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作者:一只野生的希格豹 更新时间:2025/2/4 12:49:41 字数:5402

夜晚,巴松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每当他闭上眼,就回想起白日里维莉与那名鸟嘴男人的神秘交易,想起那台满载着神秘货物的马车,马车上究竟藏着什么,巴松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你没听说过林中女巫的事情?那是一只住在森林深处的吸血魔……”

不知何时,他的耳旁响起了曾经战友的低语,巴松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篝火前,与战友们围坐一圈互相说笑着。疑惑的巴松无法理解面前看见的这一切,只是坐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篝火边的说笑声逐渐安静,取而代之的是战友们变得苍白而又扭曲的脸庞,他们统一抬头望向半空,那轮悬挂在半空中殷红的血月

“传说血月之夜,恶魔之女将会降临于世,潮水般的血水会冲毁一切...”

他的耳边传来了维莉的耳语,那声音如同一根骨刺,将一身冷汗的巴松从睡梦中扎醒过来。

“呼...呼...”

巴松大口喘息着,他的心跳迟迟不肯停息。他心里咒骂着那该死的噩梦,但思绪却又迟迟无法摆脱噩梦的纠缠。

他摇头晃脑,最终忍不住从床上爬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当他看见窗外那轮皎洁的半月时,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吱呀...

就在巴松准备离开时,楼下一声门响刺破了夜晚的寂静。他藏匿在窗帘背后,只见只见月光勾勒出维莉纤细的身影,穿过沾满露珠的草坪,如同鬼魅那般,走进了木屋对面的库房。

维莉在做什么?

巴松站在床边疑惑,他无法理解维莉为何深夜独自前往库房。但他也无法忽视自己的好奇心不管,于是便悄悄尾随在对方身后进入库房。

库房里空无一人,一切物品摆放如旧,角落里积灰的器皿依旧在那沉睡,而华丽的盔甲与巨剑放置在墙边,自巴松白天离开后就不曾有人碰过。

巴松挠着脑袋,环顾着四周,难道真的没人来过这儿,只是他看错了而已吗?

他放下手来,却无意间打翻了放在桌上的铜秤,砝码坠地的脆响惊起暗门缝隙间的尘埃,而藏在地下的光线就从缝隙中透出。

巴松惊讶地看着地上的暗门,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维莉身后藏着的秘密远比他预期得还要多。于是他掀开地上的暗门,只见一条石阶蜿蜒入地,一阵腐臭气息从地下伸来。

巴松咽了咽喉咙,便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楼梯尽头传来微弱的光亮,这儿令人窒息,冰冷的湿气浸入巴松的身体,而越是往下深入,那股来自地下室尽头的腐臭气息就变得愈加刺鼻。

石阶底部是一条空旷的走廊,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房间,金色的瘴气弥漫在四周,使得巴松感到一阵眩晕,他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靠在一旁的石墙上,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上,似乎在那扇紧闭着的石门背后,便是那一切腐臭味的来源。

巴松强忍着眩晕感,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两侧火把光影在渗水的岩壁上跳动,试图将他的影子撕扯成碎片。

他驻足在那扇紧闭着的石门前,鲜红色的血光从门底渗出,即便是石门上渗出的液体,也像鲜血那般粘稠,这让巴松又感到一阵头晕。

就是这儿,他所好奇的一切就在里面,绝对不可以就在这里倒下。

于是巴松推开了房门,而他的恐惧在那一刻被彻底具象化。

无数渗血的布袋被整齐的成列在在房间周围木架上,散发着浓烈的腐臭,一条苍白的手臂从其中一个布袋中吊出,悬挂在半空中,手臂的皮肤上长着瘆人的红斑。

房间中央的解剖台上,放着一具刚被剖开的尸体,而尸体旁边的透明容器则被放入了已经腐败发黑了的器官。

巴松挣扎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诅咒之地,回头却发现,脸上如人偶般苍白的女子正戴着一副染血的鸟嘴面具,站在他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那血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巴松惨白的面颊。

“这些尸体…你都对这些人做了什么?”

惶恐的巴松下意识想要去摸腰间的佩剑,却什么也没抓住,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因为鲁莽忘记带上了武器。

维莉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惊恐,亦或是惊讶,只有无尽的冷漠,形如一尊雕像那样看着巴松。她的注视,让巴松感到更加绝望与无力。

“这些已死之人的灵魂早已安息,我解剖他们的尸体只是为了人类延续的必要之恶,瘟疫杀死了死者,而我要留下治愈剩下的生者。”

维莉抱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向巴松解释到。

"这是救赎的代价,瘟疫可不会因为道德洁癖而消退。"

巴松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维莉,他慌乱的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任何逃脱的机会,却发现他的双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不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到这儿来的。”

在维莉走到面前,巴松已跪倒在地上,视野中的烛火开始扭曲成绿色光晕。最后只感受到那冰凉的掌心覆上他滚烫的额头

“鲁莽的骑士啊……”

正午的日光透过窗户,在巴松的脸上烙下细碎的金斑。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息着,身下的粗麻床单已被冷汗浸湿。他目光扫过熟悉的橡木衣柜与铜制烛台,才暂且喘过一口气来。但他仍未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那躺在冰冷解剖台上的尸体,那戴着鸟嘴面具的维莉...

窗外传来了箭矢钉入靶心的闷响。巴松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四个孩子正轮换着使用手里的桦木弓,在院子中练习射箭,单从靶子上插着的箭矢来看,柯姆尼有着成为这其中最为优秀弓箭手的可能。

就在这时,门轴刺耳的呻吟声便撕裂了安宁。

裹着药草味的晨风吹进房间,苍白的指尖唰地扯开窗帘。骤然涌入的光线下,穿着白裙走进屋里来的维莉,又从巴松噩梦里的人偶变回了那善良的仙女:

“日安,贪睡的骑士先生。”

巴松呆呆地站在窗前,还未来得及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手里就被维莉匆匆塞过一瓶药水,玻璃药瓶碰触他掌心时带着地窖的阴冷,薄荷与苦杏仁的气味从瓶口溢出。

“给你,把这个喝掉。”

巴松看了一眼手里的药水,又再看了一眼面前的维莉,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道

“这么说,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没等他得到回应,维莉便直接将那瓶药水灌入他口中。

“这是什么东西,真有够难喝的...”

“用于预防鼠疫的药物,昨晚你的动作也太鲁莽了,居然未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就直接接触那些携带有鼠疫的尸体……”

维莉淡定地和巴松解释到,巴松看着对方,想要从对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和昨晚的维莉的相似之处,可他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继续道

“所以我现在算是被你拘禁了吗?”

“若我要是再发现你晚些,恐怕你现在就得被我单独隔离了。”

维莉歪过头来,脸上充满了对巴松的嘲弄,接着她便转头看向窗外,只见窗外那些孩子们都已经开始收拾靶子上的弓箭,准备回屋了。

“走吧,孩子们都在底下等着我们呢。”

巴松抬头再次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维莉,意识到现在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便不再打算做任何抵抗,跟着对方起身去到了餐厅。

屋里弥漫着烤黑麦的焦香。弗赖利希带着周围的孩子陆续入座,两个年幼的孩子传递着陶罐,柯姆尼手中不小心落下的木勺当啷一声不小心掉进汤碗里,涟漪搅碎了他映在汤面上的倒影。

当孩子们看见巴松和维莉二人一起来到餐厅,都接连向他们问好。维莉也跟着用微笑回应,并抬手示意巴松入座。

巴松缓缓坐下,目光仍小心地注意着维莉的一举一动,既然对方试图假装无事发生,那就跟着重复平日里的举动来掩盖这一切吧。

也许巴松自己无法打败维莉,但只要他有机会去到附近的镇上,就能向当地教会求助,揭发维莉藏在地下室里的阴暗秘密。

“等会儿下午要是有空的话,帮我去镇上买点面粉吧。”

餐桌上,维莉忽然开口对巴松要求道。面对这样的情况,巴松不免感到几分意外,他嘴里噎着面包不知该如何答应是好。

维莉却只是轻轻一笑,接着补充说

“你不是要去镇上和朋友叙旧吗?”

“朋友?”

坐在另外一边的弗莱里希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巴松和镇上的神父认识,他们似乎是老乡呢。”

听闻维莉的说辞,巴松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不知为何维莉竟然察觉出了他心里的得意算盘,这种感觉让面包噎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吞咽也无法吐出。

她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

“教会?先生,你居然会和教会那帮人勾结在一起?”

坐在一边的弗莱里希直接放下木碗来,指着巴松责备到。

巴松惊讶地看向对方,没有想到弗莱里希会对这件事会表现得如此激动,仿佛这件事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另一边的柯姆尼试图替巴松解释道,

“弗莱,先生他只是去见个老乡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

“闭嘴,柯姆尼,这儿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餐桌上原本和谐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这还是巴松第一次看见这帮孩子互相争吵。弗莱里希和柯姆尼几乎快要跑到一旁去掐架,坐在弗莱里希身边的小哑巴几乎快要被面前这一切吓得哭出来。

“不,那人不是在教会,只是这几天碰巧在这边停留,我去找他叙叙旧而已。”

巴松赶忙咽下口中的面包来,向弗赖利希解释道。桌子对面的维莉也跟着附和着说到

"巴松先生只是去镇上买袋面粉——顺便拜访老友罢了。"

她故意将"老友"二字念得很重,巴松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到道

“是啊,只是去和老友叙叙旧,没什么别的……”

巴松无法理解维莉究竟是如何看穿他的想法的,究竟是巧合还是那巫术?以及弗莱里希为什么会对教会产生如此大的意见...

以至于当巴松站在镇上的教堂门口时,他已然不想再往屋里再踏入半步。

他发出一阵哀叹,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却还是没能算过那女人。

巴松站在镇子的广场上,看着周围的街道,这儿虽然说不上热闹,但却让巴松倍感怀念,他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归到这样人多的地方当中了,为了庆祝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兜里还剩下的几枚钱币,转身走进了镇上的酒馆。

暮色渗入酒馆的菱形窗格,在橡木桌上投下昏黄油斑。巴松倚在门框边,目光扫过吧台——铜酒桶泛着钝光,几个本地人正用陶杯敲打节拍,哄笑声裹着烤洋葱与麦酒发酵的气味扑面而来。

忽然间,巴松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个身着金丝镶边的蓝色袍子的人影上,那正是前几日在林子里拍卖那俩座狼尸体的乡绅,而此刻他正和其他村民们围坐在一张木桌旁聊着八卦,用木签戳着桌上那碟田螺。

若想要再多了解一些林中女士的消息,也许想办法从这人嘴里抖出来些。

于是巴松去找酒保要了两杯红酒,来到那名乡绅身后。

“你好?”

乡绅继续顿坐在木桌旁,嗦着桌上的田螺,若不是他的同伴提醒,恐怕怎么也不会回头看向那名端着两杯红酒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人

“我是刚到这儿来的旅行商人,我想找你了解下镇上的拍卖事宜?”

乡绅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耐烦,看见巴松手里为他准备的红酒才就此作罢,对着身边的同伴嘱咐句让他们给他留点,便领着巴松到酒馆最深处的角落那坐下。

角落木墙沁着陈年烟熏味,烛焰在乡绅浮肿的眼袋下投出阴翳。

“拍卖会结束了,但是...如果你打算在这儿多停留多些时间的话,或许还能赶上下周的武器拍卖会。”他啜着酒,螺肉碎屑粘在胡须上,他忽然倾身,指甲抠进桌缝“说吧,你是想要些什么?油画?布匹?还是牲畜?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流浪商人……”

“其实我想了解下关于林中女士的传说。”

乡绅听闻猛地一抖腿,酒杯在桌面上被撞出颤音,原本平静的酒面突然掀起阵阵波澜,迟迟无法平息。

“就连我那还没断奶的孩子都知道,那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但你上次拍卖座狼时可不是这样讲的。”

乡绅瞳孔一缩,压低声音:“难不成你是教会的人?”得到否定答复后,他才神色稍缓:“教会污蔑她与恶魔交易,他们想要把她赶走,然后强迫我们去信仰他们那虚无缥缈的神明...但我知道,林中女士是真实存在的。”

“我从未听闻她施展过任何邪恶之术,我爹甚至是我大爷也未曾听说过。去年黑咳病爆发时,还是她为我们捎来一捆紫茎草。碾碎的汁液滴进井里,三天后咳血的瘸子都能下田割麦!”

“她简直是个活着的传奇,她甚至协助过屠龙者巴哈姆特!没有她的赐福,屠龙者西格菲尔德可没法把那恶龙的脑袋砍下来。”

巴松凝视着对方瞳孔里跳动的烛火,仿佛看见传说正从这醉汉的唾沫星子里滋生蔓延,他枯槁的手指比划着,越说越兴奋。

酒馆另一头突然爆发出哄笑,乡绅惊弓之鸟般抖了抖,将残酒一饮而尽。

“我得回去了,”他抹着嘴起身,“有些东西多说无益,你要是幸运的话,也许会亲自见到那位林中女士,哈。”

暗红酒渍在木纹上蜿蜒如蛇,巴松摩挲着杯沿,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但对方刚才诉说的传奇仍在他耳边游荡。

窗外响起了守夜人的梆子声,夜幕再次降临。

传闻说,在很久之前有一条恶龙统治着这片大陆。那恶龙自远东的群山深处而来,在漆黑的夜晚侵入了皇城。在那里,它将肥沃的土壤变成焦土,将房屋化为火海,将无辜的生灵碾做尘埃。自那时起,皇城曾经的名字再也无人知晓,人们以破碎之城这一不幸的名字来称呼这座城市。

恶龙占据着破碎之城,要求周边的大公们向他纳贡,不然破碎之城的昨天,就会成为他们的明天。大公们不敢激怒恶龙,只能向恶龙进贡换取和平。

恶龙暴政下的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它的暴行激起了民愤,大公们一齐向神明祈祷,希望神明能够降下使者,斩杀恶龙。神明回应了他们的请求,降下四名使者。他们分别是圣洁庇佑的巨剑士、勇气赐福的翼骑兵、幸运加持的长弓手和慈悲引导的药剂师。

四人接过有神明祝福的武器,踏上了狩猎恶龙的征程。一路上,他们带着神的旨意,严惩黑暗之地的罪恶,并将神的慈悲播撒给每一个在苦难中挣扎的生灵。最终,他们来到了破碎之城。

面对前来讨伐自己的四人,恶龙没有感到畏惧,反而是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眼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它用最为恶毒的语言亵渎着勇士们的信仰,试图通过击碎他们的信念,让这群人倒向自己。

勇士们毫无惧色,紧握神兵,视讨伐恶龙为己任,毅然决然地冲向那庞然大物。长弓手抬起弓箭射向巨龙,巨龙挥舞起自己的双翼,将射来的箭矢卷走。翼骑兵载着巨剑士,发起无畏的冲锋,而巨龙却喷出一条火舌,将自己周围化作火海。在药剂师的赐福下,巨剑士手持大剑,从疾驰的马背上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巨龙的尾端。随后,他敏捷地攀上巨龙庞大的身躯,手起剑落,直刺恶龙要害。

恶龙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它的统治随着它的生命一并终结,在它临死前,将四位勇者的祝福变为了诅咒。但勇士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深知信仰的力量能战胜一切。他们谢绝了大公们赐予他们的荣华富贵,选择隐姓埋名归隐山田,自此再也未曾知晓英雄们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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