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下，是柳薇惨白的笑容。
黑洞洞的枪口还冒着青烟，李菲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莫莲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太过突然又太过诡异，如果自己再稀里糊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步李菲的后尘。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嘴里说着“欢迎回来”温和的话，但是却没有把那不温和的枪口温和的移开去。
也就是说，这枪口随时还会爆发，然后自己就跟李菲一块躺地上做伴。
“队长，我，我没能完成任务，请您责罚！”
第一个反应就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吧？”柳薇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带着温和的欢迎你的笑容。“没有完成任务，就不用回来了！”
“是，我也想走，问题是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被大当家给扣住，走不了。”
“那你也不用给我行此大礼，以你的本事，取代我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
莫莲脑子里有灵光闪过，这个女人怕的是我威胁到她的地位吗，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还是及早打消她的疑虑的好。
“队长，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能跟您比，这里不适合我，要是能拿回我的东西，我立马就走，绝不逗留！”
果然柳薇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并没有收回手里的枪。
“你们这些新人，仗着有些本事，就目空一切，可你们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运气就是过山车，昨天你还人前风光，今天就可以死的悄无声息。”
这一点莫莲深有感悟，李菲尸体不是还躺地上警示自己，自己现在还没有脱离安全呢。
“队长教训的是，在这里呆一天我就听您的命令一天，绝不会乱来。”
除了表忠心也没什么更好的方式了。
“那你知道李菲为什么死吗？”
这一刻莫莲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这可是一道送命题，一个不小心他就得躺。
脑子里把今晚的事情捋了一遍，说什么执行任务显然只是个托词，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除掉李菲甚至自己，但是李菲是大当家的贴身侍卫，不可能随便杀，那就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联想到这里是瓦岗寨的地盘，莫莲的脑袋里突然像打开了一盏灯，什么都好像看清了一样。
所以，柳薇除掉他们的理由就是，瓦岗寨奸细！
“李菲，她、她是瓦岗寨的安插的内奸？”
莫莲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哼！”
柳薇把枪关了保险，收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清楚，那知不知道我为何又留你一命？”
“因为您明辨是非，如再世包公，肯定比谁都明白我是清白的。”
她不置可否的拉开飞行器副驾门，坐了进去。
“上来！”
莫莲爬进后座，也关好门。
扑翼飞行器开始升高，沿着河床飞行。
“现在别高兴太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未知呢！”
柳薇看着在夜色迅速倒飞的泛着月光的河流，突然打破了沉默。
莫莲等着她解释，她却突然对驾驶员命令道。
“从现在开始实行无线电静默，关闭一切航行灯，以500码速度前行，高度维持100米。”
“打开雷达波侦测感知器，在前方20公里河谷Z字转弯处突然拉升到500米高度，一旦确定有雷达波探测我飞行器，立即发射反辐射导弹！”
“遵命！”
吩咐完这一切，柳薇却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从前面递过来。
“谢谢，我不会！”
柳薇没有收回去，而是用冷冷的语调说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我们赌错，你连这第一次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莫莲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语，也感觉当前的气氛有些沉重，接过烟用力一吸，鼻腔口腔里都是呛人的烟味，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哈！”
点燃一根烟，柳薇大笑一阵后，两指夹烟，优雅的轻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
“到底是初哥，第一次不要太贪心，温柔点，浅尝辄止，才能享受长久......”
听到她又讲些含义双关的话，莫莲也不搭理，将手中的烟熄灭，充满的疑问的问道。
“队长，我们现在是有敌人吗？”
“距离Z字转弯还有5公里！”
驾驶员的话让柳薇打消了解释的欲望，她紧盯屏幕，喃喃说道。
“很快，就会清楚.......”
莫莲从旁边的舷窗往下望，月色中下方的景色有些朦胧，除了风吹过河面荡漾起的粼粼月光，其它都笼罩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很快，在下一个谷口，扑翼飞行器突然一个90度转弯，并急剧拉升到500米高度，强烈的负重感让莫莲没有防备，差点惊叫出声。
“嘟嘟嘟~~”
飞行器的显示屏上亮起了红色警告字样，电子蜂鸣声彻响不绝。
就是现在！
柳薇大喊一声。
“fire！”
莫莲只觉得飞行器翅膀微微一震，黑暗中一个物件脱离飞行器而去，再下一秒，这个物件尾部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火焰，速度暴增，如离弦之箭往河谷一处山峰后激射而去。
“该死！”
导弹刚离开飞行器，柳薇就激动的一拳砸在前挡防弹玻璃上，然后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
“关闭扑翼，自由下落至100米高度！”
飞行器紧急停车，失去了扑翼带来的动力，像块石头做自由落体运动，往下方的河谷坠去。
“轰！轰！”
飞行器头顶，也就是刚才他们的位置，两枚导弹同时射至，爆发出巨响和火光，流弹掠过飞行器外壳，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这时，山峰背后腾起巨大的烟火，几秒钟后爆裂声才传来，显然刚才发射的导弹命中了目标。
“好手笔，直接出动三艘飞行器拦截，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在飞行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对方剩下的两艘飞行器尾随而来，居高临下开火，航炮的光点连成两道白色细线，从扑翼飞行器的身旁划过，照亮了朦胧的山谷，莫莲连河谷上的细小卵石都看得分明。
“队长，下坠速度太快，太危险.....”
“少废话，锁定对方一架飞行器，100米高度时候开火！”
巨大的失重感觉，让飞行器内的三人都不好受，但也因为这样，才使得他们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始终处在对手射界角度之外，迫使对方不停寻找射击角度，从而给自己争取到不少时间。
100米的高度转瞬及至，柳薇的开火命令再次响起。
等第二枚导弹脱离机体，还未点火，驾驶员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启动扑翼，紧急拉升！
400米的下落距离给了飞行器足够的加速度，产生了难以被逆转的下坠速度，当扑翼努力挣扎着给机体提供一个反向加速度时，六根半透明的扑翼发出一声哀鸣，折断了两根，但下降的势头止住，飞行器开始悬停并慢慢拉升。
“轰！”
此时点火的导弹才击中尾随的敌方飞行器，使之临空爆炸，化为了一朵烟火。
但是很不幸，扑翼飞行器的悬停也成了最好的靶子，对方剩下的那架飞行器一串航炮扫过，四片扑翼便裂成无数碎片。
在飞行器的颠簸中，莫莲只来得及听到柳薇的一声喊。
“喜欢游泳吗？”
便轰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