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很快。
有人已经发在学校的表白墙和论坛上，引起了讨论。
毕竟杨树笙确实很漂亮，属于那种班花级别的，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吃瓜是乏味校园生活中唯一的消遣。
什么？你说大家上学时候手机都上交了，怎么看到的？不会吧不会吧，哪个正经学生会只有一部手机？
等到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李四已经察觉到很多人偷偷转头观察两人了，显然很想知道这事的真实性。
前排的王武志转头悄悄问，“你们真在一起了？”
“没有。”
“……”
“说了你又不信，你问我干嘛？”
“那照片……”
“能给我看看吗？”
王武志四下环顾，确认老师不在后，递给他一本书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李四在抽屉里打开书，手机上正好是今天傍晚的景色，火红的晚霞洒下，星眸剑眉的少女神情带着淡笑，坐在台阶上，“依偎”在少年肩上，俨然一对恋奸情热的狗男女。
下面的评论有好有坏。
“这就是爱情吗？慕了。”
“狗男女，闻到恋爱的酸臭味了。”
“那个女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初中时堕过胎的。”
“完喽，要被学校开除喽。”
把手机还给王武志，李四道，“卡着角度拍的，你没发现她的头发快飘我嘴里去了？”
王武志姨母笑，“我不听我不听……”
“好吧确实，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了，该亲的都亲了该摸的摸了。”
李四摊摊手，只是察觉到旁边杀人的目光，他又住嘴了。
杨树笙冷哼了一声，王武志老老实实转过头去。
“你这样做，真不怕谣言越传越广？”
杨树笙面无表情，但李四可以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看来女生小团体不好对付啊。
“现在谣言停了吗？”
“没有，一盆盆脏水泼我头上，要是知道是谁干的，老娘一巴掌呼她的脸。”
“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嫉妒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安慰我？”少女忽然微笑地看着他。
“我想你这样的人不需要安慰，也不稀罕夸奖。”
“无趣的男人。”
“胸平的女人。”
“你说什么？”对方一下子生气的抓起书。
“现在这种时期有肢体接触，恐怕会被认为是打情骂俏的，”李四慢悠悠说道，“当然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当成奖励。”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怕你受不了。”
“我……”
“好了，快写作业吧，记得借我抄下。”
“不借。”
“杨树笙，我喜欢你。”
“你没完了？”
杨树笙咬牙切齿。
“我是说，你不借的话，我立马亲你。”李四转过头，与她对视，满是渴望情欲的眼神。
“你TM……”
“开玩笑的，我已经写完了，”李四摇摇头停下笔，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无趣。”
这个浑蛋！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几次破防了。
每次都是她挑起话题，而李四则风轻云淡地应对，然后跑偏，转守为攻，让她恼羞成怒，等到她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李四就又飞快把话放下，让她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一样。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有时间杨树笙会这么想，但细细一想，这人几乎极少说话，交际活动为零，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学习，唯一称得上娱乐的活动就是看书，看书，看书，每次聊天都是她没事找事，而且乐此不疲。
难道自己上瘾了？杨树笙打了个寒噤。
不行，接下来至少半个月不要和他讲话了！
李四看到杨树笙脸色从恼怒到若有所思再到凝重，最后看了自己一眼，彻底冷淡下来。
戏挺多的，不过把一个前世的顶级冷淡边缘少女整到这样，他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闲！
收起作业，看书！
上一世的遗憾不只有家庭，学习，身体，人际关系……还有书。
从第一次看书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对故事的痴迷，只是那时年少，对阅读的热爱转变成了炫耀与谈资，读书本身也不再纯粹。
当你寄希望于读书能带给你什么时，你就已经不适合读书了。
直到参加工作，他竟然又重燃起这纯粹的爱好，彻底不眠地阅读，那些故事并没有让他摆脱困苦，反而让他精疲力尽，可是他的心态与自我却因为这份纯粹的热爱变得通达平和，即使再苦再累，他也没有精神崩溃，愤世嫉俗，只是在想到未来时，心里会迷茫——失眠是有追求的人的通病，当然，玩手机失眠不算。
这一世的他，真真正正的放下了过头的名与利，不再是求而不得的挣扎，而是死中重生的坦然，或许那些不适合他，但他不会因此而自视甚高或者妄自菲薄，同时心底的骄傲也不会放下。
三言已过人间事，二拍犹能踏梦来。
“调戏小女生的感觉如何？”
李四抬起头，瞬间退后了一下，板凳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双白丝长腿搭在他肩上，略显幼态的女孩正坐在他课桌上，一头银发垂至腰间，鹅蛋脸上弯着笑容，身着白色女仆装，手上也戴着白色镂空手套，像刚参加完一场婚礼回来。
学校当然不可能允许任何一个学生穿成这样。
李四环顾了下四周，杨树笙正埋头认真地写作业，周围的同学也毫无动静。
他伸手去抓那双腿，女孩却像扬起的落叶一样越过他头顶，裙底风光一览无余——当然是一片漆黑。
“偷窥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女孩的声音带着孩子的顽皮，在他脑海中响起，“好歹重活一世了，大叔要是被当成色狼，只怕是不妙呢。”
“你能直接在我意识中对话？”
“在校园遇到野生女仆，大叔没有一点好奇？”
“都重生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李四坐直身体，指尖轻敲桌面，“不过还是谢谢你，给了我人生重来的机会。”
他也不确定自己回到过去是不是这家伙做到的，但能让所有人看不见他，在意识中对话，以及那几乎反人类的动作让他知道眼前的存在绝对是超越常理的存在。
甚至包括裙底的黑暗。
“大叔是在刺探情报吗？”
女孩双手搭在他肩上，头搭在他脑袋上。
“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洗头了。”
“你不会觉得这种调戏小女孩的手段对我有用吧？”
“真后悔没在头上放坨屎。”
“算了，明天就送你回三十五岁去送外卖吧。”女孩一腿跨坐在李四腿上，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我错了。”李四立马转换态度，和这种存在打交道还是不能开玩笑的。
万一她来真的呢？
“小伙子很上道嘛，你们人类有句古语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眼就发现了你这个少年俊杰。”
李四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会继续让他待在十七岁。
“所以您是？”
李回立马换上敬称，别看这家伙以一个少女的形象跨坐在自己身上暖昧的聊天，保不准已经是个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上脑可以，但嘴巴还是要放干净。
“你可以叫我……哆啦A梦。”
“蛤？”
少女露出诡秘的笑容，忽然凑到他的眼前，然后像林间的雾气一样渐渐黯淡，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