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理由，安德鲁就脱离了队伍，而且采取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行姿态。奥利马也好凯普特利兹姆他们也好，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安德鲁发现自己前世学习的一些本事似乎在现在强悍入微的身体加持下产生了其妙的变化……他觉得以后应该订一套带兜帽的白袍穿上。不过手指就不用剁掉了。
斗技场洋溢的充满战斗因子的氛围对他并非直接的吸引，而是一种莫名的感染力，唤醒了他头脑中沉睡的那部分。让他魂不守舍，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像是小镇时候那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丢下凯普特利兹姆他们一个人晃悠到一个大型竞技场前了。
战斗区的人流密度很高，虽然比起中心区差那么一筹——但是这个位置一小片来说，已经相差无几了。看着周围比起刚刚多上许多的人脑袋，安德鲁意识到自己有热闹可看了。
测试什么的，忘掉了。如果没有人特意来叫他，那就说明不重要。不重要的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凑热闹要紧。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德鲁果断朝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虽然越是往前人越是密集，甚至偶尔能达到前胸贴后背的程度，但是以安德鲁的个头视线并不会被遮挡。他能看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面前是一座斗兽场一样的竞技之地——战斗区似乎有好几座类似于斗兽场这样的建筑，不过眼前的似乎是最大的一个。高大的围墙将场地圈起来，墙壁上开着几扇门，那是观众的入口。参与战斗的战士则通过别的通道直接进入决斗场下方。
宽大的竞技场只开了四个大门，不过大门说实话足够大了。安德鲁觉得此地不应该出现排队的情况才对——除非是因为什么突**况。他一边挤人一边假装看风景，实则借助身子互相贴近的便利悄悄偷听别人的谈话。
“什么啊，穆突然接受了卡斯特的挑战？他不是从来都不理会的吗？”
“恕我直言卡斯特根本没有胜算好吧。”
“虽然没有胜算但是光是这种敢于挑战的勇气就很令人敬佩了不是吗？”
“敬佩？这有什么好让人敬佩的地方吗？你指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行为？明知道打不过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对方，这是作死。”
“我寻思难道你打都不敢打也能牛逼上了？卡斯特起码做了，你呢？蹲在冥想室战略性自我安慰？”
“你他妈再说一遍？”
……
安德鲁换了个方向继续朝前挤。换了个方向，之前的人都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脸不屑地耷拉着，嘴里念念有词：
“杂鱼就是杂鱼，说的都是什么杂鱼话……尽是些没用的废话，有什么好吵的，浪费生命……”
不过他姑且分析出了一些信息罢了。一个叫穆的人接受了叫做卡斯特的家伙的挑战。这两人应该都不是简单角色，能够吸引这么多学员放下手头事务前来观战，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这不是要跟弗雷迪打一架吗……所以有必要观察一下这边老生的平均战斗力……对，就是这样。”安德鲁很快为自己想要凑热闹的心找好了理由。他继续朝前挤去。旧年间公交车和地铁高峰期帮助他练就了一身在拥挤的人群里以超越不可能的速度前进的泥鳅身法。没费太大力气，安德鲁就来到了大门前。不过这里他不得不停下了。
难怪四个巨大的门洞还无法疏通区区一大群学员：原来是门洞口排上了队，在进行检票一样的筛查。
“呃……”安德鲁略一犹豫，还是觉得站到了排队的尾端。越是到尾巴上越乱，逐渐和更远处挤成一团的人们混在一起，隐蔽的加塞进去并不是难事。
不过显然他没有什么票可用。
队伍向前移动了几个人的身位，安德鲁渐渐看清楚了，松了一口气。门洞站着两组共四个人，每个排队过去的家伙都把自己的身份晶片取出来让他们在一台机器前刷啦一下，像是刷卡上车。安德鲁手伸进口袋摸了摸，身份晶片没有弄丢。这就好办了。
“快点啊，该不会要开始了吧。”
“不用着急，卡斯特还没到。”
“卡斯特还没到？不是就是他发起的挑战吗？”
“他可能也没想到穆真的会接受吧……太突然了。”
……
天一直黑着，灯一直亮着，事实上相当程度影响人的时间判断。不过排队的无聊感影响是最大的。感觉排了很久之后，安德鲁终于轮到了。
身份晶片交出，守在门口那人接过，像是之前那样往方盒的凹槽里卡进去一刷啦。
“滴，械点不足。”
“哈？”安德鲁和那人同时蒙了。
“这玩意儿原来是要收钱的啊？”
“你怎么连十个械点都没有啊？”
二人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
“大哥，那个，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安德鲁讪笑道。
“你跟他一边儿说去，这边我来。”旁边那人接过了与安德鲁说话者的工作。那个检票口的人打量了安德鲁两眼，朝他走过来。安德鲁顺势朝后退了两步，于是二人站到了门洞相对来说不阻碍人流的位置上。
“你怎么会连十点械点都没有？”那人颇为诧异，乘着偷闲顺势从裤腿里摸出了一支卷烟给自己点上，吞云吐雾起来，看得安德鲁眼睛发直，咽了口口水。
之前怎么没发现莱兰瓦特大陆还有烟草……算了，这种东西既然已经戒掉了，就不要再沾。
“咳咳，这个……这不看到自己手头宽裕，就想买点东西吗……”安德鲁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说。“然后……就清空了嘛。”
“买什么能十械点都不剩……”抽烟的汉子一头雾水。
“总之，放我进去嘛！穆的战斗，我万万不能错过啊！”
“但是我们这真的不能开后门啊……”那人面露难色。“这边来帮忙也就是为了赚点械点……会场里自律检测法阵很严格的，你要是被查出来，我反而还要被扣械点的。”
“不会吧……”安德鲁脸上露出失落的渴求的表情。“真的没办法吗？我真的意外花光了械点，但是真的真正的想看看穆大佬和卡斯特的战斗啊。”
“就算这样，也可以找人借点应急啊，毕竟这场比试很多人都想看，你找你的……”
“是这么个理！大兄弟，借我点儿呗。”安德鲁豪迈地说，就好像给钱的人是他一样。
那人被他的豪迈所感染，烟都差点掉下来。十械点说多不算多，但是因为械点的特殊性，说少也绝对不少。那人确实是被安德鲁的思维所感染……准确的说是被安德鲁暗中开启的许久没动用的“减智光环”法术所感染……伸手去掏自己的晶卡。
“哦哦……好的……等等！”那人忽然停下掏卡的动作。
“嘁……因为是学院的精英所以对法术抗性比较高嘛……”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先说。”安德鲁表情纯真自然，让人完全无法怀疑刚刚嘀嘀咕咕的人是他。那人本来也没听清，便不纠结安德鲁说了什么，继续说起自己的话来。
“话说……你似乎有些面生啊，我怎么找你还械点？”那人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新生吧。”
“……啊，被看出来了啊。是新生啦。”安德鲁转念一想，改口道。“我那个……新生不是有补助吗？发下来马上就还给你。等我大赚一笔，加倍给你！”
“哈哈，加倍就不用啦。新生的械点就好好利用，充实自己，别浪费了。利息也不用啦。”那人叼着烟，长相显得有些凶恶，但是却意外是个好人。在安德鲁期待的眼神之中，他掏出了他的身份晶卡。
但是，又停住了。
“等等？你说大赚一笔？新生，大赚一笔？你不会是那个……那个跟弗雷迪打赌的人？！安德鲁？”
“哈？我都这么有名了吗？”安德鲁惊讶不已。时间才过去了一小会儿，消息传播速度已经超过了他人的移动。刚刚走到战斗区竞技场，这边连守门检票的都知道他和弗雷迪赌战的事情了，甚至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抱歉，不能借给你。”
那人以“仙人指路”魔术的手速收回了晶卡，转身就要朝着工作台走去。安德鲁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人都走出去了，他才去拉住对方。
“诶诶诶？为什么啊？”
“……”那人一脸怜悯，深深看了安德鲁两眼，接着坚定地继续前进。
“抱歉……借给你，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械点还给我啊。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虚无缥缈的还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