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洵便起床准备找点吃的。
大清晨的灵气大概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刚走出房间,便看见典狱司的后院中多了几个正在修行的修士。
这些勤学苦修的修行者当中,不乏有一把年纪的人。
他们坚信勤能补拙,只要抓紧时间,就可以筑基或者结丹,然后获得更长的生命,最后寻得永生。
很励志,也确实有成功的案例。
但更多的,还是像李洵的那位师兄,最后遗憾入魔。
李洵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但数日为进的灵气,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清墟道宗上修行的日子了。
在厨房里简单提了几个包子后,他便走向自己办公的房间。
“嘎吱。”
李洵随手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个忙碌的身影了。
“这么早就来了?”李洵有些意外的和许青禾招呼道
许青禾十分严谨的解释道:“现在已经是八点一刻了,距离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典狱司也属于公职,遵循周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时间。
但是毕竟是修士组织,大多闲散,并没有多少人会真正的按照规定上的时间来工作的。
不过许青禾确实是个很规矩的人。
而且这种规矩还只局限于自己,从来不会强求别人和自己一样。
李洵自然不可能会讨厌这种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
他做回自己的位置,桌面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的文件,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被许青禾处理妥当了,他只需要过目一遍即可。
一边看着这些文件,李洵随口问道:“对了,对于我的前任你有什么印象吗?”
“上一任典狱长吗?”
许青禾回忆着,这件事隔了也有些时间了。
典狱长一职都是又八大宗的长老会指定,一般是从宗门中的优秀修士中空降上任。
所以许青禾对他的记忆,就只有任期的那几天了。
“只见过几面……好像是个一心修行的修士,并没有和我过问过典狱司的事务。所以,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后来典狱司放了个小长假,然后他就失踪了。”
“那么大一个元婴修士,失踪了?”
“嗯。上面并没有吩咐我们去调查,所以我就没管。”
看来许青禾也是所知甚少。
而且特意给典狱司的人放了一个假,这是看来八大宗在有意隐瞒消息。
不过,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元婴修士在整个徐州也是屈指可数,李洵可不信八大宗能够任性到拿一个元婴修士来当炮灰。
整理完资料,李洵打算去把昨天答应安雯的事情办了:“对了青禾,待会我要出去一趟,典狱司里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许青禾点头应道:“不过你最好不要离开南陵城,大阵的掌控权在你那里,你要是离开了,狱中可能会失控。”
“放心,就在这城里走走。”
这大阵既是李洵的保护伞,也算是他的枷锁了。
除非有许青禾跟随,可以随时回到徐州典狱司,否则他是不被许可离开南陵城的。
……
在南陵城,潇湘楼可谓是远近闻名的好去处。
听说这家店的店主与多方势力有故,所以能在南陵城的中心,包下那么大的一栋楼来。
一楼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高档饭店,招待着往来的贵客。
但只要靠近楼梯,便能听到传自楼上的阵阵清音雅乐。
“来来来,这一杯,敬我们的文曲星!”衣着华贵的公子带着敬意,像身边那位衣衫褴褛的男子举杯示意。
“雪公子言重了。”
虽然嘴上谦虚着,但举手抬足间,却尽显春风得意的模样。
觥筹交错之间,宾主尽欢。
然而在一旁负责倒酒的雅儿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在今天的客人当中,这位雪公子和书生是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最难应付的。
其他的客人安雯大部分都已经打点好了,照常接待即可。
但这位雪公子不一样,他来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来都会给潇湘楼带来很多的麻烦。
以往这种情况,都是由安雯亲自招待的。
一曲唱罢,一只盯着台上舞姬的男子,突然点评道:
“这猫女唱的倒是挺有意思的,这首词我没记错的话,还是我们白鹭书院的老师所作的。”
雅儿心底一咕咚,大感不妙。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书生,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姐姐上,肯定是有所图。
“既然文兄有兴趣,不如让她下来陪兄弟聊两句?”
对此,雅儿只能赶忙解释道:“官人,我的姐姐她是艺姬,现在恐怕不太方便离场。如果官人们喜欢,我可以让姐姐再给官人们弹一曲。”
听到雅儿的解释,雪公子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怎么?你们潇湘楼的牌场可真大,平时不给我脸就算了,连这位白鹭书院的先生的面子都不给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雅儿慌忙解释,但没有经验的她,立刻陷入为难之中。
见状,陈文从袋中拿出数两银子放在桌面上,故作好心的解释道:“姑娘不必为难,你姐姐下场的损失,由我买单。”
他这番作为,若是雅儿再拒绝,就显得傲慢了。
不过,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做姐姐的自然不可能明哲保身,让妹妹独自承受压力。
“能来招待各位,是我的荣幸,不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玲儿走下台,来到雅儿的身边。
看着自己的姐姐,雅儿感到有些愧疚。
“文兄,我有一个提议,不如你为这位小姐,题一首词,造一段佳话如何?”雪公子不怀好意的道出了陈文心中所想。
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其潜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玲儿直接了当的拒绝道:“抱歉,玲儿只是艺姬。如果公子有意,我可以为你找来其他愿意的姐妹。”
潇湘楼里有玲儿雅儿这样的正经的,自然也有不正经的。
安雯对此的态度向来是全凭自愿。
但有时候,人就是有逆反心理,不正经的不要。
“这位可是当今的文曲星,就算传出去,对你也是有好处。再说,我们岂会亏待你?”
“哎哎,雪公子此话差矣。既然这位小姐不愿意,我们便不要强求了。”
两人一唱一和,显得陈文好像真的是个满腹经纶的书生了。
雪公子冷笑道:“哼,艺姬就不是伎了?说到底还是钱没给够,今天,不论多少钱我都要卖文兄一个开心!”
雅儿抿着嘴,面对这种羞辱却只能低着眉头。
雪公子是南陵城雪亲王的儿子,如果潇湘楼还想在南陵做生意,就不好得罪对方。
“两位公子,还请不要再为难小女子了。”
陈文虽然遗憾,但他到底还是要脸的,赶忙抬手制止雪公子越发离谱的发言:“哎,雪公子,还是算了吧。我们当以圣人为训,要多多体恤民情,她们这些小姑娘,赚点钱也不容易。”
听到陈文打算放弃,两姐妹也是松了一口气。
雪公子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确实如陈文所说,要是在这个地方把事情闹大了,对二人名声都不好。
然而,一旁看戏许久的某人,却又掀起风波。
“这位先生,听闻你也立志成为体恤民情的圣人?那自然对百姓生活,很了解咯?”
“那是自然。”
玲儿下台太久,已经有不少客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这时候,面对李洵不怀好意的质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既然这样,那先生可知,普通人家一月的收入有多少?”
“二……二三十两吧?”
书院一年给他的供奉是一千两,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一个月二十两的银子大概就足够生活了……吧?
“哈哈哈,这书生真是荒唐。”然而他的回答,却引来了其他客人的哄堂。
李洵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陈文看向身旁的雪公子,后者也如他所愿,暴怒道:“文兄心中所想乃是国家大事,所系乃是黎民百姓。你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想砸我雪府的场子?”
几位侍卫围了上来,半请半胁的让其他客人都散开了。
而雪公子也爆发出了自己身上的威势,他的筑基功法乃是雪府的不传秘法,侧重体修,气势这方面没输过。
没让李洵久等,他找的人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遇到你就准没什么好事。”身着青色荷裙的仙子来到几人身边,劝说道:“不过,我答应过楼主,你们要打的话,建议出去打。”
“师姐,倒不必那么绝情吧?”
“我倒乐意看你被他们狠狠的打一顿。”
宣霖仙子十分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个老喜欢搞事情的师弟。
要不是知道这些人多半做不到,反而会给她整出一堆麻烦,她恐怕还真不想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