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五河士道使出猛虎落地式，以日本人独有的道歉姿势跪倒在高居司令坐席的自家妹妹身前。
“对不起！我错了！！！”
“啊～士道小哥，你终于也能感受到这份美好了吗？我们果然是同道中人啊。”在另一侧，是同样匍匐在地，一脸满足的神无月恭平。
和美九分道扬镳回到Fraxinus后，满腔怒火随着时间流过，终于逐渐平息。直到这时，五河士道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扯淡的决定。
在他身旁，已经换回女装的三羽遥瞧见男友这般模样，黯然叹了口气。
“明明刚才那番必胜宣言还挺帅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遥你待在天宫市的时间还太短，不了解这些也正常。”
没有理会正在拼命道歉的哥哥，抬腿踹开同样在脚边打滚的神无月，琴里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只知道……天央祭是这边所有高中一起联动举办的大型庆典活动。”
从学生会那边接收的资料里，能够提炼出的信息也就这点。
交到她手中的都是些活动安排的具体文档，比如日程、人员编排以及所需资材等等。对于天央祭本身的历史确实少有提及。
不过在琴里耐心解释下，她终于对天宫市每年举办的这场超大型联欢活动有了基本认识。
“……没错，就是那个龙胆寺私立女子学院，已经蝉联九届以上的天央祭冠军，堪称无可撼动的王者。”
听到最后的总结发言，三羽遥愕然。
换句话说，自从琴里和士道这代人有记忆开始，天央祭的榜首就被龙胆寺学院垄断至今，其他学校拼死拼活，仅仅只是在争老二而已。
回头再看自己所在的来禅高中，也就比那些小透明的躺平党强一点。
虽然来禅学生会每届都高喊着要称霸天央祭，但说白了也就是烘托下庆典氛围，让同学们多点代入感的口号罢了。
……
同样跟着复习过龙胆寺的丰功伟业，五河士道也回忆起了两校之间堪称天地渊阂的差距。
如今因为一时冲动，就要和天宫市的王者正面对垒，足以堪称无谋之举。
想到这里他冷汗直冒。
按照赌约，如果来禅输了的话，自己可就要变成诱宵美九的玩具了。
“但真的很气人吧？她那种无视别人尊严的态度。”五河士道不甘心地嘟囔道。
“但换句话说，只要能赢就没问题。”三羽遥托着腮，倒是没被两校间的恐怖差距所吓到。
“那你们觉得，赢得天央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犯错在先的五河士道弱弱举手，回答琴里提出的问题：“最重要的……实力？”
“果然还是气势吧。”三羽遥肯定地回答。
“实力我能理解，遥你说的气势是什么意思？”
“日本的社团活动不就是体现热血和青春吗？‘欧拉欧拉，不要小看我们啊！’然后瞬间爆种，从大劣势翻盘这样的经典场景。”
“现实又不是少年漫画，不存在那种东西啦……”
五河琴里挥手打断了身前的相声组合：“都不对！都不对！最重要的是——人流量啊！”
“天央祭是依靠游客投票来决定排名的，龙胆寺正因为打出了名气，所以会有更多游客选择去她们的店铺！”
听她这样解释，三羽遥一拍手：“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吸引更多游客喽。”
“没错，既然已经接受对方的挑战，那就决不能输。否则士道的下半辈子就要以女孩子的身份度过了。”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啊！”
五河士道瞬间戴上痛苦面具，正想要拜托女友安慰自己时，却惊恐地发现三羽遥居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士织……女孩子……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想到呢？”
“想到什么？想到什么？你千万不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
经过Ratatoskr的干部们群策群力，最终总结出几份适合来禅高中的商业店铺强化计划。
“最花钱的还是门面工程吧，光是各班装修费用和美食小推车的制作，就几乎要把预算全都用完了。能想办法弄到更多钱吗？”
嬉闹完之后，五河士道看着手里的资产负债表，全篇红通通的数字简直不堪入目。这些还只是上报了经营项目的班级，比如自己所在的二年四班还没决定要做什么呢。
“如果由第三方出面为来禅高中追加投资，需要在一个月前申报给主办委员会，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对于这种细则，三羽遥倒是相当熟悉。实际上，除了士道负责与各班沟通之外，她一个人就把学生会的书记会计以及秘书的活全兼了。
“提前增加独立预算的话，公共预算的分拨肯定会相应减少，这也算是一种动态平衡吧。”
“那怎么办？龙胆寺本身就是预算最多的，我们这样可比不过……”
用水笔把垂落的发丝撩回耳后，三羽遥又兼任起作战参谋，给出了建议：
“我们可以用廉价外包的模式。把来禅的学生安排到Ratatoskr背景的店铺里购买装修材料，由店铺负责制造和初期拼搭，最后只要拿回去一安装就行。”
“那有什么区别吗？不还是违规吗？”
“不不不，这可不一样。”转业前曾是超级业务员的干本眼镜一闪。
“虽然Ratatoskr中途提供资金属于明令禁止的作弊行为，对方发现猫腻的话肯定会抗议。但来禅学生会通过与商户谈判，在装修合同中获得优惠，则属于正常的商业交易行为。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那不……还是没区别吗？】
士道目光扫过左右，发现整个舰桥里这样想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
“这就是卑鄙的大人世界啊。”三羽遥用肩膀顶顶身边依旧青涩的少年，笑着调侃道。
“那这个问题就交给干本去解决，务必不能被对方找到任何把柄。”
“是！一定完成司令的重托！”
在琴里做出决断后，干本举手高呼并立刻捧着笔记本干活去了。
“小琴里还真是受大家爱戴呢……”
一边和士道说着悄悄话，目送走手舞足蹈的〈社长〉干本。随后三羽遥又清清嗓子，接着进入下一个议题。
“至于另一项就是主会场舞台的演出了。最后一天的主舞台演出后会进行观众投票，这个环节是重中之重。从往年数据看，演出会场的投票份额在冠军评分里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可以说是拥有一锤定音的能力。”
“对面……美九肯定会亲自上阵吧？”
“既然她都提出了比赛，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对于这个环节，五河士道倒是心态平稳：“我们来禅的轻音乐部也很强，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就可以在其他环节……”
话还没说完，三羽遥翻翻资料，打断了他的思路：“你记岔了，去年那届学生毕业后，轻音部就已经濒临解散，现在人数都凑不起呢。”
“哈？那、那不要紧！只要吹奏乐部的三年级前辈们发起攻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吹奏部之前就打过招呼，说要安心准备大学入学考试，不会参与这次天央祭。”
“#s^y……！”
五河士道愤怒摔笔。
“难道我们这边就没有其他战力了吗？”
琴里皱着眉头发问，如果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在舞台演出上被抛开了太多票数，想要获胜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在舰桥众人陷入困境的时候，三羽遥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恐怖的话：“如果快要输了的话，可以直接爆破会场，造成无法比赛的既定事实。接着再发动舆论，逼迫组委会去掉舞台表演在总分里的份额。”
“不不不，我们又不是什么反派组织……”
五河士道偷偷凑到她身边吐槽，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遥会给出这么极端的方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啊？”
“来禅唯一报名了舞台演出的，就只有美衣她们负责的摇滚乐队，可是……”
三羽遥说完叹了口气：“那边的乐队也出事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她展示了自己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刚接收到的邮件通知。点开已读信息，开头就是好几个“对不起”。
士道凑过头去，和遥的脑袋顶在一起：“美衣发来的哦？”
“没错，她们的乐队主唱得了重感冒，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另几个人也多少出了点小问题。”
“我记得……她自己就是乐队成员吧？”
“对，她脚崴了。还有亚衣因为训练过度，得了腱鞘炎。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们了。”
那岂不是说，来禅要在舞台表演这个环节开天窗了？
五河士道看着信息里的内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针对自己，不让‘士织小姐‘变成美九的绒布球就誓不甘休。
难怪遥已经提出爆破天宫舞台的建议。
【虽然有些极端，但似乎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样子啊……】
在贞操危机下，五河士道开始逐渐与人性的黑暗面妥协。
“不行，那样的话美九是不会承认比赛正当性的。”
在失败主义盛行的舰桥里，只剩琴里还死死把握着这场会议的真正目标：“所以说你负责上台演出不就行了吗？反正这事也是你和诱宵美九定下的战斗，是男人就站出来自己上啊。”
琴里干脆把手里的写字板一丢，抬起眸看向自己的哥哥。
“哈？我？我不行的！”
“你中学时不就会弹吉他吗？而且还特意练习过。”
“咦？士道也会吗？弹吉他超帅的耶，我一直都没空去学！”
在女友瞬间变崇拜的目光中，五河士道怎么都不好意思解释说，自己其实只会中二病时期练习的那几首黑暗摇滚风曲子。
***
#Seventh Mo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