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娅随着赛特赫特来到了智慧宫内部,六位贤者包括大贤者平日里都会在此钻研学术知识,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咚咚——”赛特赫特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待得到答复后,赛特赫特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阿扎尔正埋头研究着一本古籍。
“贤者大人,按您的吩咐,人带到了。”
“嗯,你先下去吧。”阿扎尔的注意力从古籍中抽离出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树王大人……”
待赛特赫特离开办公室后,阿扎尔方才靠在座椅上开口道:“纳娅小姐,在虚空中登记名为衔枝白鸟,无师无派,现任学位为帝利耶悉(初级学者)对吧。”
这些都是纳娅给自己在须弥编纂的身份,纳娅并不好奇阿扎尔是如何知晓的,贤者有那个权限调取她在虚空中的身份。
“请问贤者阁下特地寻我而来是为何事?”
阿扎尔敲了敲座椅扶手,没有直接回答。
“帝利耶悉,呵呵,按照你在虚空中所提出的猜想与学术研究成果,哪怕是担任一名诃般荼(学者尊称,可任导师)也绰绰有余。”
“一名帝利耶悉却在并未向教令院申请研究经费的情况下拥有独立进行学术研究的资格,这并非史无前例。”
“但身为一名学者,却对知识无一丝渴求,这无法按正常逻辑解释。”
阿扎尔眯了眯眼,他还以为拿出这些推论眼前这人会惊慌失措,看来是他失算了。
“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如今我并不想追究,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为我做事。”
“你可以提你的要求,甚至我可以破例担任你的导师。”
“导师?”若是一般学者,恐怕早就欣喜若狂的答应了下来。
贤者在须弥代表着至上的智慧,成为一名贤者的学生,不仅代表着地位的转变,还代表着获取无穷知识的途径。
“恕我冒昧,请问你所说为你做事是指?”
尽管是初次当面会谈,但根据所掌握的信息稍加分析推理,阿扎尔的目的显而易见。
“你似乎对须弥古历史颇有见解。”自以为势在必得的阿扎尔捻着胡须。
“那你应该明白如今须弥的一切,无论是智慧、科技还是财富,都是大慈树王大人的馈赠。”
纳娅摇了摇头,“你第一个观点便错了,大慈树王仅是分享给了世人知识,而无论是智慧、科技还是财富,就算拥有无穷的知识也无法凭空而生。”
“这些都离不开须弥子民世世代代的刻苦钻研、努力实践与不断积累。”
“呵呵,看来你还是太过年轻。”面对纳娅的反驳,阿扎尔轻蔑一笑。
“我们是追求真相与真理的学者,神明为我们创造了须弥城这座天堂。”
“大慈树王大人曾赋予我等无穷的知识,让我等挣脱愚昧的的枷锁,逃离无知的囚笼。”
“我们是追随树王大人脚步的求知者,我们都是受过大慈树王大人眷顾过的子民,即便不是我亲眼所见,祖祖辈辈的学者们也曾经见过真正的智慧。”
阿扎尔毫不掩饰对大慈树王的赞美之词。
“你接触的知识过于浅薄,我能理解,但你应该知道,如今的须弥,正需要大慈树王大人的带领。”
愚人众的撤离,让阿扎尔不得不采取措施,但偏偏居勒什是大贤者,他的提议基本都被驳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阻碍。
年纪大了,做事果真优柔寡断,若是他上任……
“这便是你的目的?”和分析推理的结果一致,但纳娅并不能认同阿扎尔的观点。
“但据我所知,大慈树王在五百年前的荼诃灾厄中便失去了踪迹,而后须弥的事务便是交由小吉祥草王代理。”
“更何况,如今的须弥,或许不再需要神明。”
“失踪?不,树王大人或许已经回到了须弥。”
“我只说一点,神明当是远远高于人类的存在。”
“人类无法做到全知全能,离开了神明的引导,我们将再次在智慧的黑暗中漫无边际的摸索,一切都将是未知数。”
阿扎尔神情愈发激动,仿佛一位痴愚的狂信徒。
“我并不否认小吉祥草王的成长性,但相较于大慈树王大人,她还是太过年幼稚嫩。”
“身为树王大人继任者,小吉祥草王毫无疑问是不合格的。”
作为母亲,自家小姑娘被如此轻视,纳娅有点生气。
“她或许年幼,但我并不认为她的温柔与坚强输给他人。”
“如你所言,身为掌权者,她或许考虑的并不完美,即便是神明,也做不到全知全能。”见阿扎尔没有丝毫动摇之意,纳娅微微叹了一口气。
“人们总是喜欢抬头仰望更为高大之物,但万不可因此而固步自封。”
“为何寄希望于他人,为何要忽视自己的努力。”
“须弥的未来,人类的未来,终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阿扎尔并未上心,或者说身为贤者,他不认为区区一名帝利耶悉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看来你否决了我的提议。”
“你似乎对大慈树王格外崇敬,可以解答我的一个疑问吗?”纳娅凝视着身居高位的贤者。
“嗯?”
“阿扎尔贤者,你可知大慈树王设立贤者一职的本意所在?”
“哼,我如何不知,贤者乃最具学识才华之人,身负引领愚民之责的大智慧之人。”
“须弥一城二港六院,贤者是学者们的毕生追求。”
纳娅再次摇了摇头。
“ 学识渊博,才华出众可为智者,而非贤。”
“谦逊为怀,仁爱为本,德行高尚,言行一致方为‘贤’。”
“请问阿扎尔阁下,你认为你是否满足的这些标准?”
“一个人的学历资质这些都是外在表现,至于内在德行如何,才是至关重要。”
人皆有缺,神亦有,但不可因缺而弃善。
“或许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所取言行大错特错。”
温婉悦耳的言语回荡于室内,仿佛能穿透灵魂,却又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恍惚间,阿扎尔仿佛看见了心中那位崇高的智慧之主。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学者来评论我够不够资格担任贤者一职了?”
阿扎尔回神后面露不虞,自己居然会被一名初级学者说教,可笑。
“不要以为有了一点成就就目中无人,你又可知我为须弥城为教令院所付出的心血有多少?”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阿扎尔负手背过身去。
“以你的学识,我不认为你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
“赛特赫特,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