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59年6月3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中心城的大地上,中心城并没有因为昨晚的黑色粒子龙卷风而改变什么,上班族和学生一如既往的出门挤城市轻轨,路边摊上仍旧像往常一样热闹非凡,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排着长队买早点,表面上似乎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震霆一身黑色净除小队队服,腰间别着长刀,胸前的金色徽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此刻的他眼角湿润,站在净除小队安全屋的窗前,从密码箱里掏出备用通讯器,“昨夜,第十天灾已被我亲自讨伐,现在,全体解散。”
夏震霆此刻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放着夏思凡一刀捅穿了胸口的画面,夏震霆右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昨晚被捅穿的不是夏思凡,而是自己。
夏震霆看着镜子中身穿净除小队队服的自己,一阵阵幻觉袭来。
仿佛镜中人开口说话:“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是净除小队队长,她也不会这么绝望,她视你为她的骄傲,她从小到大都以你为目标,如果你不给她从小就说爸爸人类的希望,要为了人类去和天灾之主战斗。”
“不不不,别说了别说了。”夏震霆不敢再看镜中,跪在地上捂着头痛哭,“我...我,不该是这样的,不会的。”
就在夏震霆接近崩溃时,似有一双若有若无的手环抱住了夏震霆的头,“爸爸,别这样,妈妈会更伤心的,而且,我不是说了吗,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不要寂寞啊。”
“听到了吗,爸爸,笑一笑啊。”(关于男主....女主此时怎么跟宇宙女鬼似的,其实是每个联邦9阶在踏入9阶的时候,都有被施加心理最终防线,用来阻止高阶强者因为心理问题而失控。)
直到中午,夏震霆才从安全屋内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队服,沾有夏思凡血液的队服则被他小心的收进了一个袋子里。
望着自家窗户油烟机吹出的烟,夏震霆停下了脚步,攥紧了提着袋子的手,慢慢的走上楼,面对着数十年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打开的门,夏震霆此时却不敢打开它,不敢面对自己的妻子李伊水,直到隔壁家的门突然打开。
“呦,老夏啊,你咋不进去呢?”
“这就进这就进。”
“老夏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啊,比你那套工作服好看多了,在哪买的,跟我也说说呗。”
听到有点熟悉的话语,夏震霆快速的打开了门,然后钻了进去,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回来啦,饭在桌子上,快点去洗手吧,小雪还在等你呢,”李伊水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唉,不是小凡啊,孩他爸,你也一样,洗手吃饭。”
李伊水快步上前,耳语道:“小凡他昨晚是不是把小雪给那个了,小雪这孩子今天早上过来找小凡,听到小凡不在家,她一下子就哭了,那孩子现在还在小凡的卧室呢。”
“小凡不会真下手了吧,我看小雪哭的梨花带雨的,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等他回来我肯定得好好教育一下,你说话啊,别呆愣着。”
“先吃饭,先吃饭,我去叫小雪出来一起吃,”夏震霆将袋子挂起来后朝着卧室走去,敲了敲门,“小雪啊,我是夏叔叔,先出来吃饭,吃完饭我就把真相都告诉你。”
门突然被打开,上官云雪从房间里走出,“阿姨,我来帮你盛饭吧。”
“小雪可真乖,比小凡乖多了,昨天早上他只拿了块面包就跑了。”
夏震霆接过自己的那一碗饭,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只顾着扒饭。
李伊水:“别光吃饭啊,多吃点菜,来多吃点这个,我跟你说,冰箱里还放着一整条大鱼,等小凡周末这个学期结束,我来露一手麻辣鱼。”
夏震霆夹起菜放进自己的碗里,强行挤出笑容,“那就期待老婆做的鱼了。”
“小雪要不要也一起来?”
上官云雪仔细盯着夏震霆的脸,“我也可以来吗?”
“当然了。”
之后李伊水不断的说着,只有上官云雪在回答着问题,夏震霆只是沉默的发出“嗯”的声音,一顿饭很快便吃完了。
夏震霆看着把上官云雪拉到沙发上问东问西的李伊水,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再看了看时间,“小雪啊,已经快两点了,你该去上学了吧。”
上官云雪没来由的感到有点生气,“夏叔叔,我知道,您接下来说的是关于小凡的事,我作为他的.....他的未婚妻,我有权知道真相,而且我们早就已经...已经..”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确实有权知道真相,给我一点时间,就几分钟,不会介意吧”
夏震霆转身进了卫生间,掏出专用通讯器:“给我通知队里那个穆梅,对,就是治疗系的那个,叫她来我家楼下待机,还有帮我预订一下中心城最好的心理医生。”
“最后,给我把夏虹叫回来,就说家庭会议。”
打完通讯,夏震霆才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害怕再次失去至亲之人,但又必须要告诉她们真相。夏震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夏叔叔...”
“等夏虹回来。”
不过10分钟,客厅窗户玻璃被拉开,夏虹熟练的跳入房间内,原本还想喊一声顺利抵达的她看到了父亲母亲还有上官云雪,悻悻的走到沙发面前,坐在了上官云雪旁边。
“好了,人都到齐了。”夏震霆眼神微动,窗户窗帘全部关上,连门都锁了一层。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可能会无法接受,但我以生命发誓,都是事实。”看到夏震霆这么严肃的表情,三女也坐直了身体。
夏震霆一挥手,一把带鞘长刀出现在手中,“这个是平灾刀,序列9,联邦为9阶强者授予金色徽章的同时也会同时授予这把刀。我身上正是中心城净除小队队服,我就是队长。”
上官云雪:“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震霆神色痛苦,“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夏思凡变成了第十天灾破灭之主,因为他刚成为天灾之主,在昨天晚上天文台在我的面前自杀了。”
李伊水蹭的一下站起,脸上的表情比起听到丈夫其实是联邦9阶强者更加震惊,走到了夏震霆的面前,提着领口把原本跪在地上的夏震霆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小凡在你面前自杀了,你不是九阶的异能者吗,为什么不阻止小凡,就因为你那该死的责任吗?因为你的责任选择看着他自杀却无动于衷?你这样,这样还能算是..”李伊水浑身颤抖着,一巴掌扇出,夏震霆没有躲,正中左脸,一道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在夏震霆脸上出现,可以看出李伊水此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李伊水看着无言的夏震霆,正准备又一巴掌扇上去时,夏虹和上官云雪抱住了李伊水,夏虹:“别打了,妈,就算你打死了爸爸,小凡也回不来,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上官云雪一边抱着李伊水,一边拨打了急救电话。
李伊水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夏震霆赶忙按下通讯器:“穆梅队员,迅速上来。”
在检查了一番情况后,穆梅也不再释放治疗系异能:“队长,夫人她气急攻心,我只能做应急治疗,建议现在还是去医院吧。”
“好了,你可以走了。”
随着大门关闭,客厅陷入了沉默,夏虹率先开口:“爸爸,请详细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震霆头一次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儿的视线,但还是将当晚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等下,我有一个问题,”上官云雪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夏叔叔您说小凡他变成了第十天灾破灭之主,可是,昨天晚上和我对战的是一个使用破灭之力的黑发少女。”说完上官云雪还比划了一下,“就大概这么高,才一米六出头。”
“没错,他就是她。”
这次轮到夏虹不理解了,“停一下,什么使用破灭之力的一米六少女。”夏虹低着头,思考片刻,总结出了最可能但又匪夷所思的事实。“夏思凡就是那个使用破灭之力的女孩子,或者说,夏思凡,使用破灭之力的女孩子,破灭之主是同一个人?”
“没错。”
所有的疑问在此刻得到了解答,夏虹和上官云雪得到了令人感到绝望的事实。
“这个任务记录仪,原份就此一件,应该有记录到小凡最后想对你们说的话。”
敲门声传来,“队长,医院的人来了。”
夏虹:“走吧,先送妈妈去医院,爸爸,我作为军部的成员有必要提醒一下,您该去做心理疏导了。”
空旷的客厅里此刻只剩夏震霆一人,扭曲的幻觉再一次袭来,“也许,该去找【心灵】了,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实现对小凡的承诺。”一阵电光闪过,客厅内又回到了最初的沉默。
中心城异能大厦,114层。
“先生您没有预约是不能进的,先生。”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推开,坐在办公桌后的陈瑜本来神色不悦,但看到来人时,“行了,高秘术,让他进来,你可以出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边角都有灼烧过的痕迹,“老夏,你的心乱了。”
“如果你经历一遍我的事情,你的心也会乱的。”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的心这么悲伤。”
“我有一个朋友..”
“你特么是不知道我的异能是是什么吗!还敢无中生友!给我老实说。”
“老陈,我夏震霆从没求过谁,今天我想要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放心,绝对不违反你的原则也不是犯罪。”
陈瑜看到夏震霆这副样子,“行吧,我答应了,说吧。”说罢,拿起桌子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昨晚出现的第十天灾,破灭之主其实是我儿子。”
“噗―――”陈瑜扭头一口红茶全部喷出,“老夏,如果不是我的异能心灵风暴还在开启状态,我是真的认为你喝醉了酒在胡说八道。”
“昨晚我赶到天文台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破灭之主,当时她的手已经架在上官云雪脖子上,如果不是我出手,估摸着今天来你这做心理疏导的还有上官云峰那个家伙。”
“你说上官云峰啊,他就在隔壁,只是听到你强闯我的办公室的动静,他现在躲在隔间。”
陈瑜向着虚掩的隔间门招了招手,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夏震霆:“罢了,有你在操作起来更方便。你也听听吧。”
“这个嘛,我就不必了,队长级的行动记录仪数据是由我亲自过目的,所以从你出手到她的最后,我也算是一个见证者。”
“记录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
“没有,当晚在场的记录员都已经..”上官云峰用手作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真是心狠手辣啊,不愧是上官家历代手腕最狠的家主。”夏震霆感叹道。
陈瑜:“你俩给我等等,把事情说清楚,还有上官云峰你杀了那些记录员你自己擦屁股去。”
“总之,我和破灭之主打了一架,我似乎是把她给打醒了,她认出了我,而我通过一根吊坠认出了她就是我儿子夏思凡,然后的事情,唉,你听我说啊。”
陈瑜:“我还是看记录仪吧。”
记录仪中,随着黑发少女说出了最后的话语,记录仪此时也变成了黑屏。
10分钟后,陈瑜闭上眼睛,站起了身,对夏震霆鞠了一躬,夏震霆刚想扶一下陈瑜,“不必扶我,这一下是给你儿子鞠的躬,感谢她没有迷失在力量中,拯救了这座城市。”
上官云峰:“你儿子就算变成了天灾之主,但因为他的意志,整座城市幸免于难。”
“他的遗体还在天文台山上吧。”陈瑜问道
“我记得我就在那里埋葬了她。”
陈瑜:“天文台山上修建一座墓地,我会给上头作出你想要的报告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的意志不该被任何人诋毁,联邦那些研究人员胆敢出手,我会让他们明白,随意出手可是会被剁掉的。”
“就说她的遗体已经灰飞烟灭,只是一座衣冠冢,”上官云峰提出建议,“发出讣告,除了遗体问题,其他的还原事实真相,市民们也该知道是谁守护着现在的和平。”
第二天中午,中心城所有人手机屏幕一黑,一段视频播出:
一个黑发少女依偎在一个中年男人怀中。
“星钢材质平灾刀,序列9,它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想要进入机甲一师,想要开着一台属于我的高达尽情飞翔于空中,想要将异能修炼到9阶,成为联邦的,人类的希望,想要在授勋仪式上接过一把属于我的平灾刀和象征着9阶的徽章,想要娶小雪为妻给她幸福,可是.....可是我.....”夏思凡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变成了最需要被消灭的敌人。”
“好啦,爸爸,在最后还能和您这么聊天,我很开心,您穿这一身很帅的,比起那身破西服好看多了,给妈妈说,她家的孩子没有被天灾的力量所蛊惑,我还是我,我一直都是她的骄傲,还有小雪,我不希望小雪她活在仇恨中,就说我死于第十天灾手里就行,毕竟第十天灾是由您来讨伐并且成功了的。”
“来吧,爸爸,将匕首刺入这里,我能感觉到,破灭核心就在那里,只要贯穿了那里,第十天灾就会消失在这世上,爸爸,你还在等什么?您可是净除小队队长,如果您对我这个第十天灾徇私枉法,还要怎么去面对守护的民众。”
夏震霆丢掉匕首,但却被夏思凡夺走,握着匕首,对准了自己胸口。
“噗呲!”匕首刺穿胸口,“我是第十天灾,我知道,破灭核心才是我的心脏,心脏破了一个大口已经活不成了,最后可以听我一个请求吗?”
“说吧,我听着呢。”
“我走了后,姐姐她经常不在家,您和妈妈一定会寂寞吧,好好陪陪妈妈吧,别加那么多班,每天按时回家,我可不想在路上就被妈妈追上,不然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
“能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我很幸福。”
视频一阵黑屏,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中,“我是夏震霆,联邦净除小队队长,但是现在,我只是一个无力守护自己孩子的失败者,我希望你们记住,在6月3日凌晨守护了整座中心城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第十天灾,她是我的孩子,从始至终!最后,本人夏震霆于今日辞去净除小队队长一职,从此退出联邦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