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棘花海
妈妈很快就要过生日了，应该送给妈妈什么礼物呢？霁晴行走在路边想着。对了，妈妈最喜欢刺棘花了，如果能送给妈妈一朵刺棘花，妈妈想必一定很高兴吧，一定会温柔的摸我的头吧。霁晴想象着妈妈收到礼物的场景，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住，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哇！疼死了！”霁晴捂着自己脸爬起来，又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来。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怕疼。
刺棘花是一种花朵如血般鲜红，茎叶上长满了锋利的尖刺，并不能从平时见到，需要专门培育。对了，前些日子听说，西北方有一片刺棘花海的。但是拿什么去换刺棘花呢，自己可没钱。
霁晴失落的坐在地上，为了没有自己没有能力交换刺棘花而伤心。找父亲要，那自然不行，自己不能再给一个本就贫困的家再添负担了。要不……去偷偷折一朵，反正那里这么多……
不行不行！霁晴你可是一个好孩子，不可以去偷的。那就……难办了啊……
看来只能去卖血了。听说最近的城中就有卖血处。那就去卖点血吧。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心理有些激动和害怕。自己都这么大的孩子了，竟然这么胆小，霁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好在城中并不远，之前父亲曾带霁晴去过，霁晴也记得路。霁晴走入城中，城中的确比村子繁华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一排排店铺有一半是空的，仅剩的一半也是苟延残喘，根本没多少人。其实不只是这一个城，整个塔斯马尼拉国的经济都一塌糊涂，贫困如同瘟疫一般肆意传播。而在街道的两旁，贴满了征兵的告示。与邻国贝采里乌斯国的战争愈演愈烈。
最繁华的地方是卖血处，许许多多人被生活所迫来卖血，排起了长龙。霁晴也是老老实实的派对。
“这么小的孩子也来卖血，看来这世道真是没法过了！”
“都怪贝采里乌斯的那群恶魔！是他们发动侵略，毁了我们的幸福！”
“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了。”
霁晴不由得有些难过，难道世界真的烂透了吗？不过哥哥说过，他会改变这一切，霁晴相信哥哥。
“你要卖多少？”一个美丽国人的神情很是麻木，麻木的问道。
“一百毫升，十塔司（货币）”霁晴看着满是血污的针头，不由得因恐惧而颤抖。
“这么怕疼来卖什么血。”那个美丽国人吐槽道，熟练的将针头刺入静脉，抽了一百毫升扔给了霁晴十塔司。
“好噫！”霁晴紧紧的握着十塔司，仿佛是世间最好的宝贝。他高高兴兴的前往西北方去了。
道路一路上荒无人烟，但还有几只黑鸟陪伴着霁晴。
“要选什么样的刺棘花好呢？妈妈一定喜欢朴素一点吧，嗯……选个刺少一点的吧……”霁晴不由得又沉迷幻想中，又被坑坑洼洼绊住了。
“哎呦！疼……鼻子坏掉了……”这一摔还把霁晴的十塔司甩出手了，或许是金属货币对鸟类有吸引力，总之，黑鸟一口卓起十塔司，飞走了。
“你……你这可恶的黑鸟！你还我钱来！你……你欺负我！你……你太坏了！没了钱，我怎么给买刺棘花给妈妈啊……”霁晴又怒又悲，鼻子一抽一抽，泪水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走这么远了，总不能回去吧。或许没人管那些刺棘花呢。抱着侥幸心理，霁晴也只能继续前进。
哇！好大！好多的刺棘花！几乎可以说是刺棘花海了，成千上万朵刺棘花宛如血红的海洋，在风下翻涌。这美丽的场景让霁晴瞬间陶醉了。
“小家伙，看的都入迷了，真可爱。”一个温婉而恬静的中年女子带着知性而温和的笑容一边说一边朝霁晴走来。她看起来有些地位，虽然是血族人，但穿着一件青白色的内衬，外面套着一件素青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高贵。
“我……我没有想偷……我只是看看。你是这片花海的主人吗？”霁晴羞涩的说道。
“是的。你要是想要一朵，我送你一朵就好了。”
“真的吗？”霁晴闪烁着大眼睛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 “那我现在可以拿走一朵吗？”
“不可以，你先来我家和我聊聊天吧，一朵花是对你聊天的报酬，这样就不是施舍了，这是你应得。”中年女子笑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霁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叫霁晴。”
“很好听的名字，跟我来吧。我的居所在刺棘花海中央。”中年女子带着霁晴来到了刺棘花海的居所，那是一个朴素典雅的两层竹制小阁楼。
“你家好漂亮啊……”霁晴望着周围的美景，不由得感慨道。
“进来坐，没必要这么害羞的。”
“谢谢你，阿姨，你真是个好人。”霁晴由衷的感谢道。
“你并不需要感谢我，我们是平等的。还记得吗，刺棘花是你陪我聊天的报酬啊。”
“平等，很重要吗？”
“当然了，人人应生而平等，如果人生而不平等，人就应该去追求平等。压迫，剥削，支配这些都是平等的敌人。我一直都在追求平等。我好久没有和别人平等的交流了。”中年女子温和的说道。
“哦。”霁晴点了点头。中年女子邀请霁晴靠近点，不必这么拘谨。霁晴也渐渐的放下了一些戒备，温顺的坐在了中年女子周围。霁晴注视着中年女子，说道：“阿姨，你好漂亮，而且你和我妈妈有点想，让我感觉挺亲切的。我是为了给妈妈一朵刺棘花而来的。我妈妈最喜欢刺棘花了。”
“我最喜欢的也是刺棘花了。”中年妇女温柔的抚摸着霁晴的头，温柔的说道：“我真希望，你是我女儿。”
“阿姨，我是男孩子。”霁晴解释道。
中年女子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把青色的梳子，说道：“你的头发很漂亮，能让我帮你梳梳吗？”看见霁晴点了点头，女子便拿起梳子温柔的输了起来，一点也不疼。
在这种温柔中，霁晴反而特别高兴。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这种亲切感却非常强烈。不知不觉间，女子收起了梳子，递给霁晴一个项链，那是一个晶莹而美丽的蓝水晶项链。“我很喜欢你，这是给你的礼物。”
“不可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可以收呢？”
“不是送你，是和你换。换你一滴血。”女子笑着说道。
“那你太亏了。” “我觉得很值得呢。”
望着女子热情的模样，霁晴也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值得点了点头。女子拿出一根细针，轻轻忘霁晴的手指一刺，并不疼，拂去了一滴鲜血。
“对了。”霁晴站起身来，朝女子鞠了一躬：“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等有时间，我会再回来道谢的。请问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艾琳达。”艾琳达温和的说道。
霁晴朝着艾琳达兴奋的挥手道别:“艾琳达阿姨，我会回来道谢的！”霁晴在刺棘花海中徘徊良久，最后选了一朵，高兴的回家去了。
艾琳达静静的伫立着，如同沉默的山阮，面无表情的望着霁晴慢慢远去。轻轻地，一抹笑意融化在嘴角，她轻轻呢喃道：
“霁晴，我们会再见的。”
千山早已在村门口等候良久，见到霁晴问道：“你去哪了？”
霁晴只得姗姗的回答：“给妈妈一朵刺棘花。”
“以后去那么远的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被欺负了。回去吧。”千山带着霁晴回去了，不过家里却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大衣，围着一条黑色围巾。他的神情很是压抑，而且他的一只眼睛是瞎掉的，被黑布缠着，在与父亲屈平喝酒。
父亲屈平罕见的落了泪，将头埋在手臂中哭泣。男人问道：“这是你和她的孩子吗？”
屈平点了点头，“大儿子千山，小儿子霁晴”男人介绍到：“我是忆思明。未来已注定悲旷，现在是否值得珍惜？苦难是否应该歌颂！看清了，又能怎样？我的叹息把我淹没了……”忆思明神神叨叨的说个没完。
“疯子。”千山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不要走，让我看看你们。”忆思明深情的望着他们。霁晴这时候才真正观察他的仅存的一只眼睛。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啊！似乎无限的深邃皆被蕴含，比深渊更令人沉沦，比海底更深沉。
在他的眼眸，在闪烁着一只永恒的闪光，分出千万条光线深入远方。忆思明摸着霁晴的脖子，霁晴紧张的全身绷直，而千山则戒备的盯着，握紧的拳头，后脚微微撤步，随时准备挥拳。
“你是最可爱的天使，但也是最冷血的暴君……天生反骨啊……哈哈哈哈……”
“天生反骨？我怎么会天生反骨？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霁晴，命运不是你能掌控的。你无法想象你未来会遇到什么事情。命运的机关已经开启，未来的洪流倒灌现在，更要倒灌如过去。”忆思明再度苦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真是可悲啊……真是讽刺啊……”
良久，忆思明望着霁晴，沉重说道：“泪尽则死……少流点泪吧，霁晴。你的命运……”
接着，忆思明望向千山只是皱着没有说道：“千山入目平啊。”
“哼！”千山冷哼一声，“我的命运，可从来不由别人来定义。你那所谓的命运，我会亲手粉碎他。我从未渴望过命运的救济，一切的一切，都将靠我的战斗获得。”
“骄傲会让你失去一切。”忆思明缓缓说道。他缓缓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大衣裹的更紧。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就凭你会说两句花里胡哨的胡话？”千山讥讽道。“我看你就是个神经病，大白天穿一身黑。”
“我的确是有些神经病，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穿着一身黑，是奔丧啊。”
“奔你自己的丧吗？”千山讽刺道。
“奔这世界的丧。”忆思明缓缓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