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的瞳孔因对手的迅速应变而微微收缩,随即却化为一抹了然的笑意。
“另一个我,觉得眼前这一幕眼熟吗?”她一边操控着战场上的造物,一边悠然道,“我们小时候读到的那些神话里,那只猴子和二郎神这对宿敌大战中,最精彩的一环,便是那千变万化、针锋相对的七十二般神通对决!”
话音未落,她意念一动,那条正被游隼利爪钳制的灭世巨蛇,身躯骤然扭曲、坍缩!鳞甲褪去,体型膨胀,瞬间化作一头体型庞大、背生无数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金属尖刺的钢铁豪猪!它猛地一抖身躯,背上的尖刺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瞬间将天空中的巨型游隼刺得千疮百孔,羽毛混合着黑渊物质四处飞溅!游隼吃痛,发出一声哀鸣,不得不松开利爪,奋力扇动残破的翅膀升空躲避。
黑暗杀手夏晓见状,也不由得轻笑一声:“呵,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几分神似。不过,待未来诸神真正复苏,我们说不定还真要对上正版的那位大圣和二郎真君呢。”
她心念电转,空中的游隼身形急速收缩、变形!光华流转间,一只身披厚重骨甲、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巨型犰狳轰然落地!它毫不犹豫地将头尾四肢缩进坚不可摧的甲壳之内,化作一个布满玄奥纹路的巨大骨球,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无视豪猪身上林立的尖刺,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去!
“轰隆!”
豪猪被这蛮横无比的撞击直接掀飞,尖刺与骨球摩擦出刺耳的火花与巨响!
夏晓操控着豪猪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凝重:“谁知道呢?曾经那位大闹天宫、棒打神佛的齐天大圣,某种意义上也可被尊为‘弑神者’。或许,未来并非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决斗场,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但当神话照进现实,化为拥有灭世之力的真实存在时,对于脆弱的人类文明而言,往往是灭顶之灾。如今太阳系内残存的人类已不足十亿,诸神无情,祂们岂会在意蝼蚁般的生死?但我灵魂的本质,却无法对人类彻底断舍离,毕竟,能被称为大地帝皇的人,总不能连一点民心都不顾及吧。”
就在豪猪即将撞上决斗场边缘墙壁的刹那,它的身躯猛然爆散,化作无数只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毒虫!这些虫子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爬满了犰狳球体的每一寸表面,疯狂啃噬、叮咬!
黑暗杀手夏晓眉头微蹙:“在自然界,犰狳的外壳硬度足以抵挡小口径枪械。更何况,这只犰狳是我用黑渊物质精心构筑,其防御力,即便是光束马格南步枪也休想轻易突破。你弄这些微不足道的虫子,有何意义?”
夏晓摇了摇手指,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从容:“古今中外,无数教训总结出一条真理: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真正牢不可破的堡垒。因为最坚硬的防御,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说罢,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原本缩成一团、看似毫无破绽的犰狳球体,突然开始剧烈地、痛苦地扭曲、颤抖!紧接着,它那坚硬的外壳竟从内部开始软化、溶解,冒出嗤嗤的白烟,最终“噗”的一声,彻底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毒水,连同内部的核心一同消融!
黑暗杀手夏晓初始有些疑惑,但随即恍然,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原来如此……你将黑渊物质拟态成了耶屁步甲虫、喷酸甲虫、毒隐翅虫、庞巴迪甲虫……这些看似渺小的生物,其分泌的酸液或毒液在自然界本就极具腐蚀性。经过黑渊物质的极致强化,瞬间爆发出的威力,确实足以从内部溶解甚至是最坚韧的物质!”
夏晓拍了拍手,笑道:“真是敏锐,不愧是我自己。在黑渊物质的微观操控与生物拟态上,我承认我略胜一筹。”
“有点意思!”黑暗杀手夏晓眼中战意更盛,“我承认你在物质形态变化的精妙上胜过我,但这远不足以让我认输!想要真正击败我,就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和觉悟!”
她不再依靠造物,而是猛地抬起手臂,指向天穹!霎时间,天空中那如同瀑布般垂落的黑渊物质洪流,仿佛受到了绝对的召唤,调转方向,如同天河倒泻,瞬间将黑暗杀手夏晓的身影彻底吞没!
夏晓见状,眼神一凛,同样一挥手,将自己创造出的无数毒虫湮灭于无形。接下来的战斗,是属于她们本体的、不容任何外物干扰的“王对王”决战!
“如你所愿!”夏晓低喝一声,另一股同样磅礴的黑渊物质洪流自她头顶灌下,将她的身影也完全淹没。
战场上,只剩下两道连接天地的漆黑光柱,以及光柱中传出的、如同战鼓般越来越强劲、越来越同步的心跳声!咚!咚!咚!仿佛两个灵魂在共鸣,在蓄势,准备进行最终的碰撞!
当两颗心脏的跳动频率达到巅峰,趋于一致的刹那——
悬浮于天穹正中央的苍穹绝刀猛然震颤!它似乎感应到了下方两个同源却对立的意志,刀身迸发出无比锋锐的气息,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凝练到极致的刀意精华,如同流星般分别射向两道黑色光柱!
“嗤啦——!”
锋锐无匹的刀意如同撕裂布帛般,将包裹着两人的黑渊物质光柱从内部强行撕开!光柱破碎,显露出其中蜕变完成的身影!
黑暗杀手夏晓周身气势凌厉,她将苍穹绝刀送来的那股锋锐之气,均匀地注入悬浮在她身后的十八般兵器虚影之中,使其变得更加凝实、寒光四射!她抬手一招,插在决斗场边缘的一根暗金色长棍嗡鸣着飞入她的手中,棍身流转着破灭的符文。
而夏晓,则选择将属于自己的那股锋锐之气,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进手中一柄由最纯粹黑渊物质临时构筑的长刀之中!刀身嗡鸣,散发出丝毫不逊于任何神兵的锐利寒芒!
“看来,你我已经做出了各自的选择。”夏晓持刀而立,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是精通诸般兵器、以繁破简的道?还是回归本源、将一刀之力锤炼到极致的道?孰强孰弱,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见分晓吧!”
“正合我意!”黑暗杀手夏晓大喝一声,身形暴起!
瞬影交错!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夏晓的长刀已然化作一道冷电,精准无比地劈砍在黑暗杀手夏晓横扫而来的长棍之上!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刀棍相交之处,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与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脚下地面龟裂,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数步!
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和棍身流淌而下。但无论是夏晓还是黑暗杀手夏晓,握持武器的手都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松动!对于她们这等层次的武者而言,武备脱手乃是奇耻大辱,更是取死之道!
尤其是黑暗杀手夏晓,她曾在那绝望的试炼世界中孤身杀穿万族,早已将“武器在手,生命在握”的本能刻入了灵魂深处,即便手臂骨骼被震碎,也绝不会松手!
“咳咳……”黑暗杀手夏晓压下翻涌的气血,眼中却爆发出赞赏的光芒,“夏晓!从刚才那一击中,我看到了你的觉悟!这份决意,比我们曾亲手斩杀的光明神巴德尔的神格还要耀眼!你之前说过,真正的觉悟是在黑暗荒野中开辟道路……你的觉悟,足以照亮那条通往未来的征途!”
她不再保留,身后悬浮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虚影发出欢快的颤鸣!随着她意念一动,这些兵器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道流光,降临在战场各处,与她本体形成了完美的呼应和包围之势!
“夏晓,接招吧!首先是——方天画戟!天子钺!”
黑暗杀手夏晓单手结印,一柄足有三米长、戟刃寒光闪烁的方天画戟和一柄造型古朴、象征着王权霸道的巨钺凭空凝聚!她没有选择近战,而是将其作为远程投掷武器,方天画戟直刺夏晓胸膛,天子钺则划出诡异的弧线,锁定夏晓的额头,破空袭来!速度快得惊人!
夏晓眼神一凝,周身气场骤变!在她眼中,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色彩迅速褪去,万物变得灰白,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无限拉慢——正是破败十方寂灭无存的起手式!她能精确感知到,方天画戟将在0.02秒后抵达胸前,而天子钺将在0.03秒后贯穿自己的额头!
然而,黑暗杀手夏晓同样精通此道!
“不会让你有机会完成寂灭无存的!逆道·破败十方!”
她娇叱一声,一股截然相反的时间法则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强行侵入夏晓的领域!如果说“破败十方”是极致的“慢”,那么“逆道·破败十方”便是极致的“快”——时间加速!
夏晓只觉周围景象骤然模糊,时间的缰绳仿佛脱手!她只来得及挥刀精准地劈飞迎面而来的方天画戟,而那柄阴险刁钻的天子钺,已然逼近眉心!冰冷的死亡触感仿佛已经贴上了皮肤!
黑暗杀手夏晓一边操控着天子钺加速,一边甚至还有闲暇带着一丝戏谑问道:“让我想想,当使用时间加速来破解时间停滞时,该配什么台词好呢?是‘天堂制造’?还是……‘你,慢了兩步’?”
然而,处于绝对劣势的夏晓,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你我都是夏晓,自信到了极致便是我们的共通点。但我经历了这么多,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那就是——永远不要半场开香槟!十皇权柄·重力掌控·定向反转!”
就在天子钺的锋刃即将刺破夏晓额头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诡异至极的重力场骤然降临!但这重力并非向下,也不是向上,而是……精准地指向了黑暗杀手夏晓的方向!
原本蕴含着恐怖动能、足以洞穿星辰的天子钺,仿佛瞬间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降为零!它仅仅是在夏晓的额头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白点,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黑暗杀手夏晓的方向倒飞回去,“轰”地一声,深深砸进了她身后的决斗场墙壁,甚至将钺身都撞击得弯曲变形!
夏晓持刀而立,虽然额头渗出一丝血珠,但气势不减反增:“知道吗?当重力达到极致时,连光线都无法逃脱其束缚!虽然我目前还无法施展那等最高形态的权柄,但若只是用来偏转你投掷出的兵器,足够了!”
黑暗杀手夏晓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朝向自身的巨大引力,她的双腿如同铜浇铁铸般深深陷入地面,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她身后的空间都因为这恐怖的重力而微微扭曲!
但她依旧昂着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好一个‘十皇权柄,为我所用’!果然厉害!但是夏晓,想让我就此认输,还远远不够!就让你也尝尝,被自身权柄反向制约的滋味!逆道·十皇权柄·重力归零!”
又一次完美的镜像反击!黑暗杀手夏晓再次施展出源自“穹苍千变道”的恐怖解析与重构能力,将夏晓施展的重力权柄进行拆解、分析,并瞬间推导出其逆反效果——重力归零!
施加在她身上的恐怖引力瞬间消失无踪,甚至周围一小片区域进入了短暂的失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