼上,金属铸就的羽毛移动变形,变作一把巨大的弓身。
夕弦的锁链灵摆伸长交织,连接长弓两端,成为流淌亮银的弓弦。
耶俱矢的长枪变成了一根锋锐利箭,被两人共同持握,搭上灵摆之弦。
飓风双子手握手,肩并肩。如同镜像屹立抬弓,一同举起这比人还高的风之天使。
“可恶啊!飓风双子!”
两股灵力场不分上下的交锋中,变音的恐怖嘶吼回荡在半空。
黑暗女王背后升腾起黑焰般的庞大幽影,它睁开邪眼,张开裂口正要择人而噬。
熟读少年漫画数万卷的耶俱矢秒懂:“那才是黑暗女王真正的本体!”
“确认。将罪魁祸首一击必杀。”
被激怒的黑焰神灵狂吼:“蠢货!那你们都去死吧!!!”
神灵之影喷射出的幽焰无穷无尽,但飓风双子的杀招却更快更强!
“飓风骑士〈Raphael〉——天际疾驰者〈El Kanaph〉!”
灵力光包裹着利箭飞速而出,所经轨道的空气全都被席卷一空。
撕扯空气,突破音障。
快,更快,风化作撕裂万物的恐怖之镰,化为了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的烈风羽翼。
自由的风,无人能够束缚。
猛烈的风,打碎一切牢笼。
青色气旋化作无可匹敌的钻头,冲破大气,直入太空。
它卷起的猛烈气流,吹开笼罩在太平洋上的乌云,将阳光引入到整片大洋的上空。
夕阳的照耀下,原本盘踞在天空的庞大幽影正中央,被风之天使钻出了一个巨洞。然而它却仍不死心地在喃喃自语:
“吾早该没有了死亡的概念才对……这是风的去向?这是风的螺旋?这难道是螺旋的……无限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因果地平的尽头,还有你们这种家伙啊——”
幽影嘶吼着,燃烧着,崩裂成无数纷飞的火星,最后消失在天与海的边界线。
在它消失的地方,一名黑裙少女从半空中缓缓坠落。
“遥!”
五河士道猛冲了过去,接住了少女的柔软身躯。她的面容安逸祥和,呼吸细微却又平稳,似乎只是安稳地睡去了罢。
耶俱矢和夕弦也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士道身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妾身总算明白了,之前在这座岛上探险的时候,大家误打误撞唤醒了沉睡的古代帝国亡灵。于是那个黑暗女王就依附在小遥的身上,想要统治世界吧。”
“附议。对方会选择小遥,恐怕是因为她拥有的强大灵力。但她不是普通人吗?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强的灵力?”
有些担忧地查看着三羽遥的情况,五河士道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自己腰侧被轻轻掐了一下。没错,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装睡啊。
放下心后,他开口解释:“因为她也是之前被我封印的精灵……”
“原来真的能封印灵力?!”
“惊讶。为什么士道不早说?”
五河士道翻翻白眼:“你们不是不信吗……”
真信了哪还需要这么大场面。
“那可以——”
耶俱矢话音刚起,就被耳麦里传来的喊声打算了。
【士道君!紧急事态!DEM的空中舰正向你们那边去了!】
“什么?!”
转头往椎崎小姐指示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小黑点往这边飞来。没过一会,就已经能勉强看出对方的轮廓外形了。
“啊——这次是恐怖机器人帝国吗?!”
耶俱矢指着远处逐渐分散列队的幻兽无人机喊道。
夕弦打量一番,即刻提出最靠谱的建议:“急切。灵力使用过度,夕弦建议立刻撤退。”
“可是跑不过啊……”
五河士道苦笑道,遥的灵力还被封印着,夕弦和耶俱矢刚使用完天使,灵力完全不足。别说打了,现在怕是跑都跑不动。
即便躲进废墟里,敌方一旦无差别轰炸,那也只能祈祷自己别被压死了。
虽然椎崎焦急地通报说Fraxinus往这边赶过来,但怕也是来不及的。
毕竟刚才的灵力波动太强了,对方正是借此机会潜入到了这么近的距离。说难听点,也算是自己这边作出来的倒霉事。
想到这里,五河士道抱紧了躺倒在地的三羽遥,把夕弦和耶俱矢护在身后。
这时,有人牵起他的手,让他握住了胸前的绿色宝石。
他低头看向搂着的女孩。
只见悄悄睁开眼的三羽遥对着他笑了,双唇一闭一合,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五河士道却完全能懂她的意思——
我相信你,因为士道是我的勇者。
五河士道望向远处。看着空中战舰和无人机军团的枪口闪烁出灼热的光茫,眼看着炮弹和射线往这边飞来。
但他却毫不畏惧,因为有人需要他守护,就在他的身后,就在他的怀抱里。
【坚定自己拯救精灵的心】
少年遥望天边,发出他的誓言。
“我要拯救所有的精灵,我会让她们都过上安稳和平的生活!”
“所以,不要阻碍我啊!”
少年抬起右臂,伸向天空。
“出来!鏊杀公〈Sandalphon〉!”
代表着人类意志的勇气之光闪烁,尽管微弱,但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