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故堕其云雾中,待飞沙走砾,遮蔽日。
山脉岩层,壑万窟,唯焦尘荒土,遍四方。
这是林宛白竖瞳下,烙印的苍凉应景,亦是山脉唯真的写实。
今,回寒倒冷,天穹更替,蔚蓝浮云染尽灰,乌云滚雷深作响。
待瞭望苍凉山岩下的一片枯骨,林宛白的神色却渐若迷离,蛇身更是蜷缩一团,独自依偎怀中。
这里,是山脉最顶端,同时,又是山脉最深处。
若相较于外沿,虽环境顽劣,死气浓郁,但可比那颅窟骨堆,所携带的极致压迫感,好上不少。
至于,方才偷袭的人类修士,如今,也已是被它固定在花岩峭壁上。
可此番手段,纵使有所解气,但仍旧不足,而那不足点,正是他手中的储物戒。
常言,一名修士最大的财富,莫过于他手中的戒指。
只可惜,如今戒指虽获,但一只妖,又何以解开里内枷锁?
况且,戒内还并存多股气息,如若擅自私吞,恐不出一日,死者的援手,必将抵达。
最终,待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林宛白于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放弃这笔财富。
进而选择将其掩埋尘土,试图销声匿迹。
至此,踏上苍狼山脉的路途,又再得以伸延。
待时间流逝,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此刻。
位于山脉中,一凹陷小坡下,一条小白蛇,正激灵的抖了抖身子,后又趁着风沙掠过上空之际,惬意闭上小眼,缓缓入睡。
原因无它,因数月来,自己所途径的地方,毫无收获,纵使千里寻觅,换来的却始终是千遍一律,一成不变的结果。
这又谈何,功法补全一说?
若不是城隍那日的恩惠,林宛白也险些怀疑,这份信息的真实性。
至此,心绪稍有没落的小白蛇,故持续浅眠,以待它日继续寻觅。
但殊不知。
位于另一方的魔门修士,也已经行动,且于次日,便依托储物戒内的气息,寻至五弟身前。
不过,待当众人,见五弟被固定在花岩上的凄惨模样时。
一股歇斯底里的怒火,皆在此刻引爆。
数道筑基气息,更覆盖周遭数百里探查。
可惜,这番勘察仍旧无果。
其中老二较为细心,
在当所有人,潜意识将矛头指向人类修士之际,他却进而选择窥视尸身的伤口。
而这不看,则已,看后,却令他惊诧不断。
只见得五弟心脏处的一道开口,整齐划一,应是被一剑致命。
但疑点就在于,伤口内所残留气息,却并非修士真气,而是那少量残渣且还浓郁至极的妖气!
虽说,苍狼山脉,妖气弥漫,但树倒猢狲散,大妖已死,目前能伤及老五者的妖,几乎不可能存在。
可现今,五弟伤口里内的这一丝若隐渐现的妖气,却不容置疑,若真为修士所伤,必定含杂一丝真气。
显然,击杀老五者,并非修士,而是一介妖兽!
于是,他很快便将这一发现,告知众人,并试图进行下一步打算时。
众人却在听后,非但不曾理解,反还哄堂一笑。
甚有者,更愤恨直言,二哥所述是对五弟的侮辱。
“五弟被一妖所杀,何其讽刺。”
“苍狼山脉,再无化形之妖。”
“依二哥所言,五弟岂不死于一介小妖之手?”
“但这可能吗?”
“我等五兄弟,同年生,百年谊。”
“五弟是何身手,难道不知?”
“别说化形大妖,就算是那妖王降临。”
“五弟凭借一身绝学,也未尝不可逃遁。”
说到这里,几人氛围颇为不悦,二哥则又不知作何解释。
因现场唯有他一人,尚有理智。
而大哥又难以抽身单独前来,现在也只剩他一人独撑方舟。
可几位弟弟性子急烈,纵使万般解答,他们似乎也仍有千倍的借口,将之洗脱。
但若换位思考,几位弟弟所诉,又何尝不曾有理。
“小妖杀我五弟,当真能行?”
“怕不是,正道修士的阴谋。”
在几位弟弟,不同见解下,二哥似乎也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推测。
待回溯多年记忆,苍狼山脉,化形者,当真十不存一,就算侥幸存活,其手段,也不可能给五弟留下完整尸身,乃至储物戒!
可若平常小妖,又何以击杀五弟?
且不说灵智未开,单凭那羸弱实力,怎能与五弟抗争?
正所谓,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纳闷。
待不出多少时。
眼下这位二哥,也渐渐相信五弟并非妖所杀。
从而将之前那过于般离谱推论,所否决。
进而相信是人为所致,也不愿相信是乃一小妖所杀。
就这般,众人查询对象,择而求其次。
致使林宛白,通过自身弱小,再一次得以脱险。
直待阴风渐起,泥尘扬天。
时间逝如水,月岁不知情。
已去三月有余的苍狼凄景,仍未所变。
唯土坡之上,渐有泥沙倾覆。
突然。
一阵声音“滋滋”作响。
紧接着。
一颗小蛇头,豁然钻出沙堆,举目四望。
可纵然如何赏阅,眼前凄景依旧如故。
嗜睡前是何样,现今还是何样。
寻得补全功法?
此处,连一条活物都不曾有,何以寻得?
想到这里,林宛白那竖瞳间,所泛露的神色,尽是哀叹。
如果可以,它又何尝想冒风险来到这鬼地方。
可问题就在于,已经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了,却一无所获。
如今,只有那身旁,一抷黄土作伴。
“呜呜…呜呜”
低声的咽呜,自内心而发。
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难解一时所郁。
而这份咽呜,更是包涵这期间的所有遭遇与阴霾。
偶遇城隍,修士劫杀,颅窟山峦。
期间。
每一次,都是它这个层次难以接受的。
特别是那修士劫杀,其凶险,至今还尚有余温。
若不是妖剑已成,那日,死的可不是他,而是自己。
且与修士厮杀,已是如此,他日若遇更强者,自己又当如何?
想到这,扭动的蛇身,逐渐瘫软在地,任由风沙拍打。
直至不知过去多少时,新的沙土重新覆盖全身上下,那白露露的小蛇,方才有所动弹。
但也仅次于微弱一息。
直待往返数十次,心中郁闷,才稍有缓解。
而垂落的小白蛇,却也自知,在此方天地间,心情的好与坏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唯实力至上,才是真。
至此。
新的谋划路线,亦在林宛白心中浑然不觉间,渐浮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