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塑凝之血
巨人肆意践踏着，破碎的不只是城中的一切，还有霁晴破碎的回忆。血液在每一处废墟间流淌，哭声与哀嚎声在霁晴耳边回荡。
刻骨铭心的恨，痛彻心扉的悲如同两道利刃刺入霁晴的心脏，霁晴感觉自己的血在流失，痛苦疯狂的撕咬着他，意识甚至都在模糊。
但他的心脏，在前所未有的猛烈的跳动，血液如同燃烧一般热烈，他甚至能感受到血管中燃烧般的温暖。
哥哥不屈的身影，父亲遗憾的面庞，母亲轻柔的抚摸……都去哪里了呢？这辽阔的风吹起，杏花在血液中翻滚。
被血液浸润的土地上，大片大片刺棘花灿烂的开放，血海翻滚，竹制阁楼间，小小的承诺。遥远远方，少年相互的期许。
还有朱弦嫌弃的一字一句，不过……朱弦已经被巨人的手掌拍成了碎片，只剩下一道血河。还有克里斯蒂娜昏黄的灯光。
“哥哥，我是不是已经做到了最好？”霁晴问向千山。
“在最后一滴血流尽之前，你没有资格承认自己的失败。”
霁晴剧烈的呼吸着，那伴随着血腥味的空气冲进他的胸膛，吐出如火焰一般燃烧的热烈。他的双手剧烈的颤抖，血液的温暖，血液的力量。
残忍，而强大。有些人这辈子是无法超越的，霁晴很明白。但自己，是可以选择跨越自己的。哪怕……哪怕……只是靠近一点也好。
一直以来，乞求别人保护自己什么的……不仅不是对自己的关爱，而是对自己更深的践踏。霁晴浅红色的眼眸猛的变得血红，一股前所没有的力量瞬间从心脏出发，涌上了全身。在血红的眸子下，闪烁着十字星的光芒。
一拳猛的挥出，速度快的仿佛闪电，曾经不可撼动的砖石被打的粉碎，又是一拳挥出，压在腿上的墙壁也瞬间粉碎。
血肉模糊的双腿中，血肉快速的愈合。腹部被洞穿的伤口，也在快速生长出新的血肉。霁晴瞬间站起身来，从心脏奔涌而出的力量让霁晴瞬间自信起来。
巨人自然没有注意到霁晴这个小东西，抽回了手，继续开始践踏。霁晴一个跳跃，瞬间跳上四五米高的废墟。
还不够高，巨人整整有二十米。霁晴的身影快如闪电，在城市中飞速跳跃，他跳上十五米的瞭望台，望着前方无比巨大的巨人的头颅，眼神没有半分惧色。
虽说霁晴跳的快，但毕竟太小了，巨人拍死朱弦后根本没有注意。
“巨人，今天就算我死，也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霁晴猛的跃起，足足跳了七八米远，在空中，霁晴高高抬起双手，血红色的眸子中，十字星爆发出明亮的光彩，腹部的血液被瞬间汇聚在手前，凝结成为长达半米的巨大血剑。
在巨人的背后，霁晴攥紧血剑，下方，是巨人的脖颈。借助着重力势能，霁晴猛的挥出。半米长的血剑瞬间砍入巨人的脖子。
“可以！可以！我砍的动它！”从心脏爆发的力量化作霁晴锐不可摧的锋芒，直接砍过巨人的脖子。紧接着，霁晴在空中一个转体，再度扬起血剑直接刺入巨人的胸膛。借着这重力惯性，霁晴与血剑一直从巨人的肩膀批到巨人的脚踝。
巨人痛苦的朝天怒吼，那声音瞬间红暴了霁晴的耳膜，霁晴的双耳流淌出鲜血。他的双脚接触到了地面。
“该死的恶魔，这点痛苦，不及你伤害他人的万分之一！去死吧！”霁晴抽出血剑，对准巨人如同巨树一般粗壮的脚踝，猛的砍下。飞溅而出的血液撒了霁晴一脸，但霁晴没有半分迟疑，瞬间砍断巨人的脚筋，巨人高大的身躯渐渐倾泻倒塌。
轰！一阵剧烈的白气从巨人体内爆炸，那冲击波瞬间将霁晴砸入废墟。等他睁开眼的时候，除了满地的鲜血，巨人……竟然消失了！双目中的血红快速褪去，十字星的光芒也迅速暗淡了，一种强烈的虚弱感瞬间翻涌起来，不可遏制。霁晴瞬间无力的昏了过去……
“霁晴……霁晴……”
灿烂的阳光下，霁晴躺在刺棘花海中，尖锐的刺刺破了他的全身，鲜红的血液在赤红的花海中回家。天空很蓝，白云很懒，风声一阵阵，扬起花木声。
“霁晴……霁晴……”轻轻的呼唤，不知从何方传来。
霁晴用尽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破碎的废墟，和朱弦的身影。朱弦的状态也不太好，浑身被血浸透。
“朱弦……咳咳……你没死……”霁晴高兴的喊道。
朱弦冷冷的说道：“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第一次用血种之力，就不要命的透支……”
霁晴感觉眼前的世界又渐渐模糊起来，虚弱，没有一点力气，连睁开眼都是那么困难。但他还是强打起一抹微笑：“没事的。你还活着，真好。”
“你不必在我面前刻意装坚强。燃血，燃烧的是生命啊……”朱弦拿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右腕直接割了下去，流出血红的血。
“你干什么要割自己？”霁晴连忙制止道。
“你这该死的短命鬼！为了让你活的久一点！”霁晴想要反抗，却被朱弦一只手捏住了脸，强迫他喝下自己的鲜血。
“只有这一次……”朱弦冷冷的说道，望向霁晴那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肌肤。霁晴根本不想喝下，但是他的意志越来越模糊，身体的本能让他不自主的饮下，血是甜的。
霁晴睡了过去，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朱弦松了口气，这样估计就没什么大的危险。朱弦拿出了自己被吸的整条手臂发白的右臂，望向周围的废墟，快速离开了。
等霁晴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记得刚刚打完巨人的时候，自己的血都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如今总算变成了浅浅的红色。耳畔不断回想着英雄的欢呼。
“咿呀！”周围一大群人围着自己，霁晴顿时吓了一跳，“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
“你是打败巨人的英雄！”人们欢呼着。
被他人欢呼的感觉霁晴不太喜欢，他着急的问道：“克里斯蒂娜呢?”
“她很好……”“你们差不多得了，霁晴还需要休息。”医生跑了过来，将人群隔离开，将霁晴扶起来。
霁晴的身材很纤细，医生觉得都没费多大劲。医生干脆提着霁晴回了医院。
医生调侃道：“你砍巨人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现在被群普通人围着吓成那样？”
“才没有呢，才没有呢……你别提着我，这样会显得我很呆。”霁晴不满的嘟囔道。
医生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个小男生倒是挺可爱的。虽然他砍巨人的时候让医生觉得恐惧。医生把霁晴扔到病床上，道：“你先休息两天，接着军队就要来给你授勋了，你高升了，听说你要加入精英反巨部门了。”
但霁晴心里开心不起来，他一直在想克里斯蒂娜怎么样了，她没有来看自己，是受伤了吗？还是生气了？
但让霁晴意外的是，陈平安来了。时隔好久再见，两人都很高兴。
“霁晴，你真的成了英雄了，全军上下都在传你，说你……能抽出半米长的血剑砍了巨人的脖子。”
霁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只是运气罢了……”
“你和克里斯蒂娜谈恋爱了，是吗？”陈平安笑道。
“没有呢……只是普通朋友。”霁晴害羞的说道。
“唉，真羡慕啊，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还是单身。克里斯蒂娜可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我有时候都用她来打手枪……”
“？？？”“咳咳，你什么都没有听到。”陈平安尴尬的笑道。
“你胆子也挺大的，真敢去追啊。”陈平安感慨道。
“？克里斯蒂娜很温柔啊，为什么不敢靠近？”霁晴这时候才发现克里斯蒂娜似乎总是孤零零的。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不应该很多人去追吗？
“她可是美丽国人啊……蓝眸金发……”陈平安严肃的说道。
“就因为这个？美丽国人怎么了？”
“就因为这个。你根本不知道美丽国人也就是雅利安人和血族人到底有多深的隔阂……难听的话我不说，但你应该知道。美丽国人，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小时候，就有美丽国人来抽血，但是，那不是克里斯蒂娜做的啊……我不理解。”
沉默了很久，陈平安突然叹息了一声，道：“霁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是，这个消息我知道后，我实在高兴不起来。我不是在嫉妒你，但是……我们之后会越来越远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配和你同行。”
“怎么会呢？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就像当时许诺的那样？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霁晴痛苦的问道。
“我们都没做错什么，但这就是事实。霁晴啊，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啊……”
“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相信你也是。”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为你自豪。”“是因为那些荣耀吗？我都不要，可以吗？”
“那是你应得的。”“那到底为什么啊？”霁晴流着泪质问道。
“你以后会懂的，不聊这个了。等我们再见的时候，霁晴你一定会成为传说一样的人。”陈平安离开了，只留下独自掉眼泪的霁晴。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孤独……克里斯蒂娜……她一直很孤独，从见她第一面起，我就知道的……
几天后，废墟很快被清理，搭建了很大的展台。在表彰大会上，霁晴看到了那故事中的人，阿塔克，他身穿一身笔直的西装，西装下是壮硕的肌肉。面部棱角分明，有一大圈黑胡子。
“你做的很好，霁晴士兵。现在，你是否愿意加入反巨部门？”阿塔克邀请道。
霁晴点了点头，巨人，他无论如何都要杀死。阿塔克亲自给霁晴颁发了勋章，霁晴还接受了反巨部门的领章，那是一把剑，砍断了巨人的脖子。
反巨部门作为精英中的精英，条件十分严苛，但相应的，地位也是极高。霁晴的军衔一下子从普通士兵到了上尉。
“愿你能够杀死巨人，让这个国家胜利。”阿塔克威严的命令道。
霁晴恭敬的敬了一个军礼。望着人们的欢呼声，曾几何时，他还是连训练都困难的士兵，如今却是全军尊敬的对象。
“看那看那！那就是霁晴！我大哥！”霁晴看到刘壮兴奋的喊道。
韩冷望了霁晴一会，转身离开。真是没想到，当初军队的豆芽菜竟然成了这里面混得最好的。但我也不会落后……韩冷对自己说道。
“霁晴上尉，明天你就应该到反巨部门报道了。反巨部长克莱恩很看好你。”传令兵递给霁晴执照，霁晴点了点头。反巨部门当然不在宁城，也就是说，他要离开克里斯蒂娜了，霁晴在走之前一定要再见克里斯蒂娜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