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痛楚

作者:是鹿鹿不是鱼鱼 更新时间:2024/4/1 23:00:50 字数:2010

我过去学过音乐吗?

我会因此想起过去的事情吗?

想起过去的事以后,我的生活会比现在好吗?

“你,弹一首悲伤情歌,弹!”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发出,抬头看,一个大块头的中年男子,就站在我的桌子旁。

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和组长是同一类型的人。

他最终嘟囔着歌曲的名字,但我听都没听过,那也不是我会的音乐。

组长从厕所里出来,回到我面前的位子上。

“怎么样?想清楚了吧?”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也把吉他放回原位。

或许我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免得他再次讲他的大道理,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想告诉他:我并不想在这个工厂出人头地,或发什么财升什么官。

我只想早点回去,早点和白慕杨在一起。

“再经历几年,你就会明白……欸你!”

组长的杯子空了,他把杯子递到我面前,我只好乖乖地帮他倒酒。

“啧,不懂事,不过到还懂酒桌上的基本礼仪。以后乖乖听话,跟我混知道吗?否则别说赚大钱,连个婆娘都讨不到。”

“组长。”我说,“我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工作的时候我会努力认真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组长看着我,好像有点吃惊的样子,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说:“然后呢?身为工厂的员工,拿了工资,本来就应该努力、认真工作,这是你分内的事。”

他一口气喝掉杯中的酒,又把杯子递到我面前。这回我没有理他,决定把话说清楚。

“我会认真的做好理所当然的事。我的意思是不爱说话、讨厌镜子这种事,并不会麻烦到别人吧?不喜欢喝酒,也……”

叩、叩!

突然有人敲我的头,是刚才那个叫我弹悲歌情歌,坐在隔壁桌,看起来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我问你,喝酒怎么了?”

“喝酒有什么不对?人和人之间好好相处有什么问题?最近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了!”他一边吼叫,一边不停地敲我的头。

我站起来,不假思索地挥出右手,拳头直接落在这个五十岁男人胀红的脸的中央。

他先是一个下蹲,跌坐到身后客人的背上,接着便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桌子上,桌面上的盘子散落一地。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周围的男人都站起来,他们默默地盯着我,面色不善。

不知为何,情况变得很紧张。

这些男人好像都是那个老男人的手下,其中一人抓起身旁的吉他,把吉他当作武器,往我的头部劈下来。

匆忙中,我只来得及举起双手防御,对手立刻改变攻击的方向,吉他直攻我的腹部。

下一瞬间,吉他粉碎了,弦也断了,我跌倒在地上。

“杀了你!”我使尽力嘶吼,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日的我。

人格分裂!

我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我的体内仿佛有另外—个我,这个我跳起来,全力冲撞眼前剃着寸头的男人,然后就是猛地一脚、再一脚。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有人从我背后抱住我,我除了下意识地用手肘去击打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接着,我的头部左侧感到一股强大的撞击力量,强烈的晕眩感立刻接踵而来。

我用仅存的意识环顾四周,墙壁像是浓墨晕在水里,时而涌现出扭曲的人脸。

他们冲着我咆哮,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像是腐烂的花朵混合着金属的锈味。

周围的声音也变得诡异了起来,尖锐的哭笑声、低沉的咆哮,还有仿佛是要把肺给笑出来的讥笑。

脚下的地面不再坚硬,就像是柔软的沼泽,每动一步都会深陷其中。

在我昏倒以前,我最后看到的是:有人不讲武德,拿椅子打我。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潮湿的黑色沥青路上,水不断地落在我的身上。

还在下雨。

我想站起来,但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只能翻个身,从仰躺的姿势,变成趴着。

我应该是被人扔出来了。

“真蠢。”组长站在淋不到雨的屋檐下,冷漠地盯着我。

我的视线回到地面,发现潮湿的路面上,有一些血迹,我才发应过来我的嘴角也破了。

血液独特的咸味,在嘴巴里扩散开来,潜藏在内心的躁动又回来了。

那是一种对于血肉的渴望。

像预感,也像记忆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躁动,让我感到有些沉闷。

我记得这种感觉,也记得血液的味道,不仅不反感,反而有些愉悦。

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念头一起,我的胃部就开始翻腾,胃液也开始逆流,流窜到喉咙,几乎要呕吐出来。

好像有一只手粗暴地捏住我的胃一样,胃液终于窜出喉咙,红色的液体从我的嘴巴喷出来,飞沫溅到鼻尖。

雨落下来,冲淡了地面的血迹,变成淡红色。

我凝视着那血水,慢慢地起身,跪坐在地上。

头很痛,肚子也痛,全身都在痛,连精神都痛了。所有的痛,都聚集在一起了。

“麻烦。”组长一边说着,一边轻拍、抚摸着我的背。

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怯意,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事了。”我说,“真的没事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抚摸我背部的手离开了,组长也从我身边消失。

我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白慕杨也以这样的跪坐之姿,面对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当时的她,心中的悲惨或许和我一样。

真不该和组长来喝酒,以后不会再来了。

只要白慕杨在我身边,我就别无所求,再也不要和别人喝酒。

明天还是要去领奖金,然后买个礼物送给白慕杨吧。

对了,不能继续坐在这里,该早点回去才是。

我慢慢地站起来,低头看着曾经被我的呕吐物与血液弄脏的地面。

因为下雨的关系,血液已经淡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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