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夕弦和耶俱矢加入，战场局面顿时轻松不少，对于五河士道来说，至少不会被连绵不断的子弹追得抱头鼠窜。
“全都给妾身退下！”
凭借穿刺者惊人的突破力，耶俱矢一举破开了魔术师的阵线，与装备造型最为独特的洁西卡缠斗在一起。
“狂战士吗？！”
红发的魔术师不怒反喜，原本还算标致的脸上展现出扭曲的狰狞面容，“也算是个相称的猎物吧，对这台莫德雷德来说！”
狂风和随意领域在低空相撞，激起的冲击甚至将她们脚下的行道树连根拔起。
隶属于DEM的普通魔术师立刻散开，他们显然也不愿意被卷入‘怪物’之间的战斗。
激光刃与长枪不断撞击，两人从低空一路打到云层，又追逐着急降而下，乃至贴地狗斗。
“耶俱矢……”
交手没过一会，士道就瞧出了问题，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极其消耗灵力，仅凭封印状态的耶俱矢根本无以为继。
但耶俱矢也不傻，她死撑的原因很简单，只需几分钟，Ratatoskr和三羽遥的增援就会赶到。
“那人的随意领域好厉害，会出事的。”
腰腹部传来剧烈疼痛，就好像被烙铁不断灼烧一样，五河士紧咬牙关，试图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战场上。
如果对手是普通魔术师，他丝毫不会担心耶俱矢的安全。但那套涂成血红的CR-Unit实在太过显眼，无论造型还是武装，都不由令人想起那个恐怖的魔术师。
没错，那个红发魔术师所装备的显现装置，显然与艾伦·马瑟斯的潘德拉贡是同一个型号。
三羽遥和琴里曾分析过DEM的主力装备，其中艾伦使用的那台CR-Unit有着高输入强输出的显著特性。
换句话说，除了屈指可数的顶级魔术师，普通人根本无法驾驭它。
“那种东西已经能够量产了吗？”
尽管CR-Unit的性能并不能完全代表魔术师的战斗力，但一套合适的强力装备，对于顶尖魔术师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尤其是面对只有限定灵装的精灵时。
想到这里，士道已经忍住痛持枪而上，支援眼看就要落败的耶俱矢。
三人在半空中来回交错，即便与耶俱矢联手，也就堪堪和洁西卡斗个旗鼓相当。
“哈哈哈！就算再来几个，也是一样的结果！不想死的话，就让那个女人出来和我打！”
洁西卡仿佛完全不会感到疲劳一样，面对两柄穿刺者的交叉突击，显现装置的出力不降反增。
在她的意念下，不断扩张的随意领域将周围空域变得凝滞起来，让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仿佛是在黏稠度极高的半流体里蠕动。
紧接着，复合兵装大剑变形成了魔力炮，不断激发的猛烈火力竟将两人压得抬不起头。
“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魔力炮击倾泻而下，一时间，士道和耶俱矢被追得疲于奔命，场面顿时险象环生。
与往常不同，这次DEM的突然袭击，居然没有生擒五河士道和一众精灵的意思，所有的攻击都是在往死里打。
“焦虑。那个女人已经疯了——”
夕弦想要掩护两人，却被乘机围上来的无人机和魔术师缠住。
从那些魔术师眼里也能看出，相比披挂了限定灵装的夕弦，他们更忌惮那个正在对周围无差别攻击的发狂魔术师。
夕弦被团团围困，迟迟无法伸出援手，而五河士道则已经因为大量出血而逐渐感官失灵，只见他面色煞白，如果不是咬牙硬撑，下一秒就会陷入晕厥。
“没事……遥，很快就会到——”
“逮到你了！！”
抓住对方瞬间失神的机会，洁西卡断然加大魔力输出，复合兵装轰出的魔力炮狠狠撞上了灵力护盾。
魔力束和灵力盾的碰撞溅起无数火光——
【要支撑不住了！】
“给我住手！！！”
凛祢给出警告的同时，情急之下的耶俱矢干脆放弃闪避，对着洁西卡一头撞了上去。
可穿刺者却只打穿了被丢开的大型复合兵装。
向后退开的女魔术师腾出双手，从背后取下挂载的大口径发射筒。
【榴弹……发射器？！】
惊觉到对方射击轴线的方向，G石项链里的凛祢顿时面如死灰。
即便灵力强化了士道的身体素质，但被大口径榴弹正面击中的话，那也肯定难逃一死。
“哈哈哈，这次看你往哪跑！可别死了呦，臭小鬼！！！”
女子嘴角向耳际撕裂，露出扭曲的狞笑。
“会死——”
无处可逃的士道下意识地撑起手臂，遮挡在身前。
榴弹在头顶凌空爆炸，无数碎片钢珠化作死亡的风暴，瞬间封锁了所有退路，任何血肉之躯在这样的打击下，都只能迎来唯一的结局——
爆炸的硝烟被风吹散，少年身上的校服破烂不堪，露出的躯体上被扯开几十道裂口，不断渗出丝丝血迹。
肉体凡胎的五河士道确实无法承受钢铁风暴的轰击，可爆炸破片偏偏就像长眼睛一样，全都绕开了要害部位，除开一些浅显的划痕外，根本没有造成致命伤！
“怎么可能？！！”
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让手持榴弹发射器的洁西卡目瞪口呆。
实际上，在G石内部的虚拟空间里，圆神凛祢同样也吓出一身冷汗。
可都来不及为士道的狗屎运庆祝，她突然发现，一股诡异气氛不知何时起笼罩了周围。
【这是什么感觉？恐惧？不安？可是明明没有任何异常的灵力波动……】
与此同时，耶俱矢和夕弦也同样察觉到了异样，她们不约而同地垂目关注手中的天使，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如果说天使是通过改写无形的规则，从而修正物质世界的话，那凛祢她们所感受到的，更像是一种超越了直觉，直接作用于形而上的、无法被言语所描述的异常。
“我这是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比其他人，五河士道眼中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黑白两色，视角更是超越了平常的观感。
此刻，他的脚下呈现出无数个天宫市的影子，它们相互紧扣，像电影胶片一样不断延伸到视线尽头，最后化作光的直线，融入到无数光线所形成的漏斗里。
这让他想起三羽遥灵力暴走后，在宇宙之外所看到的景象。相比那时所见，如今的这条光之隧道，有无数细长的漆黑条纹攀附其上。
从过去，不断往现在蔓延。
“光锥……难道这就是折纸所说的时间吗？还是说，世界在发生畸变？”
想到这里，一股诡异的气息钻进他的脑海。
士道心中一紧，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发现了。
就像三羽遥所说，在这个世界里，一旦成为观测者，就代表着也会被其他存在观测到。
……
【士道！快回神！】
没等凛祢唤醒对方，一个无形的黑点出现在战场中央。从这个瞬间开始，不仅周围空间，甚至整个天宫市都在发出尖锐的哀鸣。
与空间震无声息的空间置换不同，那个不存在大小和质量的黑点突然喷射出无数黑线，化作覆盖天空的密集‘蛛网’。
“这不是空间震——”
DEM的魔术师们试图联络后方，可所有的通讯信号就像融入海洋的雨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究竟发生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黑网撕裂云层，笼罩了天空。阳光被分割成无数碎块，无力地垂落地面，最后就连最细微的热量都随之消失。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是你吗？安室丽！！！”
身穿CR-Unit的洁西卡瞪大眼睛，对天狂吼。她不再理会士道等人，反而推动随意领域，朝上空的‘蛛网’猛冲而去。
加力推进器的喷射尾焰在高空中拉出细长火光，如同扑向猎网的萤火虫。
【不，她、她会死的……士道你快逃！】
在凛祢颤抖的呼唤中，赤红的莫雷德雷开火了。
固定在CR-Unit背后，直连显现装置的魔力炮不断激发，密集程度相比追杀士道和耶俱矢时还要更甚一筹。
但是，所有的破坏性魔力束仿佛雪花落入火堆一样，在接触到‘蛛网’的瞬间就熄灭了。
“还挺能干的嘛？！！”
拔出激光刃，女魔术师的眼中除了遮盖天际的黑网之外，已经空无一物。
‘蛛网’微微一抖。
双手持剑的洁西卡·贝莉忽然静滞在半空。
接受过大量魔力手术，能够操纵CR-Unit莫德雷德纵横战场的一流魔术师，她的身躯再度回归重力的怀抱，化作坠落的火苗，在忽明忽灭的丝丝光芒中燃烧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