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能够识一些字,却没试过写字。她绘图很精细,但是写和画是两个概念。她抓着笔,在纸上涂画,却无论如何都歪歪扭扭,毫无安德鲁写出的那种韵味。
……
时间很快过去。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德鲁制止了阿福继续写下去的想法。阿福没有用魔石灯的经济能力,夜间只能点着蜡烛照明。这种照明下视物太容易造成视觉疲劳了。
而且……
门外的家伙,耐性太好了吧?
……
把阿福送上床,安德鲁蹑手蹑脚走出里屋。出了里屋,他放开手脚,气势忽然变了 变得深沉而稳重。他还是拖出那张相对他的腿长矮得使人不舒服的圆凳,吊儿郎当地等待谁进店。
卡琳娜、贝莉和玛德走了进来。
刚刚走进来,玛德就抢先吐槽:“喂!安德鲁!你怎么教阿福叫你爸爸啊!”
“教小孩说话第一句不教‘爸爸’教什么?”安德鲁鄙夷地看着玛德。“我又不是女的……难道教她叫‘妈妈’?”
“可——这——”玛德瞠目结舌,突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我还嫌阿福这名字太难听了,等阿福学会写字之后就叫做安妮吧,阿福当小名算了。”安德鲁想象飘到很远之后,良久才回归身体。
“有何贵干?”安德鲁不爽地说。“打扰到我和阿福做~爱~做~的~事~情——了!”
“你所谓爱做的事情就是教她读写?!”玛德感觉许多人都会错意了。
“没错。我喜欢学习。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学习!怎么了啦?”安德鲁继续不爽。
“偷窥别人隐私生活好玩吗?整整一天了……要不是怕阿福以为我抛下她走了,我中午买菜就顺便揍你们一顿。”
“……”卡琳娜无话可说。
到是玛德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这样对你姐妹说话呢?安德鲁,你这样也太绝情了吧?怎么说她们也是辛苦带着你这个脑——游历——”
“打住。”安德鲁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病,该感谢她们的不是我,我不是受她们照顾那个我。据我所知,也没有谁受她们照顾,到是我一路上在照顾她们。”
“安德鲁。”卡琳娜忽然开口了。她回头看了看玛德:“抱歉,玛德,能请你回避一下吗?我想有些家事和安德鲁谈谈。”
玛德知趣离开。安德鲁翘了翘嘴角:“什么事?”
“安德鲁……救世主。”卡琳娜低声说。“你要将这个小姑娘卷入冒险之中吗?”
“不。当然不可能。阿福不能再经历什么冒险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这样……亲近!你成为她的亲人之后又离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你不知道?!”卡琳娜攥紧了拳头。
然而,安德鲁笑了。
“我不会离开。我要在这里定居,和她走完一生。”
“安德鲁!”卡琳娜几乎是低吼出这句话。“你是救世主!”
“救世主又怎么了?!”安德鲁反吼了回去。“救世主就要像牛马一样被驱使,像工具一样被使用?!救世主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能力和责任是对等的!如果你不担负起救世主的责任,谁能担得起?!”卡琳娜忤视安德鲁的眼睛。“想想马瑟……如果你没出手,扎克家会怎么样,小镇会怎么样!”
“那管我屁事!”安德鲁粗暴地打断了她。“我救了扎克,就能救普朗克、马克、舒克和贝塔?我杀了马瑟,是不是还要杀死牛瑟驴瑟?救世主能救所有人吗?不能!”
“不能!那‘救世主’又是个什么屁玩意儿!屁用没有!有没有‘救世主’有什么区别!!!”安德鲁揪起卡琳娜的前襟,青筋暴胀。“你告诉我啊?!”
“……”
“也许下一秒我会志在旅途,但是这一秒我志在安居。
我会按照我的想法行事,这是我生而拥有的人身自由。”
“况且……”安德鲁松开手。“谁说向北走是拯救世界?”
“……”
“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只是凭感觉选了一个方向——逃跑。”安德鲁不屑地说。“现在你想拯救世界也拯救不了——你和贝莉需要恢复实力,我需要恢复脑子。这都不是旅途中该做的事情。留在小镇,对大家都没有坏处。”
……
安德鲁打开里屋门,瘦小的身子扑跌出来。安德鲁伸手搀住她。
偷听被抓了个现行,阿福吓得浑身发抖。她长着嘴巴,看着安德鲁说不出话。安德鲁把她抱上床,嘴里不断安抚她,揉着她的头,好久才把阿福的恐怖压下去。
至于偷听?看着阿福惊恐万状的小脸,完全升不起为了这点小事生她气的念头。
“咿呀……唔、唔啊哦!”直到心情平复,阿福挂着泪痕表情郑重地坐起来面向安德鲁。
“不,我不是什么大英雄。”安德鲁摇头否认。
“唔呀咦!”
“那是你听错了。”
“唔嗯……唔啊呀!唔嗯……”阿福絮絮叨叨地发出一长串断断续续的音节,除了安德鲁恐怕没人能理解。
阿福想要一直陪在安德鲁身边,但是如果安德鲁是一个大英雄,她不会自私地把安德鲁留住。
因为还有很多人等着他拯救。
“不。”安德鲁把她放倒,轻吻她的脸颊。“睡吧。”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