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刀剑竹舞

作者:天之冥舞 更新时间:2024/6/3 23:54:24 字数:2303

残阳之下,风吹翠竹,凉亭伫立,两名少女在亭下围炉煮茶,观视茶水蒸腾,仿若一幅如诗如画的写意光景。

但此时此刻,凉亭中的两名少女,一者身穿黄衣,淡雅伴死气;一者身穿嫁衣,奢华带杀意。

她们两人眼对眼,刀未动,剑未出,却见两人面前煮茶小火炉上的火苗逐渐摇曳不定,昭示着凉亭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凛然对视间,已是杀机尽显。

回想起黄衣少女刚才的话,谷纸月不由得笑了,她毫不示弱地说:“姐姐,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所代表的故事吧?”

即使是在传说和神话遍布的东渡青帝城,也曾流传过关于落日孤城白衣少女的传奇故事。

白衣斩龙剑,百鬼月下亡!

谷纸月并不需要讲出这个故事,因为谷纸月的名字本身,对森罗百鬼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无形的挑衅。

黄衣少女闻言后,立刻发出一阵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两年前,你是斩杀了森罗百鬼,但如今进入自在客栈的所有人都会死,就连你也不例外!所以这个故事,将用白衣斩龙谷纸月的死亡,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黄衣少女眼神冷酷,周身杀气攀升,一句死亡正预示着她口中的故事即将结束,一场在落日孤城延续下来的宿命杀局将要开始。

忽然,两人面前摇曳不定的火苗一刹熄灭,冰凉的茶水也随着虚假的火焰而停止了沸腾。

就在火炉烟熄的瞬间,风拂了,竹摇了,刀动了。

映入谷纸月的眼帘之中的是一把白色的偃月刀,一道辉煌绚丽的刀气。

那是可以倒影出整个黄昏的一刀。

厚石桌、小火炉、陶壶、茶水,甚至连整个凉亭都被一刀两断,仿佛世上没有这一刀劈不开的事物。

然而,谷纸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举起渎雪剑,她身未动,但这一刀却是难以寸进。

黄衣少女这一刀似乎是要让谷纸月明白,她要说的故事到这就已经结束。

人为何会变成鬼?

人为何会在梦中成为森罗百鬼?

在双方的杀意笼罩之下,仿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但谷纸月心中依旧保持着那份不解,即使她知道面对的乃是曾经的宿敌之鬼,战中分神将会是致命,可是如果不对自身经历的一切都抱有怀疑,那她或许便不知道,从走出雾灵云山开始到青梅镇、洛神市的连环杀局都是有意为之,那她也一直都只是雾灵云山上的傻丫头。

特别是从黄衣少女口中再次听到摩诃秘藏九象尊神的名号,让谷纸月顿感不安。

不过纵有千般困惑,看着眼前的浑身死气,杀意腾腾的黄衣少女,谷纸月心知此时此刻,唯有——战!

谷纸月心念神动间,渎雪出鞘了!

下一个瞬间,刀剑相击,火花四溢,震得谷纸月发上步摇轻响,其激荡而出的灵力,也让一分为二的凉亭瞬间崩毁。

只见两人同时借力后退,转身飞起,踏步间,已经跃至竹林顶上。

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竹林,举目所见之处皆是一抹青葱翠绿。

她们各自踩在一根竹子最高处的一片柔软竹叶上,如履平地,握持兵器相视而立,不见竹子有丝毫的摇晃。

忽然间,乍闻一声刀鸣,晚霞一抹,竹叶纷飞,

黄衣少女在竹海中,握持白色偃月刀,飞身来袭。

然而谷纸月接刀刹那,却感对手力有未逮,不似昔日森罗百鬼之威。

谷纸月疑惑之时,又见黄衣少女刀势一转,借力旋身间,她的刀一下子变了,原本的森然杀意忽然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一曲别样的刀舞。

杀气内敛的黄衣少女,在竹与竹之间,如同祈神的祭师,步踏天罡,长刀威武,划出粼粼刀光。

那是不快也不慢的一刀,却也是最防不胜防的刀,因为那是没有杀意的刀。

谷纸月即使凝神手持渎雪以对,依旧一不小心被长刀划破手臂。

谷纸月忽然明白到,这就是惊羽刀法,这就是请神之舞,这就是辟邪之刀,但持刀之人,却是恶名昭彰的森罗百鬼。

可是此刻的黄衣少女每一眼皆是凛然,每一步、每一刀皆显神圣,其轻柔姿态,其严肃庄重,像是在竹中跳舞的精灵,哪里还有一点森罗百鬼的样子。

谷纸月不由得按下心中困惑,可面对再次来袭的惊羽刀舞,她却是选择挺身向前。

下一刻,只闻步摇轻晃,如是风铃摇晃,清脆动人。

竹子在摇晃,人在跃动,剑也在轻舞。

黄衣少女诧异间,突然发觉,谷纸月剑上的杀意竟也消失不见,而且她将要使出的并不是帆海剑法,而是似是而非的柔美剑舞!

随即,在刀锋与剑锋轻擦间,惊见竹叶乱眼,白花飞起。

两位少女刀舞对剑舞,刀剑铮鸣,在黄昏中战出别样风景,美不胜收。

但两根竹子,两名少女,两颗不同的心,各自演绎出的刀剑之舞,却是在战斗中敲出点点韵律,如是风扫竹音,奏出一曲刀之乐、剑之歌。

双方酣战多时,不知不觉间,谷纸月竟是听到了刀中的异响。

那声响并不是来自白色偃月刀,而是来自黄衣少女的情绪。

谷纸月在突破了鬼根伯奇的魔考,重拾了剑心,回想起属于她的剑歌之后,竟是能从刀剑碰撞之声中,听出了黄衣少女的异样情绪,还有持刀者与刀之间那格格不入的怪异声响。

那是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什么样的刀音?

谷纸月纵是心绪万千,但她和黄衣少女的战斗仍在继续。

随后,只见黄衣少女且战且进,不一会,竟与谷纸月踩在同一根竹子上,在使得整根竹子逐渐弯曲倾斜的同时,黄衣少女却是在窄小的竹面上,朝着谷纸月挥动着手中的白色偃月刀,而谷纸月也不退避,双方似乎是打算在这一根摇摇欲坠的竹子上决出胜负。

明明是刚猛如虎的刀,明明是冷冽如雪的剑,但她们两人就像与整根竹子融为一体,在倾斜狭窄的竹子上,踮脚,侧身,弯腰,舞动,战斗。

她们的剑与刀挥洒自如,丝毫未因竹之刚直,竹之狭窄而受到影响。

双方拼斗间,虽是招招柔美,全无杀念,却因恪守寸竹之地,见得式式凶险,步步惊心。

终于,长竹摇晃不停,似是难以忍受谷纸月两人战斗的压力,不刻便倾倒在地,但站立在上面的两人却是心如止水,未见慌张。

下一刻,又是一次刀剑对碰发出的鸣动,剑之歌,刀之曲,在清冷出尘的舞中,在神圣悠远的舞中,回荡出丝丝异响心音。

但这一次,谷纸月却听明白了刀中的情绪。

那是刀在悲鸣,那是刀在矛盾,那是刀不由心的悲绝!

为什么?

忽然间,谷纸月灵光一闪,竟是想明白了,黄衣少女的刀为何会有如此的表现。

因为,那是求死的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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