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样……莎娜小姐。”
“这……这样真的没事吗?”
“现在,手指伸直一点……控制速度,再快一点……您学的很快,莎娜小姐。”
“再快……呀!”
“别怕,有我在……就是现在,指尖慢慢用力,好像要把它融入你身体一样。”
“这……这样吗?我……感觉得到,要来了——‘爆破’!”
无光、无焰、纯粹的魔力爆炸在指定位置发生,随着一声沉闷的炸响,落叶堆在巨响中爆散,将艾琳辛苦堆砌的落叶炸得满地都是。
“我做到了!薇罗妮卡小姐!”
莎娜激动地几乎流出眼泪,扑进她的怀中。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除了在一旁拎着扫帚的艾琳。
她叹了一口惊天动地的气,眼看着第十二次堆起的落叶四处飞散。
“艾琳!!!”
莎娜兴奋地猛扑而来,生擒……环抱住她的脖子,少女高兴地一跳一跳确实可爱,但此刻艾琳只心疼她脚下再一次散开的落叶。
薇罗妮卡在清单上勾上最后一道弯钩,对教学进度的飞快感到一丝诧异。
“嗯……进度比我想象中还快。”
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下课如何?”
“哎……”
“再不回家你爸要找我投诉了。”
艾琳抬起手比作电话听筒放在自己脸旁。
“喂喂,小艾琳啊,我家莎菲尔下班没有啊?她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家呀,你有没有空帮叔叔找……”
“呀呀呀呀呀呀不准学我爸!在薇罗妮卡小姐面前呢!”
两个女孩激烈地扭打在一起,互相扯着对方的脸蛋。而薇罗妮卡站在一旁审视着莎娜的侧脸与她淡绿色的眼瞳,思绪缓缓清晰。
“那——我送她回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不知为何是疑问的语气,艾琳一边掐着莎娜的脸蛋,一边转头问向沉思的薇罗妮卡。
“……也好。”
薇罗妮卡说着伸手把艾琳从莎娜手中抢走,手臂揽过她的后颈拉到自己怀中。
“嘎————”
“呀————”
两个女孩同时发出尖叫,只不过艾琳的叫声与挚友的少女音相去甚远,听起来像是被蛇绞住的青蛙。
“注意安全,Missy。”
言罢,薇罗妮卡松开拼命挣扎的艾琳,摆摆手潇洒离去。
。
“真……真的没有打扰到你们?”
“不要突然这么少女好吗?你不是还要审判我吗?”
艾琳只感到心力憔悴,和薇罗妮卡待在一起的时间简直是对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毕竟……亲眼看到了你们……亲……亲……”
“没有亲!不是那种关系!”
艾琳连忙辩解道,尽管是在陈述事实,但她急于证明的样子让人看起来不怎么事实。
“再说,我昨天才认识她!”
“居然还是一见钟情!日子过得真不错啊你!”
眼见无法说服对方,艾琳便朝向夜空叹了口气,放弃了。
夜色渐深,大桥上没有行人,艾琳猜测现在的时间在九点到十点之间。
桥下的河道在月光下闪烁着波纹,常有人说“佛劳洛斯的夜色是全城最美的风景”,但艾琳对此的回答是“每天见就不美了。”
“真好啊——我也想谈恋爱啊——”
“就你爸要求的标准,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男人了。”
艾琳看向她淡绿的眼瞳,脑海中闪过扎曼·英格威的面庞,以及他被刻下图案的残躯。
“这只是我的猜测:凶手并不憎恨受害者,它刻字时非常谨慎,甚至并不紧张。从熟练度上分析,凶手一定对图案非常熟悉——我认为这是某种信仰的图腾。”
验尸官的话语在脑海中掠过,艾琳的思绪随即沉入名为“夜间刺杀事件”的深海。
作案时间分别是凌晨1点、晚上9点以及下午6点,就目前而言,凶手对“夜间”并没有那么执着,毕竟昨天下午6点连太阳都没下山。
重点不是夜间而是时间点本身?既然涉及信仰,那是否要请求圣教与众生教的帮助?
随着信息越来越多,问题的数量也随之增长,而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会和莎娜有关?
艾琳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一情报上报,虽说组织不会对她不利,但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是她知道,我瞒着她每天晚上跟长着人脸但不是人的怪物火拼,会怎么看我?’
想到这里艾琳自嘲地笑了笑,摸着口袋中薇罗妮卡的“离别赠礼”,感受它冰冷的外壳与——
与面前允许开火的对象。
一名男子赫然出现在路灯下,戴着圆框眼镜,身着布满褶皱的风衣,头顶乱糟糟的茶褐色微卷发,清澈透亮的淡绿色眼瞳——与莎娜如出一辙的发色与瞳色。
眼前出现的赫然是哈雷尔·奎西亚,莎娜的父亲。散发着淡淡书香气息,有些许文人风尚的中年男人。
“爸爸!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莎娜话音未落,艾琳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走向“父亲”。
“艾……”
“小莎,到爸爸这边来。”
“哈雷尔先生”微笑着向莎娜伸出手,同时对她身旁“女儿挚友”的异样动作感到疑惑。
“艾……艾玛?你怎么……”
灼热的冲击抵达艾琳的脑海,耳环发出警报,驱散她视野中的幻象。
猎魔人之女将莎娜拉到身后,举枪指向两次叫错名字的“哈雷尔先生”,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枪声霎时响彻夜晚的街道,刻有符文的.45弹头划破夜色的沉寂,击中“哈雷尔先生”的肩膀,冲击力几乎把他掀翻。
莎娜还没从枪响中缓过神来,艾琳扣下击锤,朝“哈雷尔先生”的膝盖再开一枪。
精湛的枪法,子弹确切打中了那男人的膝盖上覆盖的魔法障壁,但符文起效撕去他的魔法伪装,露出真容。
‘为什么要对爸爸开枪’这个问题还没从莎娜嘴里出现,薇罗妮卡特意准备的弹头便将其扼杀。
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还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有枪,艾琳顿时感到一阵胃疼,拉着莎娜缓步后退。
“一会再跟你解释。”
艾琳向她低语道,旋即转身朝意图偷袭的另一人开枪。
子弹钻进那人的眉间,在身后的路灯与路面泼洒下一片鲜红。
挚友毫不犹豫把人爆头的场景霎时吓跑了莎娜的所有行动力,呆愣愣地被艾琳牵在身后,看着她举枪指向一个又一个从死角出现的黑袍人。
“怎么这么多……而且为什么是1793啊……”
艾琳咬牙切齿地看着手中银色雕花的转轮手枪,单动式并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她的弹巢固定在转轮座中,装填时需要一颗一颗地退弹上弹。
一言以蔽之就是古董型号,正如其名1793,186年前的设计,艾琳甚至只在博物馆里见过这个型号。
‘好消息是,她没给我备弹,所以不用考虑换弹的事情。’
艾琳努力平复逐渐开始紊乱的呼吸,枪口在面前一个个从街角阴影中冒出的人影中来回。
弹巢中仅剩的三颗子弹即使是平均分配也没法满足面前的六位顾客,经过一秒钟的检查,艾琳发现这把古董甚至没有搭载魔力弹转换器。
“看来你的魔法师女朋友没能预料到我们的人数。”
“哈雷尔先生”肩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全身笼罩在魔法的微光之中。
‘魔族’
艾琳的呼吸节奏愈发混乱,而身后莎娜的后背贴上扶手的间接触感也无情地告诉她:无处可逃。
“……姑且问一下,为什么想要她?”
“你没必要知道。”
斩钉截铁的拒绝让艾琳有点泄气,还得靠她自己找话题拖延时间。
“让我猜猜,跟你们的信仰有关?肯定不是因为暗恋她才暗杀那三个人的吧?”
“……你知道的挺多,是你女朋友告诉你的?”
“你没必要知道。”
魔法师男子面露不悦。
“艾玛瑞里斯·格雷……年仅17岁就有丰富的夜班经验,本以为你是应召女郎,现在看来不是……”
“真是失礼啊,需要我用子弹为您服务服务吗?”
“少说两句吧,猎魔人。你我都是法外狂徒,只不过……”
艾琳毫不犹豫地向那人的眉间开枪,但对方早有防备,弹头被魔力障壁弹开,落入河中。
“别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魔族渣滓。”
灰色的眼瞳如同燃烧的烈焰,比枪口的火光更为炽烈。
“那真是抱歉……杀了她,别伤到奎西亚。”
男子话音未落,大桥两侧的路灯全部关闭,视野中的一切瞬间被黑暗笼罩。
魔力箭矢从黑暗中射出,男子挥舞魔杖挡开光矢,敏锐的夜视能力捕捉到黑暗中疾行的银色影子,凝聚魔力释放闪电追击。
电弧照亮阴影,与爆发的烈焰相撞,引发巨响与炫光。
艾琳立即抱着莎娜卧倒,闪电与烈焰在头顶掠过,暴怒的魔力在周围连续炸响,两名魔法师互相抢夺空气中的以太,向对手释放魔力的怒火。
这场黑暗中的魔法对决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一条绚丽的火蛇撕咬向雷光的原点,紧接着便是一声炸响。
下一刻,所有的路灯重新工作。
艾琳的眼睛因突如其来的强光恍惚了一瞬间,数秒后才看清那站在一片焦黑中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对最后出现的薇罗妮卡并不感到意外。
“噫……”
艾琳连忙遮住莎娜的眼睛,才发现她已经吓昏过去,克制住自己倒流的胃酸,目光避开那具烧焦的躯体。
“我来晚了吗?”
“……可以的话,下次早点来。”
薇罗妮卡向莎娜甩出一道魔法,让她平静睡去。随后擦掉衣摆上沾染的血迹,摆正自己的仪态。
“……让我猜猜,你把跟着你的人全干掉了,所以拖到现在?”
“那几位贵客还不足以拖慢我的脚步,处理掉他们之后我托人去保护哈雷尔·奎西亚先生,顺便去了一趟您的房间处理掉蹲守的刺客,所以才拖到现在。”
“……真高效啊。”
艾琳归还转轮手枪,才刚跟她磨合完,相处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我的老朋友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薇罗妮卡打开装填口盖,行云流水地退出空壳,填入子弹,从熟练度上来看,确实是“老朋友”
一名善用手枪和钝器的魔法师,真有意思。艾琳瞟了一眼她手杖顶端染血的痕迹,不禁赞叹道。
“……你不会跟她一样大吧?”
艾琳指的是1793,她已知薇罗妮卡的年龄与外貌不符,但现在又有了新的疑问:“到底是多少岁”
“不,我比她大一些。”
“真的假的啊……”
答案似乎是186+
。
“以上,您明白了吗,奎西亚先生?”
薇罗妮卡感到有些口渴,可面前这位手持魔杖的先生似乎没有上茶的闲心。
哈雷尔·奎西亚,莎娜的父亲。散发着淡淡书香气息,有些许诗人风尚的中年男人。
与大桥上那人的伪装姿态几乎一致,圆框眼镜,布满褶皱的风衣,头顶乱糟糟的茶褐色微卷发,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不同于艾琳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时刻,变得冰冷而严峻。
艾琳站在一旁举双手呈投降之势,哈雷尔先生对薇罗妮卡的不信任也顺着进门的顺序蔓延到了她身上。
“……我需要你立刻解释,为什么你会和魔族待在一起,艾玛瑞里斯。”
艾琳还在抉择站队,目光在面前三人间来回闪动。
左手边是平稳睡眠的莎娜,哈雷尔先生得知是薇罗妮卡施法后还瞪了她一眼。
右手边是优雅端坐的薇罗妮卡,不是不能理解哈雷尔先生,毕竟这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不可信任的气息。
正面是刚进门时一如既往,无时无刻关心女儿的温柔父亲,但安顿好莎娜后突然拔出魔杖,面色如冰指向二人的哈雷尔先生。
“……我甚至不知道您会魔法,哈雷尔叔叔。”
艾琳发挥今天学到的新知识:藏秘密的人理亏。
“你没资格跟我讨论秘密,见习猎魔人。”
确实理亏。
艾琳瞪了一眼憋笑的薇罗妮卡,叹出今天第二十口气。
“她是……呃……”
“还是问我吧,奎西亚先生,Missy对我的了解还不足以回答您的问题。”
“我不相信你,魔族;你骗得过艾玛瑞里斯,可骗不过我。”
“那是自然,奎西亚教授;您是异族研究的权威,所以我打算跟您说实话——”
薇罗妮卡淡然换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扶着侧脸审视暗自咽唾沫的哈雷尔先生。
“我是火元素的大魔法师……控制力精确到能让Missy和令爱在火海中毫发无损。”
言下之意便是“不留任何证据地烧光一切,带着您的女儿扬长而去。”
艾琳在脑中翻译薇罗妮卡的话语,回想起桥上掠过黑暗的紫红火光,认为她没在虚张声势,顿时紧张起来。
“您有所不知,我的耐心可能比一般人更少一些,也不喜欢别人用武器指着我。”
薇罗妮卡双瞳发光,不是错觉,房间内的气温瞬间上升,但艾琳的身体却因恐惧打着冷颤,甚至流出冷汗。
“所以您愿意放下武器,听我说话吗?”
她的语气与先前完全不同,所言不假,耐心有限。
“……我明白了。”
哈雷尔先生放下魔杖,薇罗妮卡也微笑着降低了室温。
“请问吧,奎西亚教授。”
哈雷尔先生确实从事文学工作,但是“教授”,艾琳并不清楚哈雷尔先生的学历,在她的记忆中,莎娜的父亲是一位整天只在书桌与被窝两点一线,靠稿费养活自己与女儿的,有点邋遢的温柔父亲……
“薇罗妮卡……女士,你有什么目的?我想不出你帮助莎娜的理由。”
“是我的兴趣。”
她不假思索。
“……我明白了。想必您已经对莎娜被盯上的理由有眉目了?”
“因为她的血脉,我想。因为我想不出一个仅有一点点魔法天赋的人类女孩会被如此关照的理由——不妨您自己说出来?”
“……跟您谈话非常不舒服,女士。这也是您的兴趣吗?”
“请不要转移话题。”
哈雷尔先生眉头微皱,目光从薇罗妮卡转移到莎娜的睡脸,又转化为一如既往的——悲伤。
“我的妻子……是混血种。”
他低下头,缓缓说出这辈子都不肯面对的事实。
“她的体征不明显,魔法天赋几乎没有,直到莎菲尔出生都没发现任何端倪。”
“在莎菲尔一岁时她出现了异常……与女儿的血脉联系将她魔族的部分唤醒……”
哈雷尔先生的思绪被席卷回十五年前,回到他推开家门,看见蜷缩在家中的恶魔的那一瞬间。
那珍珠色的尖锐甲壳,撕破自身皮肉的利爪,以及一生挚爱的,蓝宝石般的双瞳。
妻子的真实姿态深深烙印在异族学者权威的心中,他一生研究、一生敌视的“入侵者”,如今入侵到了他的人生中。
“然后……我……”
哈雷尔先生陷入深深的悲痛,十指死死攥着茶褐色微卷发。
“我明白了。”
薇罗妮卡唐突打断哈雷尔先生的悲痛,站起身离去。
“暗哨会保护您的安全,教授。”
艾琳瞟到她的侧脸,她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深邃。
“……请保重,哈雷尔叔叔。”
她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
“您可以留在那里,Missy。”
“……叔叔他……真的把妻子……”
哈雷尔先生握紧魔杖的画面犹在眼前,他的姿态赫然是一位资深的魔法师。
“不,帕尔·奎西亚女士在1966年……莎菲尔三岁时才去世,死因是意外。”
“那……也就是说……”
“他在爱与差别之间,选择了爱。”
哈雷尔缓步踏入昏暗的家中,俯身怀抱住恐惧的妻子,注视她颤抖的,如同蓝宝石的双瞳。
“人生也好、前途也罢,种族差别什么的见鬼去吧——他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
薇罗妮卡抬头望向月光,向周围藏匿的暗哨点了点头。
“随后他逃离学术界,回到家中陪伴妻女,直到意外的到来。”
“杀死帕尔女士的可能是见怪不怪的种族仇恨、可能是一场可笑的意外,也有可能是她对摧毁丈夫前途的愧疚。”
她悲伤的侧脸映衬着佛劳洛斯冰冷干燥的秋夜,艾琳第一次对面前这个人的存在有了实感。
‘我在这人间行走许久,亲眼见过的美谈与悲剧,可能比您一生听闻过的都多。’
“那……盯上她的刺客,跟这件事情有关?”
“不,被盯上的是莎菲尔的天赋,这件事与哈雷尔先生的过去毫无关联。”
“哈?”
艾琳愣在原地,对薇罗妮卡的评价再次下降三个等级。
“那你和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为了让哈雷尔先生再痛苦一次吗?”
“……痴情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像他这样的甚是少见。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明白,女儿不是妻子的替代品吧。”
“什么意思?”
“根据我的调查,莎菲尔改过一次名字,在她母亲去世后不久——更何况,我不认为一位有文化的小说家兼教授会给绿眼睛的女儿取名叫莎菲尔。”
“啊……嗯。”
艾琳一时无法接话,毕竟这有些超出了她的文化范畴,以及完全跟不上薇罗妮卡的思路。
“莎菲尔,意思是蓝宝石。她继承了父亲的淡绿,但父亲却无法走出蓝色的囚笼,把她当做逝者的投影。”
薇罗妮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名字的意义可是非常大的,特别是对起名的人而言。”
她转过身,看向呆愣着跟在身后的艾琳,心中默念着“艾玛瑞里斯”。
“毫无疑问,您也沐浴在爱中呢,Missy。”
“那你呢?薇罗妮卡不是你的真名吧?”
艾琳双手环抱,歪着头问道。
“在你玩腻我之前,能让我知道你的真名吗?女士?”
“……您看起来很不满?”
薇罗妮卡从她的语气中听到暗藏的愤怒,与无奈。
“当然,我无法认同你这种挑拨他人伤疤的行为,口口声声说爱,却站在高高在上的立场,俯视人们的悲剧。”
她灰色的眼瞳毫不畏惧紫红明眸的凝视,秋夜的冷风吹动她的发梢,却吹不动她毫不畏惧的面容。
“……我越来越喜欢您了,Missy。”
她的笑容变了个样,变成艾琳完全看不懂的模样。
银发的魔法师犹豫片刻
“薇洛。”
“……挺好听。”
“非常感谢。”
她再次犹豫,艾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从来没跟上过她的思维。
她或许是在回忆她漫长人生中的某个片刻,亦或是在编造新的谎言。
“是很久以前……一位爱我的人,为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