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07】似是而非(二)

作者:深海304 更新时间:2022/2/2 10:45:05 字数:2126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直直地望着我,目光中充满敌意。

"如果你还记得你跟我所发生的过去的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不是为了救那些许愿者,艾瑟根本不用去死——她只需要按照许愿池的规则继续做下去就行了,"我低下头,盯着那些在杯中的冰块,它们折射着头顶吊灯的光泽摇晃着,倒映着我我脸,"十年,她坚持做那些不被理解的事情,用了接近十年……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理解她,她最后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后,我抬起头看着她,把一丝垂落的细发梳到耳后:"你觉得这样的人会为了自己的欲望,重新启动危险的许愿池,把他人的安危放之脑后吗?"

"我……"她一时语塞。

"所以我推断出的两种可能。要不,你不是真正的艾瑟,要不,你是受别人指使而来的。"我用平静而具有威慑力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神色有些动摇,但她还是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说你不相信我,也拒绝合作,是吗?"她没有对我的推断结果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是的。"

"好吧,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忽而起身,打开门就要离去,我见状连忙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等一下!"我焦急的喊道,"你等一下!"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否是真正的艾瑟,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我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次会面。

"怎么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我本想询问她是否能跟我再聊一会儿,但又意识到我现在和她相对的立场,于是转口说道,"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你。"

"如果这真的是虚构的理想世界,你的亲人应该也在身边才对吧?安吉拉呢?她在这个世界吗?"

我原本只是无心的发问,却不想这好像戳中了她内心的什么要害,她脸色一沉。

"小漓……不,安吉拉不在这里。"

"为什么,这里不应该是理想的世界吗?"

"我也……不知道。"她喃喃自语般小声的说出这句话,我却仿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抓住他的手臂更用力了。

"啊……可以稍微松开一点吗?"可能是我太使劲了,她忍不住请求。我连忙松开了手,但因为担心她突然走掉,我依然保持着站姿,没有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我看着眼前一头黑色长发的少女,她确实和我印象中的艾瑟长得一模一样,但又稍微有点不同,她的皮肤没有那么苍白,神色也没有那么冷淡,更重要的是刚才我抓住她手臂的时候,感受到了人类的体温。

她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

我的思绪在各种疑团中快速穿梭着,企图找出什么重要信息。

她刚刚说不知道安吉拉去哪里了……倘若是艾瑟本人,这个世界,就绝对不可能是眼前的少女所创造的。第一,许愿池不会接受已逝者的愿望,第二,如果这里真的是艾瑟的理想世界,那么不可能没有安吉拉——她最重要的亲人。

在黄昏之境里,在那个破旧的教堂里。我见过她看向安吉拉的目光,还有对安吉拉说话时,那听似冷静,实际上却充满了痛苦的语气。我也记得在许愿池那个天使雕像前,濒临崩溃的安吉拉,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出她与姐姐的过往。

战火纷飞的世界里,她们姐妹二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如果你真的是艾瑟的话,这不可能是你的愿望。这是谁的愿望?"我严肃地问面前的少女,然而,她却双唇紧闭,目视别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还有,你刚刚说的小漓……"

"请不要再问了,"她制止了我说下去,"谈话到这里就结束吧,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

眼见着留不住她,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那个,"我再次拉住她的手臂,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这是谁许下的愿望,但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请代替我转告他——许愿没有那么简单,许愿的代价非常惨重,那是无尽的懊悔与恐惧。很多曾经的许愿者已经死去了,而留下来的许愿者,包括我,也再也无法过上完整的人生。

"还有,我不知道那个人在现实的生活当中经历了何种不幸,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他同意回到现实世界,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他的。"

她望着我,静静地听我说完。

"这些,都是真的吗?"她问。

"相信我,"我注视她的双眼"毕竟现在我也是守护者了。"

眼前的少女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即便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没聊多久,却还是破绽百出,不仅暴露了这个世界并非自己愿望的真相,还透露出自己没有守护者记忆的信息。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份单纯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和真正的艾瑟有几分相似。

深夜的路静悄悄的,和那个少女告别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别墅小区,借着暗淡的路灯走入家门。

家里的大厅熄灯了,这意味着我的父母已经睡去。而小柚的房间却还从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他在做什么呢?我有些好奇,便忍不住走上楼梯。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他的应答声。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哇,你在做什么!"一进门,一个揉皱的纸团便冲着我丢了过来,正中我的脸庞。

"啊,抱歉姐姐。"小柚从一堆杂物当中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上下打量了打量头发乱糟糟,衣衫不整的他,又看了看被翻得一团狼藉的房间。这实在是非常罕见的场景,在我印象里,他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好学生,所有东西都会收拾的井井有条。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在杂物里边好不容易站起来,跨过一垛书,然后瘫在床上说道,"这几天爸爸说想回乡下去看看奶奶,但不知怎么的,他不记得去奶奶家的路线了。然后我们就想找地图,可是翻来翻去都找不到,海雨市外的地图。"

"啊这,"我张了张嘴,"上网搜一下不就行了吗?"

"我搜了,然后我被封号了,说我在输入非法信息。"小柚无可奈何的转了个身,看着我,"刚才咱爸妈去睡觉了,他们说找不到就以后再去吧,可我觉得好怪,就想再找找。"

"我陪你找吧。"我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俯下身在小柚的藏书里面翻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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