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们离开咖啡厅,慢慢逛到了附近的一个可以看到港口的高台。
从这里望去,无论是上午的海边公园,还是那家咖啡厅,都尽收眼底。
“你对这里很熟悉嘛。”我问道,听着她详细的讲解,很难相信她不认识这里的路。
“以前和朋友一起来过……所以知道一点儿。”
“真是美丽的城市啊。”
白慕杨没有回答我,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外人眼里,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或许和情侣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我们对彼此之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们能够快乐地相处在一起,或许正是因为我们互相不了解彼此的过去。
走着走着,太阳像是要掉下来一样,原本碧蓝色的海水失去了阳光的照射,也变得深沉,直到最后完全变成黑色。
放眼望去,漆黑的海面在西斜的夕阳照射下闪闪发光,这么看过去,大海好像一面庞大无比的镜子,镜子上停泊着一只小小的船。
我突然意识到,差不多是时候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致都是如此。
我们的活动范围,差不多是围绕着城市里的地铁站、公路附近,在周边乱逛。
有时会在高架桥下的小河边散步,有时则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乱走,实在累的不行就打车回家。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白慕杨似乎很喜欢喝咖啡,几乎每见到一家咖啡厅都想进去坐坐。
就连家里也备了各式各样的咖啡豆。
这一路上免不了要和别人交流,虽然地铁公交什么的还可以蒙混过关,但被别人问起姓名的话,总不能一直支支吾吾说自己失忆。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用白慕杨的姓氏,但是还没有想过名字,只是告诉别人“我姓白”。
这样的日子与其说是陪她,倒不如说是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第一次发现失去记忆的好,那就是不会有任何悲伤的感觉,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回忆,也不会记得伤心的事情。
最多只有脑袋里空荡荡的空虚和焦虑。
但这些也都被白慕杨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填满、治愈。
这几天的旅途一点也不无聊,走在以前从未到过的市街,和以前从未见过的人打招呼。
逛逛小商店,到大超市里买点生活必需品,一天换一家小咖啡厅,寻找便宜有趣的小店,吃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吃……
就像是在冒险一样,我们过着每天都不重复的日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直到白慕杨约好的搬家公司的车停到楼下。
我们被“滴滴”的汽车鸣笛声吵醒。
顺带一提,自从我的身体恢复健康之后,一直睡在地板上的就换成了我。
既然决定要搬家,吃完早饭稍作休息之后,我们马上收拾起来。
虽然白慕杨说她的东西不多,但是,细细收拾起来的话,却发现行李出乎意料的多。
白慕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主动把那些还算新的物件都送给了邻居。
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则都被分类丢到了垃圾桶里,那只轻松熊也被丢了进去。
按照这样的搬家方式,到新家之后的整理工作应该还算轻松,毕竟带走的只有一些大物件。
搬家公司的老板人很好,派车捎了我们一程。
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时不时提醒司机注意红绿灯的白慕杨,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我突然意识到,对于像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能够开着一辆车到处乱跑,以车为家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我们抵达了这次搬家的目的地。
稍作休息之后,我们立即前往白慕杨说的房东那里,说是钥匙还没拿到。
白慕杨口中间便宜又安逸的房间,距离车站很近,和之前的哪一间一样,是一栋两层的矮楼。
外面涂着灰色的油漆,房子后面就是火车运行的铁轨。
每次火车经过的时候,会不会吵得睡不着觉?我在心里想。
这里走廊处的窗户似乎刻意被设计地很小,或许就是为了减少噪音吧?
这栋楼还在高架路的下面,桥的影子几乎遮住了一半的房间。
和房间一同遮住的,还有不远的一座小公园,里面摆放着供给人们锻炼的健身器材。
爬向走向二楼的吱吱作响的楼梯,这块区域给我一种很困难的感觉,或许这也是它便宜的原因吧。
不过对于一个想要隐居躲藏的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地方。
正好这种穷酸的样子和我一样,我这几天都是靠白慕杨的“供给”活过来的。
“哈哈,小慕杨来了啊。”
那位过来和白慕杨谈话的房东一脸狰狞、一幅色眯眯的样子,眼神不断在白慕杨身上游走。
白慕杨和他交流,商量着搬家的事的时候,他不时摸着白慕杨的胳膊、手臂甚至是腰部,不放过任何一个揩油的机会。
白慕杨虽然一脸厌恶,但还是向对方介绍我,说我是她的哥哥。
我突然变得有些烦躁,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压抑住一直往上窜的不愉快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呢?
只是看到房东的脸就感到没来由地厌恶,那种向走上前给他两拳的欲望,让我怀疑自己以前会不会是街上的街溜子。
“没问题吗?你们收拾不过来的吧?”店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让我心里的烦躁更甚了,真想赏他一拳。
但白慕杨的声音,及时制止了我的冲动。
“谢谢您啦,这些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钥匙我拿走了哟!”白慕杨撒娇似地对房东说。
此刻,我的眼睛下意识地向周围寻找,寻找一根能教训他的东西……如果有一根撬棍就好了。
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脑袋被利器贯穿,血液飞溅的场面。
“喂,走啦!”白慕杨喊醒了我。
回过神来,我为我的想法感到恐惧,如果刚刚身边真的有利器的话,搞不好已经发生了意外
第一次,我有了不想恢复记忆的念头,我有心担心自己是个暴戾的人,总觉得心头有种杀戮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