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
张老师喝了口茶。
刚才的争吵声几乎响彻了楼层。
时间退回二十分钟前——
“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李四神情激动，俨然像个暗恋女神的愣头青意气用事为女神出头。
张老师转头看了眼窗外努力控制往自己的嘴角不飘起来，梁老师则已是怒气冲天，“大众广众之下你动手打人，你还有理了？真不知道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陈集思抚着脸，眼泪盈盈，委屈得不行。
“那是因为她太贱了！”
李四暴吼道，张老师赶紧适时插嘴，“李四！你怎么说话的？”
“好，好，让他说！”梁老师气得不轻，他可不像张老师那么文雅，“马勒戈壁的玩意，毛没长齐的崽子……”
“贱人，**，畜生！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学生！知道以为你是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妓的龟公……”
办公室其他的人手上动作都停了，备课批作业的都停了笔，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都是老师，即使再跳脱荒涎的学生也不是没见过，但敢这么骂的真不多见，更何况李四的成绩与进步也是很多老师有印象的，平时待人也是很礼貌的……除了两次打架以外。
“打她？我没打你都算不错了，为人师表的老畜生，连学生也管不好，也就和和稀泥，你和的稀泥还是回家自己喝吧！补充一下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去吧。”
李四呲牙咧嘴，两手握拳，像是要动手一样。
梁老师也不是吃素的，“你TM再逼逼一句？”
“不敢不敢，满囗喷粪还是你在行啊。”
“好，我今天非记你大过不可……”
“无所谓！”李四啐了一囗痰，猛然上去一脚，“想处分就处分好了。”
“还动起手来了！”梁老师恼火，也不敢再靠近。
“打你都脏了我的手！有本事开除我啊，以后别撞见我，不然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结果是以李四记过，并且写万字检讨收尾，梁老师怒气冲冲扬长而去，刚打完圆场的张老师则心有余悸地指责李四，“对老师这样，你真不怕开除？”
上课铃响，办公室已经没了别人，李四的狂躁和戾气已经无影无踪，变回了那个温和淡然的少年。
“老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不怕，不过要是被开除了，我肯定想办法会让梁老师颜面扫地，他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快和我两败俱伤的，”李四平静的说。
张海涛认认真真地把他的脸看了一遍，好像又重新认识了这个学生一遍。
把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又没有越界，与人起冲突又不会落下风，说起话狂妄根本不讲道理。
“你可真离谱，”张海涛给茶杯续水，李四对他态度很好，这让他宽慰不少，“回去上课吧，最近还是少出乱子吧。”
“OKOK，”李四微笑，溜出办公室，看得张海涛不禁失笑。
“哟，这不是我们李少吗？”和上课老师报到后刚走进班级，前排的烦人精王武智就调侃了起来，“英雄一怒为红颜啊。”
“做我男朋友吧，要是你被欺负了，我也会出手的。”
李四拍拍他的肩，一脸深情。
“男同，滚啊。”
李四呵呵一笑。
“所以那个女的漂不漂亮？”
“自己看去，”李四低头开始看书，王武智也转回身去，李四看书，一般来讲没人打扰。
不过那是一般人。
“老师给了你什么处分？”
“记过，写份检讨。”
“这么严重？”
“……还好吧。”
骂了老师还险些动手，记过反而是轻的。
杨树笙搜肠刮肚开始想怎么继续聊下去。
“想知道我出头的真实原因吗？想了解我和那女孩背后的故事吗？”放下书，李四换上了故作神秘的口气，引得杨树笙翻了个白眼。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我……遇到了天使，”李四煞有介事说道，被杨树笙打断了，“你不会又在编一个离奇的故事，然后不讲了吧？”
“你不就喜欢听故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杨树笙很是无语。
“我也忘了，反正说过，”李四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当故事，也可以当真。”
“当时晚上我在操场散步，正要回寝室的时候，发现草坪的球门上坐着一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女生，今天我打的那个家伙，就是喜欢孤立打压她，我才动手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魏时雨。”
“坐在球门上？”
“嗯，她坐在球门上，按照常理来说，除非带个梯子，否则要爬上足球门对于一个文弱的高中女生来说还是办不到的，于是好奇的我打算去看看。”
“天已经黑了，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远处此起彼伏的虫声，风很大，刮得旗绳都掉下来，打着杆子，学校围栏外的远方灯火通明，我的心却很不平静，有预感今夜会发生一些终生难忘的事。”
李四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沉浸在氛围中。
“我当然询问了她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她一时之间并没有回答，只是眉间微皱，显然是在思考。”
“寝室门快关了，”我提醒了一句，转身正要走，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并不是说话声，而是重物坠在草皮上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也没有很响，如果不是刻意去感知外界，只怕听不到，我转过身体，她已经倒在地上，从两米高的球门上掉下来，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扶起她的时候，我听到她微弱的喘息声，身体凉得像冰一样。”
“我忽然间明白了一切，”李四面色中带着压抑，“她不想活了，是特地在夜深人静的时侯来到这里自杀的！”
“她没有回我的话，是因为意识已经朦胧。”
“那为什么选择到操场？那里既没有河也没有……”
“她想把自己摔残，然后在流血中慢慢死亡，”李四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涎，但我内心涌现出来的想法就是如此。”
“……”
“按照道理讲，我这个想法根本不符合逻辑，自杀者求的是速死，快速失去意识是最好的，在剧烈的痛楚中慢慢流血而死，听起来是不是很匪夷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