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亮起,尽管打算不理会候吉,特里尔还是下意识看过去。只见法杖上迅速散发出淡蓝色的光粒子,快速飞向墙壁。淡蓝色的光粒在昏暗的环境中如同某种奇异的萤虫,或者说某种精灵仙怪,活泼跳跃,一个接一个冲向一个中心,慢慢聚合在一起,成了一团半凝固的物体。这一团看上去弹性十足的光雾拍向墙面,发出了很小声的滑稽的“啪叽”一声响动,像是什么小怪物脸撞在了墙上,愣了两秒,才缓慢的稳稳的平移出来。
候吉提着法杖,轻轻一点空气,那光团立马飞到他面前,然后泯灭消散像是从未出现一样,特里尔心里一阵惋惜。诺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紧紧盯着候吉的法师袍——她感觉最终有一股魔力流向了法师袍中某处。她的感知没有错,候吉都为她敏锐的察觉力吃惊。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但是想想自己现在在生气,特里尔咬牙憋了回去。
“候吉前辈,这是什么魔法,可以教我吗?”
“……不行哦。”候吉本来想揉一揉诺拉的头,结果被特里尔两束凛冽如刀的眼神瞪得缩回去了。
“哼,你离我妹妹远点儿!”
“……嗯,这是星辰特殊魔法,需要星辰塔的特殊魔力做基础,你是风系魔法,也不会转化魔力,是学不会的哦。”候吉不好意思地说。他看到特里尔似乎十分偏爱诺拉柔软的短发,已经觊觎已久了……结果被抓了现行。“还有,我和你哥哥年龄差不多,为什么不叫我……”
“哥哥只有一个!”诺拉抱住特里尔手臂。特里尔表情稍微缓和,看向特里尔,一脸骄傲,搞得候吉不知所措,干笑两声。
“候吉前辈,这些符号你认识吗?”诺拉再度提问。
诺拉问了,特里尔支起一只耳朵。
“嗯……嗯!”候吉点点头。“认识。”
“……”
“……”
“嗯?”候吉不明所以的偏头。回应他的是特里尔的咆哮:“认识你就说啊!”
“哦……”候吉委屈地挠了挠头。他抬手指指墙壁:“这些文字,就是莱兰瓦特大陆的通用文字——但是是古代的。”
“是莱兰瓦特通用语?”诺拉挣开特里尔的手,拎着小法杖冲向洞壁,手指按着凹槽滑行。她小心地抹掉灰土,让纹路变得明显,然后后退一小步,双手握着法杖背到背后,认真审视这一个符号。
“——不认识。”
“所以说,是‘古代’莱兰瓦特语。”候吉耸耸肩。
“古代?什么古代?”特里尔一头雾水。在他所学习的历史里——包括碧沙堡官方、莫瑞卡官方、莫瑞卡民间等等多种渠道的史料——目前圣彼得圣教国、莫瑞卡帝国、特姆高原兽人族、安雅澜可的精灵……历史有记录最长的是莫瑞卡。但是莫瑞卡所记载的历史最早也就不过到莫瑞卡王国数百年前建立,再向前的史料居然建议到塔林查询。他一来讨厌塔林,这辈子都不希望再涉足哪里;二来学到这段历史产生疑问时恰好也是他商业上最忙碌的时期,没有精力分配到学术上。
此刻旧事重提,疑问接踵而来——什么是古代?什么算古代?在当代尚且因为地域分异产生了不同的地方语言,在什么样的古代竟然有一种全大陆通用的语言,还和现在的通用语迥乎不同?
“这个所谓的古代嘛,其实也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古代,对于强大的法师来说并不久远,但是很多历史信息被破坏,留下来不少难解的谜团……古代,指的是‘西海岸大绞杀战役’前……”候吉抱起手臂,“如今的通用语,其实是几十年前才推广使用的。说起来也不是和旧通用语全无关系——如今各地的方言和莱兰瓦特通用语,基本上都是旧通用语的变形种。”
“大绞杀战役指的是什么……”
“……那是一次残酷的战斗,几乎断送人类文明——甚至整个莱兰瓦特。”候吉皱起了眉头,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他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至少是不愿意随意地轻率地提起。“啊,你们看——”
“——你看!团长,到头了!”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特里尔和诺拉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道路已经到了尽头。一块完整的石板竖立在那里,石板上刻印着比一路上墙壁上的符文更加连续、诡折的图案,而且染上了蓝色——那是存在于特里尔阅读畅销冒险小说之后脑海中的想象,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这种带着诡秘符文的石板,封印这某种传说……
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