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红袖很熟悉的涟水伊的医馆房间，但那房间的床上却躺着一位比卯天癸要大上几岁的小女孩，她看起来气若游丝，似乎已经是病入膏肓。
“我当然可以救她，但……”
红袖并不知道他为何在出现在这个梦中，而且还穿着一身白裙子，就连声音也变得空灵缥缈。
“但是什么，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姐姐？可你看起来也没多大，难道你的医术比涟大夫还好？”
那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卯天癸却是一脸不情愿地看着红袖，显然卯天癸并不相信眼前过于年轻的白衣少女有办法治好她的姐姐。
然而一旁的苍老道人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卯天癸，小声斥责道：“不得胡闹！”
随后，他正了正色道，“这位姑娘，是我的徒弟失礼了。”
“不，这小姑娘说得没错，就连涟水伊的医术都没有办法，我怎么可能治好她，需知九阴绝脉，无药可治，一切皆是……”
因业果报。
红袖微微张嘴，那说话的语气虽是温柔，但未出声说出的那四个字，却清晰地映入苍老道人的耳中，却令他眉头为之一跳。
“哈？”
卯天癸闻言正想发难，苍老道人再次按住了她，并轻叹一声道：“姑娘，请您继续说下去。”
红袖继续说道：“众所周知，九阴绝脉无法修行悟道，也无法修炼出灵力，其体内的绝脉更使得任何灵丹仙药都难以生效，所以单纯的医术，治不好九阴绝脉，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延长她的寿命，而且还可以让她拥有灵力。”
苍老道人闻言却是大为吃惊，他略微诧异地问：“什么办法？”
红袖点了点头道：“九阴绝脉虽然无法修行，不过小姑娘却是个好苗子，所以我可以用一种禁忌的法术，将她们姐妹的神魂联系在一起，那么便可以将小姑娘的修行天赋和灵力转移给她的姐姐，但正所谓水往低处流，小姑娘以后无论怎样修炼，灵力和修为也不会再有长进，而且她们姐妹以后会共用一个道心，并且福祸相依。只是……”
卯天癸沉不住气打断道：“只是什么？”
这时，涟水伊走进了房间，接过了卯天癸的话，笑了笑道：“只是有得必有失，无求道人和卯姑娘，你们亦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要能够救下姐姐……师父，我……”
卯天癸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无求道人再次看向了卯天癸，摇了摇头，阻止了小姑娘继续说下去。
随后，无求道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涟大夫，我知道这很讽刺，我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总是以为妖物该死，从而犯下很多错事；如今知命之年，却因功法反噬而白发苍苍，还恬不知耻地来到青丘山求医。或许那孩子天生九阴绝脉便是我一直以来所作所为的报应，但这果报本应该在我的身上，所以请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涟水伊微微一笑道：“你们玄心羽刀流曾经也算是有名的修行门派，听说你们有一种入梦秘法，很是有趣……”
“难道涟大夫是要入梦秘法？”
“不，我要你们玄心羽刀流的所有功法，自然也包括入梦秘法和惊羽刀法！”
“这……”
涟水伊的惊人话语让无求道人的脸色大变，一时间他竟是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现场陷入沉默之时，红袖却是无比认真地看着无求道人，语气真诚道：“要施展这种法术，我们也需要冒下极大的风险，因为这法术一旦失败，后果也不容小觑，而且就算和涟水伊的医术双管齐下，但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即使如此，你们依然想要救她吗？”
在那一刻，卯天癸也似乎知晓了事情的严重，而不再乱说话，而是抓紧了那苍老道人的手，暗暗抽泣了一声：“师父……”
无求道人哀叹一声，便选择闭眼思索。
不一会，闭目沉思的无求道人，缓缓睁开双眼，红袖在那时看到了他的眼神，哀伤但坚决，只是那本就白发苍苍的道者仿佛再次衰老了十岁。
无求道人慈祥地笑着，握紧了卯天癸的小手，他看了床上的女孩一眼，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们了！”
不久后，红袖和涟水伊成功施展出了那禁忌的法术，延长了卯天癸姐姐的性命。
当他们离开之后，涟水伊看着房间之中，仍旧穿着白裙子的红袖道：“我已经用惑心术对他们下了暗示，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忘记和我们见面的细节。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传说中，惊羽刀法乃是请神驱邪的刀舞，和入梦秘法配合，可以在梦中斩杀邪祟，这对我们的计划真的会有帮助吗？”
红袖闻言却是轻声一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看个究竟。这些年来，我想了很久，也看过了很多，如果惊羽刀法也不能做到的话，或许只剩下唯一的方法了。”
涟水伊叹了一口气，“是，帆海仙渡……但帆海仙渡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过能练成帆海斩龙诀的修行者了。”
“所以，惊羽刀法才值得一看……”
红袖的梦做到这里便陷入了一片漆黑，随后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面镜子。
很快，他就不受控制地坐在镜子前，打开了胭脂盒子，搽脂抹粉。
狐狸少年的面容本就可爱，在一双巧手的化妆下，不消片刻，出现在镜子中，便是一位眉宇间带有一丝英气的娇俏少女。
那是对红袖来说算得上完全陌生的少女脸容，却是红袖穿上了蓝鸢纺仙裙之后的真实模样。
然而，红袖却是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了起来，“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个梦？”
“因为这是因果。既然你承我魂，那也就意味着，你接受了我的过去，那这段因果也需要你来应对。”
明明是镜子中的红袖在说话，但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却是动听空灵，一点也不像红袖平时说话的声音。
“我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接下来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选择……”
当红袖在梦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的时候。
凉亭之中，黄衣少女和谷纸月的对话仍在继续。
黄衣少女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妹口中法术的具体情况，但偷听到那个秘密之后，我的意识变得有些迷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桃留天卷之中进行留名，那结果自然是……失败了，我没有成为大会种子！
正当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桃留天卷的时候，有个年轻道者叫住了我，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小鹫，那个时候，他问了我一句话……”
黄衣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大会种子，他问我想不想成为大会种子……哈哈哈，太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