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涂满了灰尘,而且是那种雨露均沾的黑,完完全全覆盖了全部露在外面的部分,这种保护色之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但现在这无关紧要,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食物,没有给这种事情留下空间。
面相这种东西,以前要靠望气术辅助才能细看,现在虽然仍可以使用,但粗略得多。只能大概推断方向,没有具体。
这种情况下利用的方式也少了,我想想可以做些什么。
对了,我可以去找一个有福相之人,然后跟着看看能不能站些光,财运这种东西比较浅,利用起来难度没有那么大,而且这样的小镇上的机缘也不至于能够屏蔽天机。
没有什么时间让我踌躇了,我当下朝集市方向走去,人多的地方才容易成功。
等一个有缘人。
这人既要有财缘,还得有缘让我撞见。
只是我没想到,就连这样的一段路也让我吃尽苦头,小腿肚一直打着颤,冷风像是在骨头上挂过,整个身子都随之颤栗。
可怜,弱小,又无助.jpg
扯了扯单薄的敝衣,身子缩了缩,我不禁感叹起这个世界的鬼天气,明明已是初夏却还有着许多寒风,这日子要是在冬天,那就真没法过了。
很快就到了集市,毕竟这个小镇也不怎么大,但我的双脚已经疼的要命,只能找一个摊位间的空隙,坐了下来。
作为集市,那当然少不了吆喝,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声音交织着,对我来说却像地狱绘卷。
因为,这个时间点他们喊的都是吃的啊喂!
“河里新提的鲜鱼,五铜币一条!”
“野生的奇拉兔肉,保准劲道。”
“新鲜蔬果!有没有人需要的啊!”
就这样,我肚里的抗议声也随之此起彼伏,那空虚的感觉自我辟谷之后很久没体会到了,真是痛苦。
我的精神也随之恍惚,眼前的东西都出现了重影,好像在嘲笑我的可悲。
就在我迷迷朦朦就要失去意识之时,眼前突然一亮,那有着财运的目标,找到了。
来人神色匆匆,一看就不是闲逛,全身上下衣物皆是普通麻布,却有几处金属甲胄遮挡住了要害之处,这些东西皆暗示着他冒险者的身份。
腰间的长剑露出的部分明晃晃的,却又有着几处缺口,可见历经多场战斗,而那约莫二三十岁的面孔带着疲惫之意,棕色的眼睛透露出沧桑之感,与随意处理的胡茬,粗糙且宽厚有力的手掌,结实的臂膀一同,展现他的成熟和富有经验。
他应该不是在购物中简陋,这个样子应该马上就要去探险,我得跟上去。
男子在路边的饼铺买了些干粮,又到对面买了些酒,很快便出发。
我在路边捡了几个还算完整的果子,挑着咬了两口,想要恢复些许气力,结果是让自己更饿了。
可恶啊,堂堂道首居然连饭都没的吃。
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其他的东西,剑士男子出酒铺后我也跟了上去,控制了一定的距离。
在拐角处,另外一个穿着劣质法袍的男子与剑士打了个招呼,二人便结伴同行,向着北面的森林进发。
森林,那里是魔兽聚集的地方,破碎的记忆告诉我,这个世界的蒸汽工业有着限制,一些工业的制品会在被称为“末域”的地方失去作用,致使人类征服的脚步无法涉足,单薄的法师难以力挽狂澜。
在这种地方强大魔兽滋生,又分割领地,给予弱小者庇护使得内层区域几乎成为人类禁地。
“蒸汽制品吗…”我喃喃着,品味这个陌生的概念,能决定领地的东西想来有很多神奇之处吧。
那种无法在特定地区使用的特性又是因为什么呢,而末域有有何异处,我对不熟悉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
“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可不是这个。”我摇了摇头,集中思绪小心跟随着。
越往北走人影越是稀疏,树影却越发浓密,我在一颗颗大树后猫着,隐匿着身形,与前面的二人保持着距离。
就这样渐渐走到了森林外圈深处,来时的路已经不短,危险依然四伏。
一阵阵响亮的鼻息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但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动物,前面两人则各闪一边。
“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一颗大树应声而倒,在逐渐消散的尘灰里我看见了那东西的原貌——一头野猪。
这只野猪比记忆里驯化的家猪大上好几圈,两根长长的獠牙上有着斑驳的色块,大概是什么生物的血迹,猪腹部有几道颇大的箭疮,增加了凶悍之感。
根根长毛稀落却直挺,散着奇异的光泽,一看就很坚硬,两条粗壮的后腿在地上踏出两个坑,表现了它的力量。
我精神一振,可以见识一下二人的解决方式,了解这个世界的战斗体系。
嗯,这颗大树不错,在这里不仅视野良好,还不用担心被波及到,是个绝佳的观赏地点。
佩戴着长剑的男子抽出了他的武器,向后方蹬出一脚,往野猪侧面疾驰,吸引住了野猪绝大部分的吸引力,使得它猛的掉头。
剑士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挥出一剑,却只是划破了野猪的表皮,他急忙收手,却有些晚了。
野猪脑袋侧砸在男子身上,使他向后退了五六步,没等他顿下,又是直接发起冲锋,让獠牙对着剑士。
剑士不想硬抗,但是来不及,他只得举起长剑,依靠剑身抵挡,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不断向后退去,逼近一颗大树,马上就要被包夹。
野猪攻势过于凌厉,而且它的重心低且稳,已经被撞到就难以侧闪。
剑士已经进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眼看着就要寄了。
那野猪如同黑豆般的小眼漏出几分人性化的得意。
没有这么简单,财运还没有出现他怎么可能就栽在这里,那个在一旁停留好一会儿的法师终于有了行动,一个不算小的土球飞向野猪,而野球上突出几条钢锥。
原来他挂在身前的包里装着这种东西,得夸他还算结实,不然真会累的够呛。
土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野猪的后背,它注意力全在剑士身上,没有察觉来自后方的偷袭,狠狠地挨了这一记。
野猪停下向前的动作,气势不减反增,两只小眼展现浓浓的仇恨,变得有些血红,以更强的气势冲来。
法师咬着牙挥动着魔杖,一道土墙浮现,混杂着钢锥出现在一人一猪路径的中间,但是单薄得一看就不能顶住这即将到来的猛烈冲撞。
他似乎已经无计可施,而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