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前所未有地迟滞着,在涅蕾莎的喉咙里时疾时停,似乎在酝酿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真不明白我在急什么。”
涅蕾莎小小自嘲了一下,面对着镜中变了样的自己想,涅蕾莎只觉得现在若隐若现的样子更挠心了。
镜泊上浅浅泛过一道诡异的涟漪,涅蕾莎却完全没有注意。
她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间,她与镜中的自己自己离得越来越近…
最后,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她一只手抵着胸口、一只手贴着镜子。
那种柔软冰冷的感觉无比真实,就好像她并不是靠在一块冰冷的玻璃上,而是在和某个与自己同样柔软的存在厮守…
她倏地抬头退后,拖断了悠长的拉丝,急急忙忙张开口让漩涡得以瞄准外面。
一件轻飘飘的华服就这么被她“吐”出,慢悠悠地在半空中铺展开来、随后被她缓缓探出的双臂接住。
“怎么这么轻?”
涅蕾莎疑惑地开口道,伴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前一后两只高跟鞋猛地被她“喷”了出来,狠狠冲向了镜子!
“…………”
涅蕾莎探手默不作声地探向了那双被卡在镜子中的高跟鞋,只见第一只是鞋尖深陷于其中,第二只则是以鞋底踏在了镜面上。
“好沉!”
涅蕾莎将第一只卡在镜子上的高跟鞋左右扒拉了一下,它旋即直直落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金色的鞋尖上还沾着一缕晶莹的丝线,这里可没有第二个人,对此涅蕾莎不知自己是否该庆幸。
宝镜的镜面是以奇异的水晶制成,被穿透的一瞬间立即通体布满了裂痕,给涅蕾莎一种它已被完全破坏的错觉。
但随着涅蕾莎竭力拔出最后插在上面的鞋根,它的镜面竟然如水面般一晃而平、彻底复原了,光滑的镜面一如既往,仿佛刚才所有的裂痕都只是湖面的涟漪。
“不愧是高级货啊!”
涅蕾莎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因碎裂坠落于地的几枚晶棱偷偷地亮着光,融化蔓延向了那双高跟鞋,最后消失地无影无踪,似在为自己的使命而保持着倔强。
不过,兴许是因为已经见识够了新奇的魔法,涅蕾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手中的华服吸引了过去,期间再没发现其它。
“这样才对我口味儿嘛!”
这件“修女服”此时已经没有了长长的裙摆和深深的兜帽,正中央是对称的两条绣着金丝的缎带,上半身部分为白色、自带有黑色镶着金丝的披肩式设计,自腰际以下则为黑,有着菱形花边的外扩袖口被剪裁至了适合涅蕾莎的尺寸,整件衣服更像是同时吸取了神职和哥特元素的高开叉旗袍。
兴奋过后,是羞耻心的回合。
“坏了,又忘了是我自己要穿了。”
给别人穿和自己亲自穿果然是两回事。
涅蕾莎僵在原地,熟悉的手感让她心里明白这是件比看起来更难损坏的衣服,而她让打心底懊悔不已的是——为什么自己只熟悉这种主护上半身的“经典”设计?
但她终究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把这件衣服向上一抛、两手举过头顶待其落下时那么一钻,就这么神奇地穿好了衣服。
“我这样简直比隔壁超人内裤外穿的换装变身还快呀。”
涅蕾莎浅浅吐槽了一下自己的“愿望”,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那双金色的高跟鞋。
“难道说耗材的重量都在这家伙上?”
只是高跟鞋而已,谁小时候没因为好奇心把脚放进妈妈的高跟鞋里过?
涅蕾莎也不多想,轻轻抬起一只玉足放了进去,舒适感立时传来,简直不要太合身。
“嗯?”舒服归舒服,但涅蕾莎低估了它的重量,穿上它后的涅蕾莎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挪动丝毫。
“真是见鬼了。”
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中的羞耻勉强主动了一次,兴致勃勃地想要看看自己的完全体,结果等待她的就这?
”虽然这个世界不必尊重什么科学,但这只破鞋子明明比整件充当耗材的衣服都重吧?”
涅蕾莎身子左扭右扭,但无论身子怎么努力,那只脚就是无动于衷。
“你也配叫高跟鞋吗?”
她生气了!
随着主人情绪的起伏,于她胸口处那枚桃红色的爱心上光芒一闪而逝,咆哮间漩涡隆隆作响,似乎是肚子里的大师们听到了她的不满,催促着漩涡发出了格外强劲的吸力吸起了两只高跟鞋。
它们起飞时有晶莹的丝线尚且粘连着地面,这一点涅蕾莎同样未曾注意。
“其实这种材料可以拿来做点实用的东西。”
闭上嘴唇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涅蕾莎战败恐惧症又在隐隐发作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缺少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武器!
“一刀一个怪那就是无双党!被怪一下一个那就是CG党!”
涅蕾莎恶狠狠地警告着自己绝对不能加入CG,同时努力地在脑海中寻找着那些一看就很强大的“神器”。
“最好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对,要千变万化。”
原本只是嘴里在细碎着,但灵光一现,涅蕾莎居然真的想到了一件特别的武器。
兴许是命运吧。
随着“千变万化”四个字出口,一抹银色的流光猛地从她口中飞出,狠狠地捅在了宝镜之上。
那是一件怎样的器物啊!
它有一把银色的柄、连着前端纯白无暇的中柱、顶端狠狠没入了镜面难窥其貌,还有滚滚黑烟缭绕在它暗金的伞骨上。
恍惚间,涅蕾莎仿佛看见了自地狱复活而来只为朝圣的骑士。
它的锻造并没有终止,伴随着被它深入,整个宝镜忽然开始扭曲,镜面如水一般流到了伞骨上,滚滚黑烟则卷起了镜框,让那些珍贵的黄金在半空融解、扭曲、旋转、演变到最后只剩一把锋利的长矛与一面菱形的盾牌在如环的烟幕中对转。
随着黑烟裹挟着矛与盾涌入了徐徐收缩着的水面上,这场别开生面的锻造亦步入了尾声。
啪!
直到那件本只存在于她脑海的梦幻兵器切切实实地砸在了地上,涅蕾莎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