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过分了。”李四微笑着说。
“她既然不在，又何必担心？反正我们又不认识。”苏妍笑道。
“她姓童，是这次七校统考七个学校的人。”
李四决定退一步，说姓不说名，总不可能仅仅为了了解他喜欢谁专门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去问吧？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杨树笙还没说话，苏妍就抢先问了。
“我网上随便搜的，”李四神神叨叨，“我就算准了我俩有前世姻缘。”
哆啦A梦盘腿坐在桌子，“确实不是见色起意？”李四没理他。
“你就不怕她是个丑八怪？”杨树笙阴阳怪气道。
“反正只要没你丑我就能接受，”李四起身，“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苏妍才回过神。
“你干嘛给他钱？”
“好奇嘛，反正我又不缺钱，不过李四平时看起来高冷，没想到聊天还逗的，”苏妍嬉嬉一笑。
“你完了，有本书上说，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
“哦，是吗？”苏妍忽然看了杨树笙一眼，似笑非笑，“你很在乎？”
杨树笙大窘，“关我什么事？”
苏妍拍了拍她的肩，“作为朋友，我想说句话，他是不会把你当做朋友的。”
“此话怎讲？”
“你和他聊了半学期，一直都是这样唇枪舌剑的吗？”
“不然嘞？”
“一个人和你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却连好好沟通都没有，他并不是想和你交流。”
李四太冷了，不是零下的冷，而是根本毫无温度，明明嘴上谈笑风生，但表情和眼神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他根本对于别人毫无关心。
“你说的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苏研一边吃饭一边自顾自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就别往前走了，撞到墙就麻烦了。”
“……”
“李四并不像撒谎的人，他提到他喜欢的人时，连眼神都不那么平和，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意思，那最好别让他这样。”
“如果我只是想做朋友呢？”
苏妍翻了翻白眼，“五月中旬的校运动会要开始了。”
“我们班比较缺跑步的，大家集体摆烂，没人去。”
“他不会去的。”
“那就说服他，从这件小事开始，等到他同意了，你就该陪伴陪伴，该送水送水，分寸自己拿捏，他不是天天傍晚在操场锻炼吗？”
“我知道这很难，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交流成为朋友并不容易。”
苏妍拿出一张纸，“要是他同意了，就让他报名吧。”
“你早有准备？”
杨树笙讶然。
“不是，老师让我找人，我费了老劲才凑了几个人，有的还是班长的舔狗被我拉来硬凑的，”苏妍露着腹黑的微笑吐槽，丝毫没有卖闺蜜的自觉。
“于是你就天天带着这纸到处拉人？”
“不然嘞？”苏妍模仿着杨树笙的囗气，“我要是在全班面前讲，大家就会互相推托，运动会也只会变成谈资，想去的人因为氛围也不会选择出头，所以我先拉人，凑个七八成，等到差不多再说出来，形成可以的氛围，就会有人出来了。”
“氛围？”
“对，氛围，班里的同学都死气沉沉的，你没发现吗？”
“怎么会，我看很多人都很开朗啊。”
“那是你以为，实际上情况早已一团糟，无论是学习氛围还是平时的交流和集体活动，你觉得李四陈俊杰打架是个人现象吗？实际班里的戾气很重，有的人高高挂起老气横秋，有的人狂妄自大尖酸刻薄，要是这样也还好，可是这群人一点朝气也没有，哪有少年的样子？希望这次运动会能凝聚班级的集体荣誉感，让很多人的关系和解，破冰，如果长期大家都是如此呆滞淡漠，对于学习成绩也会有影响。”
“这些是你想到的？”
“不是，这是官话，老师讲的，”苏研往后一靠，懒懒的说道，“我对这些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摆烂，关我毛事，如果不是班长，我根本不会插手。”
“那你还把她卖了？”
“什么叫卖了，是他们赶着上来，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自古以来，舔狗都没好下场，”苏研看了一眼杨树笙，似乎意有所指。
“你是在说我吗？”
“你急了？”苏研腹黑微笑，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
杨树笙猛然转到她身后，挠她痒痒，两个人嬉笑打闹，差点把餐具掀了。
好在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把餐具直接收了，走出食堂。
“要不要我查查姓童的？”
杨树笙知道苏研人际挺广，在七校都有认识的人，真想了解问一问也可以。
“不用了，姓童的女孩多了去了，再说我又不喜欢他，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很失落，”苏研惦起脚，认真与她对视。
“有吗？”杨树笙摸摸脸。
“逗你的，你还当真了？”苏研弯起眉毛咪眼跑开。
“啊？”杨树笙愣了一下，随即恼怒追了上去，抱着一顿蹂躏。
……
“搭嘎，口头瓦鲁！”
李四果然拒绝了，甚至还开玩笑堵死了路，“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然后装模作样楚楚可怜道，“难道你要逼朋友参加这种伤害身体的活动吗？那可是一千米，像我这样跑五十米就气喘吁吁的家伙，可真不行。”
每一个男生都有作精和戏精的潜质，比女生还厉害，只是不怎么展露罢了？
你跑五十米气喘吁吁？鬼信啊？天天锻炼运动，就这？
杨树笙也楚楚可怜，“这是我朋友拜托我的，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李四叹气，恢复了毫无波澜的表情，“我最近身体确实不舒服，要是你真让我上，我也会上的，大不了就是当学英语的学费了。”
“你真的不舒服？”杨树笙心里一咯噔，她还是比较了解李四的，这家伙表情认真时也不怎么会说谎。
“确实……诶呀问题不大。”
李四温和的说道，“过去我好像总是惹毛你，其实是在拒绝交流，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觉得也应该对你有所回应，还是真诚的说一句抱歉。”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杨树笙发现这家伙笑起来还很温暖的，倒也没有了过去对他的怨意。
晚风，夕阳，操场。
“你好像多跑了几圈？”
“为了运动会，总要做些准备嘛，”李四气喘吁吁，这是杨树笙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不免有些感动，明明平时很冷的人，原来为了朋友也可以奋不顾身。
她递上水（当然是李四的杯子），“运动会还有一个月多点，要是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杨树笙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我懂你，不用解释。”
李四的话头一次让人很舒服。
激烈的晚风拂开少女的短发，少年倚在栏杆边，远眺着夕阳，相对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