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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
“学长,请等我一下……”
羸弱的声音悄悄发出,主人是一个体态娇柔的少女,她半颔着下巴,一抹淡淡的红霞铺面,最为显眼的爱心贴纸信封被白皙手指不断揉搓,两只圆头小皮鞋羞涩地轻轻擦摩。
她与学长仅距一尺之隔,仍留有稚嫩的俏脸被遮挡在宽广的背影之下。
“学长,请你留步!”
少女鼓起勇气,洁面红润更甚。
她有点后悔,后悔如此近距离的靠近那爱慕许久的高大身影,心中演习了无数次的“戏剧”至此以三流演员的紧张忘词而潦草谢幕。
学长不经意的回顾会把准备了数月的说辞忘得干干净净。
庆幸的是,学长并没有停下脚步;不过也没有闻声回头。她告白的心意被柔顺春风吹卷到了窗外的杏花树芽上。
枝芽仿佛粉红更甚,为校园徒增一丝媚,一抹情;莫非是受到了春风的暗示,为少女渲染初情之境吗?
少女又羞又恼,咬了咬嘴唇,跺一跺脚,貌似想把呆弱的自己赶走。
她磨磨蹭蹭地又跟了上去,信封的边缘被指头揉出了捻痕;嘴唇随喉咙的颤动再次发出声音:
“学长请停下!我...我有话对你说,还有东西要给你!”
泄出力气的身体竟如此脆弱,更别说那娇弱的少女。
细柔两腿不自然地微微弯曲,视线无法再定格于宽厚的肩膀,任由秀发恣意乱舞、迷失方向。
窗外杏树排排,高头杏花枝欲折,随风飘飞;可拂面春风宁愿独身流浪不愿连眷滞留,只是温柔地展开含苞骨朵的尖尖小角,再不会同它深情拥吻。
汪汪春水润开一潭杏池,擦掉泪痕,模糊的视线恢复明亮,少女重新凝视前方。
她快速地调整好状态,抚顺秀发、整齐衣襟。
呼,这下总能听到了吧。一定要让学长接受我的爱意!
就像是听到了少女的祈求,他的步伐放慢,高昂的头终究还是缓缓向右...
嘤......嘤嘤,学长快看我呀!
未等转过头,灿烂红霞早已凝结在云白玉面上,少女已然摆好今生最为娇媚的角度和姿态,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终于来了吗......
学长仅以侧颜对她,随之而来的是沉稳透彻的声音:
“猴子,这都要到饭点了,咋还没开始举行典礼啊?我肚子都叫了。”
“饿啦?给我忍着吧。梓大学生会那帮家伙没想到竟然能拖拖拉拉3个多小时,还美其名曰:‘确保高三学生成年典礼的顺利进行要慢功细活’。”
“现在报时,精准地来说已经4个小时了……”
“那咱爷俩别瞎转悠了,都走饿了。”
如凄美枫叶随秋凋零而落,失去保护的信封掉落在少女脚边......
诶......诶!骗人的吧!!!
杏目圆睁,少女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静置杵在原地,能证明她无以言复的形象实在太多了:被遗落的信封,完全舒张的手掌,圆圆的樱口,挂在睫毛上的晶莹泪珠,以及失去光亮的瞳孔……
少女瘫坐在窗台,皎洁且纯真的俏脸更是僵硬的堪比假人。
忽地,一阵清风拂面,杏花的幽香与温热汇成鼻息;这股温热铺在脸上,融入心中。
春风杏花好似挚友,亦步亦趋地伴随她;又如陪衬,三薰三沐地赞扬她。
校园外,一辆高级轿车“不合时宜”的出现;那刺眼的一点墨石黑虽扎入了满园的红粉杏花,却无法将它忽略。
后排的车窗缓缓下降,不到一秒停止,只露出双眼睛:这般锐利冰冷凄寒,单刺了那俏脸一眼,便关了窗,扬长而去。
有一颗汉字的牌子镶在车尾,那字体充满了刀劈斧凿、锋芒毕露的刚性美,显现出俾睨天下的豪情,那赫然就是以形似瘦金字体写出的
“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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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走廊过往的学生很少,于是少女不再考虑形象,控制衣物与墙壁的摩擦将自己缓缓滑落在地。
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颜色的泪珠划过脸庞,无声的悲怆在心中轰奏,羞恼苦涩的心情仅有自己才能知晓。
香肩不时上下抽动,为了不想让学长听到自己的哭喊,她甚至还乖巧地捂住嘴巴。
不过学长连告白都没有反应,所以少女你还是尽情地哭吧!
少女很满意自己今天的服饰和妆容,从进入校园起就没有男性不直直地瞅着她,哪怕平日不听话的坏蛋小公猫也乖巧地坐下磨蹭着自己,时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更别提平日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臭筱筱了,在教室一刻也没闲着耍弄自己。为此少女重新补了个淡妆。
想到这里,她重新调整好状态,看着学长和他旁边的兄弟勾肩搭背逐渐走远,远走长廊。贝齿轻咬,她不甘放弃。
明明准备了好久的说!
她捏着信封站起身,抹了把脸颊,可爱的小琼鼻顿时上了一抹殷红。
少女一路小跑向前,不再顾忌一切。
马上就要回到了班级,这对好兄弟放缓脚步,依旧没有注意到身后即将来临的“危险”。
功夫不负单相思,正对门口之时,少女终究还是快他们一步。
“学长啊,我说...请你留步”
学妹一只手挡住他们的去路,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汗水不住的流,脸上的汗液汇聚到下巴上,这样倒还容易处理;可身后湿黏的脖颈上都是努力奔跑的证明,却是无暇擦拭了。
“学...哈,学长,我...”
“猴子”暗中怼了下大个子,狐疑的眼神对上狐疑的眼神,最后还是把目光对准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
“这位同学,请问你要找谁?”大个子率先出口。
“你!”
“啊?”
听到学长的声音有些颤抖,少女得到了一丝满足,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学长,你知不知道我有叫你多少遍...”少女连呼带喘,娇小玲珑的身子显示起伏;吞香吐玉,一口接着一口地喘着气,语气中的委屈与娇嗔令听者犹怜。
“哈哈哈,这位双马尾可耐学妹,你是在说他旁边的学长……我吗!”这个“猴子”摩挲摩挲下巴,展露出自以为万分帅气的笑颜。
“呵,呵呵。”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瞅垃圾,对他说的话就连嗤之以鼻的动作都不愿做出。
“那么,同学你是来找我的?”大个子刘仲鼎看到了少女鄙夷的眼神、侯常东的遭遇之后,不自信地指着自己。
和好兄弟一起溜达时,刘仲鼎真没有注意到身后是否有人在叫他。
几根发丝粘在雪白的脖颈上,直顺到上臂的双马尾在少女喘息时左右摇晃,系在上面的蓝丝带随风飘扬飞舞,让他无法移走视线。
“当然了,学长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了追你有多困难。”
小学妹双手插着细腰直起身子,粉色的小腮帮可爱地鼓起,脸色总算恢复正常。她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发现存在羞耻的歧义,脸颊又不自觉红了起来。
“这小学妹对你有意思。”侯常东利用眼神交流。
“别放屁。”刘仲鼎用“别放屁”的眼神瞪着他。
“学长,其实我已经暗恋你一年多了,但是一直不敢向你袒露心意。”
“什么意……”
“请原谅我吧学长,我承认我的做法很唐突,但是我好像……没机会了……”
少女的双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她抬起头,看着刘仲鼎,真情真意的想把心里的东西剖出来给他看。这般模样,怎一个心碎了得!
可眼前的他为什么更为迷茫?
走廊里只剩下吃瘪刘仲鼎和害羞小学妹,侯常东捂嘴偷乐,很自觉地走进班级。
“呃,学妹...”
“第一次看见学长时,就觉得学长是个很稳重的人呢,毕竟一米九的身高可以很轻易带给别人安全感。”学妹自顾自地说着,没有聚焦的瞳孔显然意味她着在回忆过去。
“这么高的个子本来就很犯规,可为什么学长的脸帅得也这么容易让人心生爱慕呢?”
“学长不是犯规,而是违法了吧。”仍不知名的学妹大胆地说道。
饶是“沉稳”刘仲鼎,也经不住可爱的学妹如此狂轰乱炸。他在紧张时,脸部会微微发痒,但出于尊敬,他极力克制住用手抓挠的行为。
“学妹啊,那个,你的突然袭击让我疑惑你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不用害羞,这个游戏我还是懂的。”
虽然这辈子母胎solo十七年,但这种常识他还是请教过侯常东的。
“才没有呢!”
“为了知晓学长的性格和喜好,我暗地里……不是!是请求了很多人看着学长好几个月了!知道学长喜欢双马尾,我今天才特意扎!。”
少女聚起鼻子晃了晃双马尾,颇有主仆精神的蓝丝带像一个骑士,永远附庸在上面。
刘仲鼎的脸有些发紫,还没有把头插到地里,自己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这话我没说过!
“而且,我还知道学长比较喜欢蓝色。有人还告诉我,学长在厕所...”
说到最后,学妹声细若蚊,这次换刘仲鼎脸红了。
“还有啊,学长......”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刘仲鼎的恶趣味,愈发让他感到恐怖。
这成年典礼太难忘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为什么班里有人在吹口哨?
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要被砍头的死刑犯,脖子已经被驾到实木上,眼前都是看戏的人。
他抬头看向刽子手,那刽子手膀大腰圆,双手一把亮得反像的大环刀沾满血腥味儿;看到脸时,人顿时蒙住了,刽子手的脸竟是少女的!
脑海中千言万语冲击在一起,碰撞过后又碎得混乱无序,但只有一句话让刘仲鼎突然如梦方醒: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