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前辈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谷纸月相信凤歌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包括凤歌舍身成阵，护住封印灵脉；不顾神魂损耗大量的灵力救下谷纸月和见路遥。
但自从在青梅镇和洛神市之后，她便明白到江湖有风险，而她这种既不是正派又不想当反派，还早早就写下了死亡命运的角色的前路怕是更为艰险。
谷纸月并不相信会有天降神兽这种好事，那是说书人口中的江湖主角才会有的待遇。
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之下，凤歌竟是答应了与谷纸月立下了灵兽誓约，不过是有限期的。
很多时候，人族许下的誓言都是没有限期的，不过凤歌从她那漫长的神兽生涯中学会的东西，便是万事万物都会有一个限期，枯荣生灭，或许仙人也难得永恒，誓言更是毫不例外，至少凤歌一定不会将它变成一万年。
谷纸月则是在想，如果凤歌是为了拯救她自己的肉身而迫切需要出到结界之外，但作为一名可以化形的高傲神兽，竟然愿意与修为比她要低的谷纸月立下灵兽誓约，这真的会比与青丘狐族的黑白双首的交易更为划算吗？
谷纸月并不知道，不过她也无所谓，因为现在的她孤身一人，的确很需要帮手，她不介意被别人利用，或者利用别人。
只是谷纸月忽然发觉，她身旁又多了一个要养的神魂。原本的四人麻将桌，竟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五人地主局。
最终，凤歌选择寄身在渎雪剑之中。
凤歌的确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昔日她的太师父，姑射仙子曾留下一道谶言：“以后若遇倾城剑的真正传人，生杀休戚，但凭心意。”
想不到，藏雪的弟子，帆海仙渡的琉月仙子，谷纸月竟然会成为了倾城剑的传人，太师父，就让我观察下去吧。
在谷纸月与凤歌达成了誓约的那晚，李小生一脸震惊地看着谷纸月把依旧醉得不省人世的白胡子醉道士送回了闲见客栈。
李小生在谷纸月离开之后，立刻哀嚎道：“怎么又送回来了？”
从朝阳村中回到涟水伊的医馆后，谷纸月便收拾起了被那凶兽化的狐族少女和凤歌毁坏的家具。
此时，凤歌因为损耗了太多的灵力，早早就进入渎雪剑中休息了。
其实谷纸月和凤歌立下的灵兽誓言，不仅有限期，而且还有很多限制，比如说双方之间只有进行有限的心里对话。
只要谷纸月不想让凤歌听到，凤歌就听不到谷纸月心里想的是什么，反之亦然。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最适合谷纸月和凤歌的灵兽誓言。
谷纸月一边收拾，一边回想起了凤歌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这时，白月神魂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秘密如此的多，不怕被凤歌发现吗？”
“听起来，你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嘛，不过这也是我们立下灵兽誓言的原因。只是比起凤歌，我更想问你……”
谷纸月在心中的声音忽然变冷，她问：“当晚在我心里说出‘彭祖神泉’引我前去双子神山的，是你吗？”
白月神魂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道：“你发现了？至少你成功救下了书生。”
“为什么？”
“青丘山，埋葬了一件……往事。我想交给你处理……”
当太阳初升，晨曦照入青丘山，万物生灵幽幽转醒之时，在青丘山半山腰的涟水伊医馆的大门前，缓缓走来了一位白衣少女，此时虽然无雨，但她的腰间依旧系着一把深邃典雅的黑色油纸伞。
那是一位看起来温婉娴静，脸色却是略显苍白的白衣姑娘，她正是白首屠苏之女，薄暮。
薄暮来得很早。
身为白首屠苏之女，如同白狐族公主那般的她，来到涟水伊的住所之时，本应该敲个门以示礼貌。不过，薄暮却看着眼前那粗暴地用几根树根加几片树叶缝缝补补就当修复完成的医馆大门，陷入了沉思。
“薄暮？”
但就在这时，一声惊呼自薄暮的身后传来。
薄暮在心中轻叹一声，然后转身一看，果然如她所想，出现在白狐少女眼前的是那位狐族少年。
“红袖，早上好。”
她微笑着打起了招呼，不过那甜美的笑容映入红袖眼中，却显得无比的生分。
感觉到薄暮神情中的冷漠，红袖一时不知所措，他想了想便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你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嗯，我知道。”
“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你最近过得怎样？”
“还行……”
“修炼有顺利吗？”
“过得去。”
红袖和薄暮就这样一问一答，红袖感觉他是在路边的石头问话，但薄暮也感觉她是在跟树上的果实答话。
他们两只狐狸就这样别扭地对话下去，一直到谷纸月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而刚走近医馆大门的谷纸月刚好听到了红袖说出了一句。
“薄暮，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不应该道歉……”
这时，薄暮本欲再说些什么，但她听到了谷纸月轻盈的脚步声正在逐渐接近，于是便摇了摇头，对着红袖说：“算了，那已经过去了。”
随着谷纸月的出现，两只狐狸之间的尴尬气氛也随之消散。
只见薄暮转过身迎着刚走出来的谷纸月，少女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晚纸姑娘，早上好，薄暮应约前来，带领晚纸姑娘进入青丘百狐洞面见父亲。”
谷纸月看着笑容满面的薄暮和一旁别过脸去的红袖，不由得心中一动，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薄暮小姐，麻烦你了。”
在那之后，薄暮没有再和红袖多说一句话，就直接带着谷纸月离开了医馆。
不过，谷纸月在离开之前，回首瞥了红袖一眼，青衣少女竟发觉红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眼神之中更是透出了些许的烦闷。
这两只狐狸果然有秘密。
在前往青丘百狐洞入口得路上，薄暮看到谷纸月依旧是睡眼蒙眬的样子，不禁出声问道：“晚纸姑娘，昨晚睡得不好吗？”
“嗯，收拾了一会东西，而且在三更之前，我很难睡得着。”
毕竟三更是属于阎王的时间，谷纸月宁愿彻夜修炼也不想在那个时间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