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费十多分钟，就从其他洞窟里找到了少女Angels的另两名成员。
遥客串医生，掏出小工具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意外发现这几个女孩居然都有着不错的魔力天赋。
“她们应该是受到了精神干扰，所以才会一时半会醒不来，休息段时间就行。”
把处于晕厥状态的三个女孩并排安置到一起，悄悄瞄了眼身边，发现美九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不少。
“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
三羽遥抬头观望四周，除了同样铭刻在周边墙壁上的法阵外，再也没有其他异常。
“你想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警方的人过来，还是带她们先回去？”
“就那么急着赶我走呀。”诱宵美九同样在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还有和士……织的赌约吧。”
“如果把我留在这里直到明天，不是正好让士织酱赢了？对于你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这不一样，士织想要堂堂正正的胜利。她认为只有这样，你才会认可她的想法，心甘情愿地接受失败。”
听着她的话，美九果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还真是……不可理喻呢。为什么我输了反而会认可你们的观念？比赛的结果只能证明实力强弱，由强者支配弱者，这和士织酱反对的东西并没有区别呀。”
“首先，这是士织的观点。”三羽遥摆摆手指，纠正对方。
【让我来的话，肯定先把你揍到站不起来再说。】
“在她看来，只有通过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无论灵力对抗、拳头互殴又或是天央祭比赛，本质其实并没有区别。那就是通过战胜你来证明——比起天使的心灵控制，同伴之间的信赖和羁绊要更加强大。”
“完全无法理解。什么友情还有信任……这种虚无又荒谬的东西……”
“我也这么觉得，但这正是她可爱的地方。”
男装少女微笑着退后两步，为美九让出离开的道路。
在遥手指的方向，有荧光的标记影影绰绰落在墙边，这是她们在来时就已经做好的路标。
“你……真的很信任她呢。”
“那当然了。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那个人都会勇敢站起来面对。”
美九咬着下唇，回头看向身后那三个昏迷中的女孩：“无论怎样的困难……你们又懂什么……”
“不！”瞬间恍然过后，她又猛地摇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是不会输的！”
话音落下后，两人相对无言。
美九也失去了继续交流的欲望，带起那几个女生，缓缓离开了黝黑的隧道。
只留下隐约之间传来的回音。
“我会赢，无论用什么手段……没有人能背叛我……”
……
“好像……意外给士道上了点难度？”
等到美九的身影消逝许久后，三羽遥歪歪头，又回到空旷的天顶通道口。
刚才的一席话虽然劝走了诱宵美九，但似乎惹恼了对方。不过，现在并非纠结这些的恰当时机，她这边还有更大的麻烦急需处理。
“算了算了，就当作在女友面前高谈阔论，要攻略其他女孩子的小惩罚吧？”
刚安慰完自己，就发现原本幽深的法阵正在逐渐失去色彩，化作灰色的哑光条纹。
沿着条纹往上看，头顶的深坑一眼望不到边际，布满其中的灰蒙蒙雾气正从那里面缓缓沉降而来。
直到最后，几乎将遥所站立的悬崖空洞也笼罩在内。
“那几个孩子……她们应该是被充做传输灵力的通道，所以才能够活到现在。”
仿佛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遥还跺步在破碎的石像周围，自言自语。
“依托东京地下灵脉遗址所建造的降灵法阵……从结构上来看，法阵早已完成。石化的降魔是异界大门的看守，三个女孩是开启门扉的钥匙。”
说着，她又看向洞穴深处的蜡像堆：“作为诱饵的人牺也已经供上。既然所谓的神明已经降临，那最后一步……应该是献上祭品吧。”
少女回到洞口，左手抱在胸前，食指点唇，往头顶上望去：“原来如此，祭品原来是我吗？”
在言语中，沉浊黯淡的灰尘云埃终于自天空洒落，将洞口染成了无色的白。
伸手捻下沾染在发梢的碎末，晶状体的锋锐边角在指腹上摩擦而过。
“这是……盐？”
三羽遥抬抬眉，无论毒物还是药剂，都很难对精灵们起效，这场盐之雨，究竟代表了什么？
就在她摸索的时候，飘荡‘天空’的盐之云里，缓缓落下一只惨白色的怪异的……‘卵’。
之所以说它怪异，是因为它看上去既不若鸡蛋那样硬质光滑，也不像昆虫卵鞘那样奇形怪状。
在那完美的椭圆外形下，是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在不断起伏，显示着无比庞大的生命气息。
就在三羽遥考虑是不是要上去‘打个招呼’时，漂浮在空中的‘卵’破裂了。
在裂纹处，溢出无数抖动的惨白羽毛，那是某种生物的翅膀附羽。
“天使〈Angel〉？”
感受到卵鞘内溢出的庞大灵力，熟悉的词汇破口而出。
就在这时，如同初生的雏鸟一般，强壮有力的翅膀抖动着撕开卵鞘，挣脱世界规则所给予的最后一道枷锁。
那瞬间，蛾蝶化羽。
在盐之云的笼罩下，不知何处而来的光芒幽暗寡淡，虽然穿透了整片云雾，却丝毫不让人感到温暖。
云雾中央，原本合拢成球的十几对灰白‘翅膀’逐一舒展开来，这直径几十米的深坑，几乎在瞬间就被庞大的异物所填满。
‘翅膀’在半空中以诡异的规律划动着，远远看去就像随风而动的鸟羽。
“还真是……那个天使啊？”
眼前所观望到的情景，显然超出了三羽遥的预期。
因为她口中的并不是精灵们所驱使的‘权能’，而是真正的——天使〈Angel〉。
伴随她的话音，在十几对‘翅膀’上，鞭毛般游动的触枝逐渐散开，露出原本被保护在内部的东西。
那是犹如无数蠕虫扭曲扎堆在一起的巨大‘人脑’。
“额——”
三羽遥嘴角抽搐，那种扭来扭去的玩意是她最反感的东西。
再仔细看几眼，才发现组成‘大脑’的并非特大号虫子，而是数不清的扭动着摆出哀嚎姿态的惨白无面人体。
而所谓的‘翅膀’，更是由‘大脑’上生长出来的无数人类手臂结合而成。
不知何时捏在手心的反物质炸弹被揣回兜里，少女重重喘了口气，把下意识的粗口咽回肚子里。
“这还真是……恶趣味啊。这样说来，拜精灵教的召唤失败了？”
用神道教法阵召唤来这种不可名状、只会存在于死海文书里的玩意，怎么想都是出岔子了。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她对着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东西说道：“躲在阴影里，等到另一名精灵离开之后才开始捕食，至少应该有最基本的智力吧。”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道灰色黯淡的光线。
少女蹬脚跳出悬空崖洞，在下落的过程中回首一望，洞窟已经化作晶莹剔透的盐堆，崩塌湮灭。
“连招呼都不打？那么大个瘤子摆着看的？！”
在赛可谬头饰的运作下，灵力通过显现装置转化为成为源源不断的魔力，随意领域随之展开。
两颗高爆炸弹从塑形的磁场中弹射而出，狠狠撞击在不断游动的‘翅膀’和‘大脑’上。
硝烟腾起，吹飞了盐雾。
天使的一支‘翅膀’折断垂落，‘大脑’更是被炸陷了个深坑。
“有点菜啊……”
Flag都还没来得及插，就看到‘大脑’上纠结在一起的无面人同时抱头哀嚎。
那些无面人明明没有五官，空气也从未被震动。可震耳欲聋的哀嚎却差点把三羽遥冲了个踉跄。
侧向闪躲开追来的灰芒，三羽遥眨眨眼，发现了诡异之处。
“声音已经不需要空气来传播了……规则正在被改写吗？”
再看天上，‘天使’已经恢复如初。
依旧由无数人体链接挤压所构成的‘光环’自穹顶上空而落，笼罩在天使四周。
在肉质‘大脑’的最前方，原本被高爆炸弹摧毁的深坑里，无数惨白人形不断扭曲，一张诡异的图案正在缓缓成型。
那是一张相当抽象的脸。
而且她还认得那张脸的主人——
“理查德·亚当斯。”
便携式的CR-Unit着装在身，三羽遥缓缓上升，直到与那庞然大物眼瞳的位置齐平。
“这就是你用显现装置所换取的东西？超脱了时间束缚的无尽生命？”
然而嘲讽的话语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天使’的光环中，十几具人体伸出手，用食指点向三羽遥。
同样数量的灰芒在狭小空间中横扫而过，宛若热餐刀切过黄油，将四周的岩壁化作一道道盐末。
“被扫中一下可吃不消。”
三羽遥有些头痛，那些光线虽然打不中自己，可却很有可能把周围的地下设施给拆个精光。
她们现在位于银座地下，任由它这样胡搞，来个地质大沉降甚至东京大地震2.0都说不准。
“用传送把它弄走的话……行不通？果然是这些盐雾吗！”
略微尝试就发现，这里的空间规则已经被对方扭曲了，原本四通八达的隧道此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盐之云笼罩在周围。
这样看来，所谓的盐之云，压根就是一种封锁空间的随意领域。
这样的话，随身携带的高威力武器就全都没法用了，鬼知道光子鱼雷在轰开空间封锁的同时，会不会把头顶的城市也一起扬了。
至于单兵武装，则无法给对方造成重创。
而在封锁了空间之后，她更是连跑都难。
被人针对了。
这是三羽遥的第一反应。
自己是主动提出来东京检查异常的，所以应该不是Ratatoskr的人。
“可除了Ratatoskr之外，谁能算得那么准，特意留了这么个玩意来坑我？”
她首先把自己脸黑的可能性给排除出了可选项。
总不见得，是这个已经不当人的亚当斯吧……说起来，眼前这状态显然不是追求长生之人所想要的。
想到这里，三羽遥有些怜悯地看了眼已经不存在自我意识的Ratatoskr前董事。
“你是被吉川给坑做了试验品吧。”
少女叹气，随便想想就能猜到这家伙是怎么被忽悠成这副蠢样的。
“真是永远都不缺少这样的人。”
躲开破空而来的翅鞭，加速冲到了‘天使’的上空。
在她的皮靴之下，‘天使’的光环中散射出无数灰色光点追逐而来，擦着少女的衣角，将四周的石壁和管道分解为盐流。
似乎是发现怎么都没法击中对方，祂咆哮起来，再度挥舞起破空的羽翼飞扑而上。
这让三羽遥忍不住笑起来：“近身战？还真是被看扁了啊。”
按照花子的说法，神道教法术召唤的式神无法脱离‘基底’独自存在。
同样道理，未经受肉的‘天使’自然也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成型。
尽管祂用理查德·亚当斯作为显现的基础，却依旧需要大量灵力来支撑在现世的存在。
而无论盐之云，还是肉体修复，必然会消耗掉大量的灵力。至于灵力的来源，她估摸着应该就是那些化作石像的降魔了。
少女手中的两柄光剑散发出热芒，将周围的盐雾煮沸，化作蒸汽。
“好久没有做无氧运动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洁白的盐粒堆积成山，散落在山上的惨白无面人体朝天痛哭，最后化作根根盐柱。
无声的哀嚎在连绵不绝的山脉间回响，合奏出凄凉无比的哀悼之乐。
轰——
陨星坠落，天使折翼。
庞大的肉质大脑自天穹陨落，撞塌了高耸的盐之山，将无数盐柱碾压成灰。
长达数十米的翅膀随之落地，拍在盐之海的最深处，扬起笼罩穹顶的洁白云雾。
在天使坑坑洼洼的躯干上，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肉山中，一个隐约的人形站立在血肉构筑的泥湾里。
“好黏……”
丢掉中途就被压坏的隐形耳麦，三羽遥晃着脑袋，甩掉沾到头发上的血与肉。
“幸好通讯断了，否则再被大家套上个武力担当名头的话……”
【怪力女大猩猩】
联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取类似的外号，立马打了个冷颤。
这幅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可绝不能被士道看见，她就此打定主意。
在少女纠结奇怪问题的时候，头顶的盐之云终于逐渐散去。
而庞大的深坑也在打斗中损毁严重，逐渐开始崩塌。
确认周围的坑道不会随之连锁塌方后，三羽遥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地坑的盐海中陷入了沉思。
黝黑的岩石和金属残骸跌入盐的山海，直到将少女彻底掩埋。
***
#ダイアモンド クレバ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