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的精灵们聚集在古树树梢,
拨弦的青年盘坐在树冠。
“今天要讲述的,是很久以前,”
“来自『被遗忘的国度』。”
“由我来把已然没落的故事外传。”
好事的提洛为青年戴上金桂枝的花环,
“可是那位孤塔上的审判官?”
青年笑着沉默不语,将琴弦撩动起来。
当黄昏的世纪还未降临以前,
当冰川的琉璃融化淌入人间。
失落的庭园刚被风灵发现,
宛如翡翠的少女从遥远的丝都,
行船远渡,踏过怒河山脉,
形影单只,来到这片梦中的浅滩。
荒野的幽魂曾受到硫雨冲洗,
苍白干涸的大地总如你我的记忆,
没有谁能驯服日益癫狂的可怜之人,
而少女接受了呼唤,选择挑战,
她给生之谷带来了水源的世界,
洗去残污,那是未有之梦,
都幻想不到的救赎。
女巫们邀请她共同建立新的春晖,
一提起她的名字便可换来足够的敬畏。
墨客闻说,也与她杯酒相会,
故国的旧人啊,
团团拥簇在她与森林身边。
竹拐拉着她游历过层叠的遐想,
长明的信灯指引她来到异界的王国。
冰棱溶成的楼厦吸引着少女的向往,
石匠与昏灰的泥土勾勒出崭新容貌。
蜂鸟悄然衔起她缤纷的袖口,
古城之泉水带给她永不凋零的容颜。
四月的乐声让夕阳将红漆染遍,
宝镜瓦片上映出烈炎般的旧时代,
歌颂过往浴火的反义云烟。
孤高塔楼有一位着无色之眼,
跌撞肆舞的少年。
囚禁的枷锁并非有形之锁,
唯有傲慢与不真切是永恒的牢笼。
满厢典籍浸泡于毒酒中腐烂,
史传更迭,过往存在被笔墨不断浇灌,
繁星沉淀,魔岛的墙垒早已消现。
他任由故土的湖水沉没身形,
魂魄被一齐送往了青春之树林。
温柔之风与炽热之火,
熟悉之土与无尽之水。
荷叶用甘露将他唤醒,
让他从梦中真实的世界回味过来。
清脆的骨铃响着,送他到云层彼岸。
提纳尔诺是永恒的庭园,
但唯有一块失落的国度,
无能定罪者再也不容踏入。
少年凭借他与生俱来的智慧,
征服了精灵们的奇心。
过往水之领地自有开启国度的钥匙,
在所不惜,一窥究竟,
少年求知的欲心被传说燃起。
赋予我须有严苛的罪名,
任由蔷薇与荆棘构成的天锁,
将我永远捆在三神柱走遍的那里。
“原来就你也能听信神明的谗言?”
他嬉笑着迎接最后的审判。
“给我一个足有理由说服的信仰。”
“这是无可奉告的秘密。”
“故现在造就孤高的塔顶之上站着的,”
“是已然身为审判之名的你?”
“看来艰苦刺刑并不能锁住你的身躯。”
“继续控诉只会徒增我渐少的耐心。”
“灵魂自需折翼,牢狱不可透出叹息。”
“像食人之花捕食消积,”
“你就等待流放与被遗忘的永生。”
眼见少年快没了生气,
她于高塔之上,将审判的庭杖缓慢收起。
“选择此处同样也是我的自由,”
“它虽早就赋好了责任之名,”
“但一旦履行,悔改只会加害于自己。”
“知性者甚疯,无畏者自作恶,”
“认清你的地位,我那曾高傲的上人。”
翡翠的背影散去,
穹顶撒落出滂沱的雨滴。
生着锈迹的锁链将少年捆得更紧,
他已然明白,玉石永不腐烂的道理。
湿雾将失落的园庭覆去,
可少年并没有在此便被折服。
恶魔的种子早就被生命之水,
浇灌得生长而拔起。
你又能扛得住多强大的黑暗?
繁星的瞳仍毫不在意。
失落的园庭,永恒的翡翠,
无休无止的审判,与曾高贵的你。
预谋即开之刻,
空心的倒生古树,所见之地,
恐将燃为废墟。
至于『被遗忘的国度』,也会有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