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没拗过两只夜猫子，李四无奈地起身，许良材从床底拿出两盏油灯。
四人沿着河边小道漫步，凌晨的山还很静，黑色的天空繁星点点，许良材在前面絮絮叨叨，很是热情，时不时还调侃李四几句，苏研依旧是带着微笑，时不时揩两把杨树笙的油，后者这会也不困了，瞪了她几眼，又是一番打闹，走在最后面的李四提着另一盏油灯，睡眼惺忪。
“李四，怎么样？”
“困死了，你背我？”李四眯着眼，没好气地说道。
“真没情怀。”
“我的情怀不是深更半夜上山喂蚊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毒舌。”
由于在队伍首末，两女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莞尔。
“有没有可能，他这是傲娇？”
“苏研同学，会说话就多说点。”
李四冷哼了一声。
“要是李四是女的，我肯定找他做女朋友了。”许良材吐槽不嫌事大。
“要是你是女的，我肯定天天亲你抱你！先奸后杀！”
李四恶狠狠地回道。
“真是恐怖的发言，”苏研感叹，忽然抓住杨树笙，“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杨树笙没好气地拍开她的咸猪手，“摸你男朋友去。”
走在前面的许良材站定，示意他们看。
无数星点在山谷里轻荡，仿佛群星璀璨，而天上的星辰也似乎全涌入山谷一般，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没人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欣赏景色，真正的美景根本用不着吟叹感怀，附庸风雅，只要狂喜着沉默就行了。
“我们还要看多久才回去？”
李四忽然开口，三人一阵无语。
“开玩笑的，你们先欣赏吧，我玩会手机。”
三人更无语了。
扫兴冷场，他是有一手的。
李四忽然开口，“要不我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许良材阴阳怪气地耸耸肩，很是搞怪。
李四也不嫌脏，盘膝而坐，俨然一副老者讲故事给小孩的样子。
“三家分晋之前……”
“什么是三家分晋？”
许良材好奇地问。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我概括一下，就是晋国四个贵族掌权，后来，三个较弱的贵族干掉了最强的，瓜分了晋国，分成赵韩魏三国，”李四不耐烦道，“听就完了，别啰嗦！”
“三家分晋前，晋国的军政其实已经被各贵族把持，当时的晋出公不满于三家夺权，向齐鲁借兵讨伐三家，当时临出征前，他忧心忡忡，跟自己的情人谈及此事。”
“那时候就有情人了？”苏研也很好奇。
“小妾，行了吧？你俩可真能杠！不能学学树笙安静地听我讲完吗？”李四没好气道，“晋出公的小妾，名叫姬云，也是皇室成员，只是没有记载来历，应该是私生女，姬云当时就带着晋出公出来散心，看到漫山的萤火虫，姫云说，臣妾不担心大王战事不利，身为国君为国而战，死于沙场，也不算屈辱，只是臣妾担心得不到大王的消息，这里插一句，古代消息闭塞，哪怕前线国君的生死，也很难传达到。”
“要是大王逃亡，我和大王浪迹天涯，要是大王战死，我便殉情共赴国难，到时候便同葬于此处。”
“晋出公听闻此言，意气顿生，说只要我作为国君活着，当伐逆贼，不可能苟且偷生，但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同时留下许多财物。”
“姬云叹息了一声，直接选择在谷中自杀，晋出公悲痛欲绝，但出征在即，也压下情绪领兵而去。”
“后来晋出公兵败逃亡，逃到那个姫云葬身之地，却发现她没有死！”
许良材停了脸色，苏研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只有杨树笙还面不改色。
“原来姬云早就和晋出公的家仆通奸……”李四说到这就停了，站起身来，“走吧，该回去睡觉了。”
“不是，你怎么讲了一半就不讲了？”
“所以晋出公后来怎么了？有没有杀了那两狗男女？”
李四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
“快说啊！怎么走了？”
李四的声音远远传来，“困死我了，先回去睡觉了。”
“站住！”三人在好奇心折磨下追着李四，四人一前一后跑回木屋，苏研体力较弱，呼呼喘着气，许良材直接抓住了李四的手臂，杨树笙横在他身前，三人此时都默契无比，想听到故事的结局。
“不就是一个历史故事嘛，百度上一搜就知道了，”李四很是无语，“不过你们这么迫切，那我就告诉你们的结局吧。”
他的声音安稳却如同响雷，“根本没有姬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生死誓约，晋出公确实在历史上借兵打算管治三家，不过后来兵败逃亡而死了。”
李四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太困了，想回来睡觉，随口胡诌了一个故事，你们年轻……不就喜欢听这种海誓山盟，男人豪气英烈，女人潇洒忠贞的故事吗？”
沉默下，是想杀了他的冲动。
三人的目光冷得像月色。
“睡觉吧，”李四故作平静走进木屋，又飞快地反锁了门，外面是随之而来激烈的拍门声。
最后等到许良材情绪平稳下来才放他进来，不过明显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杀意。
“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你没百度？”
“我不信！”
许良材在手机上搜了下，确实如李四所说，这故事是他编的！根本没有记载，但他不甘心！
……
“早上好，睡得怎么样？”
李四头一次热情的打招呼，三人的目光却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杨树笙和苏研一晚上没睡好，甚至隐隐有些眼圈，幽怨地看着李四。
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啊！
四人坐在桌前吃饭，李四忽然道，“姬云和家仆都被晋出公杀死，晋出公也兵败自杀，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就这？”三人如释重负，又有些不甘心。
“就是这样，要是我昨天讲了结局，你们也只会说这结局平淡无味，然后我就得继续陪你们，连觉也睡不好，”李四淡淡道。
当时三人正在兴头上，强拉着他上山赏景，现在听他_说，也反应过来，有些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