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还挺像个哲学家的，”许良材关上教室的门。
“非打不可吗？”
“这么久的练习，我很好奇你已经到了哪种程度，正好趁暑假之前检验一下。”
“我拒绝，会受伤的，周末不是还要出门吗？”
“来吧！”
许良材转身，“我轻点。”
李四只好无奈地开始穿防具，“要是骨折，医药费你出。”
“放心，有的是钱。”
“已经开始后悔了，”李四捣鼓防具，“就不该留下来的。”
“毫无干劲啊……靠！”
许良材刚想揶揄，发现李四拉开窗户，已经翻了出去。
“再见。”
“啊啊啊啊啊！”
许良材在后面怪叫，李四连头也不回。
之前他想试试李四的水准，偷偷下了重手，李四就让他打，随后天天没事找苏研聊天，聊得她烦躁无比，告老师都没用，年级里传出风言风语，说苏研已经脚踏两条船了，大家瓜吃得很快活。
可能是知道了李四烦她的原因，到最后两个人竟然适应了？天天一块吃饭，散步，他跟苏研抱怨，苏研只是腹黑的笑笑，抱抱他，让他别瞎想，李四则在旁边沉默寡言木着脸，眼神里拉满了揶揄。
他想揍李四，李四直接抱头蹲防，眼神写满了无辜，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他不可能真揍他吧？毕竟是他先动了手，李四也只是找苏研聊天而已。
“你太卑鄙了。”
“苏研还挺漂亮的。”
“你以后也会有女朋友的，李四。”
“你要是能追走我女朋友是你的水平。”
“你敢碰苏研试试？”
“只是异性朋友的聊天啦，”苏研挽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唯恐天下不乱。
“那我试试？”
李四摆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草！
“我错了，以后对练不会在不征询你意见时下重手了。”
“对不起，不该撩你女朋友的。”
这家伙！
……
“你怎么了？”
约好的校门口，杨树笙有些担心李四。
他现在的状态确实谈不上好。
头发蓬乱，眼球里满是血丝，还有微微肿起的眼袋，都证明了他前一晚没有休息好，精神还算不错。
“没事，想到今天出来玩，有点小兴奋，没睡好。”
李四淡淡的笑着，坐在单车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至少在杨树笙印象里他还从未如此狼狈，显然不仅仅是因为没睡好。
“我去冲把脸，”李四停好单车，跟门口的保安聊了几声，便进去了。
水龙头哗哗流着水，李四捧起，扑在自己脸上，看着微微朦胧的清晨校园，发着呆。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来找他了，让他跟着去吃饭，可能是什么亲戚结婚还是迁居什么的。
他拒绝了。
既然分居了，又为什么还要来？父母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摆出一副姿势来给那帮亲戚看吗？
男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走吧。”
“我不去了。”
“听话。”
“我没时间。”
“明天周六，吃个饭怎么会没时间？”男人笑着说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要听你妈妈说的……”
“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李四淡淡的说道，经历过前一世的打磨，他早已对此无感。
“我真的很失望，”男人认真地说道，“在你妈妈的教育下，你把我看成是敌人，你赢了……”
这种期望中带着遗憾的囗气，换作前世的他，只会低下头沉默不语，接受着批评，因为那个自己，确确实实是把父母视为亲人的，即使他们让他承受了莫大的阴影。
“我是真的没时间，明天要和同学出门骑车，你不要上纲上线。”
“……好吧。”男人摆摆手，“你走吧。”
“再见。”
从爸爸那回到家里，母亲也聊了起来。
“你刚从你爸那回来？”
“没有。”
“还说没有，我看见了，”女人尖厉地说道，“对着妈妈都撒谎！”
“你看见了，又何必再问？”
“我就是看看你老不老实，沒想到嘴里一句真话没有，还觉得你爸对你好是吧？”
“我没有。”
“没有还去你爸那里？你知不知道，我们娘俩搬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要是过得没有他好，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李四其实很想说，根本没人看笑话，有又怎么样？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就行了。
但他终究没有说话。
少有人能腾出理性，包括他自己。
都说放下执念好好生活，可是有很多人就是绕不过弯，怪不了他们自己，只是运气不好，到临了，也没有契机与自己和解，四十年奔波，他就放下执念了吗？
他的内心，是否真的通达？
“我辛辛苦苦赚钱？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你出人头地么？”
“你滚出去，滚啊！让他去养你，让他给你交学费去！我老是抽空去做兼职，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连火也不动，吃着前天昨天的剩菜，一直想着你能懂事一点，体谅妈妈一点，”女人带上了哭腔。
李四控制着自己，努力让表情变得失落而又内疚。
“我错了，妈。”
两个人又泪眼婆娑地互相哭诉与安慰，虽然大部分都是母亲在说他在听。
不能让这股自哀自怨的情绪影响到自己，李四默默对自己说。
“你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她伸出手，关上水笼头，原来李四不知不觉发了一会呆，保安去买油条，让杨树笙看下门，杨树笙就直接进来，发现李四蹲在水池旁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第一次见到少年这样的眼神。
“没事，”李四站起身，目光重回平静安宁，“起早了，没回过神来。”
“有事就和我讲讲，我很乐意听。”
“其实我昨天和父母吵架了，现在伤心难过，要是有″个漂亮女孩子抱抱我，心情就会好很多。”
李四一本正经地说道。
杨树笙定定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耍流氓？”
“对啊。”
李四坏笑了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话而已，别放在心上，”他走向校门，“估计许良材他们快到了……”
一双手环在他身前，柔软的触感从身后传来，女孩的身体并不像小说或者电视剧一样，弥漫着花香，但李四的身体僵住了。
该死，不该和她开这样的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