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才不会让自己一个人被关在驾驶室里,等待其他人去和迅猛龙战斗。
就在拉帕德离开驾驶室后不久,她便想办法打开了驾驶室的大门,跟着拉帕德往船尾赶去,但她却在半路的动力室门口,和往不同方向逃跑的拉帕德撞了个正着。
没等她来得及打招呼,拉帕德反手就将赶来的安娜拉进旁边的动力室内
“什么情况?”
“嘘…”拉帕德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指搭在嘴前,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安娜一头雾水,正当她要开口接着问下去时,拉帕德迅速捂住她的嘴巴,躲藏在动力室的大门后。
只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阵深沉的呼吸声从门外走过,那只迅猛龙停留在动力室大门口,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被捂住嘴的安娜借着走廊上那忽明忽暗的灯光,看见那只迅猛龙正驻足在原地,四处打量着。为了不让迅猛龙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下意识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祈祷着那只迅猛龙能够赶快离开
多亏幸运女神的庇护,那只迅猛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躲藏在动力室里的两人,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接着朝着船头走去
安娜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拉帕德“其他人呢?他们两跑哪去了?”
“死了…”拉帕德遗憾地叹上一口气“那狡猾的法官,为了抢保镖手里的枪,甚至直接杀了他”
“那法官呢?”
“被迅猛龙杀了…”拉帕德摇摇头,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认为这样的死法似乎便宜了那法官“我们得把那头迅猛龙解决掉…立刻”
说罢,他便抬着鱼叉枪走向走廊
“什么?”面对那个体型几乎是他两倍的怪物,安娜并不觉得对方手里那把鱼叉枪可以有什么用
但拉帕德并不愿意花时间去解答对方的质疑,而是直接拿枪对准了走廊尽头,看着那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照亮了对方的轮廓
后者似乎也再次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到处张望着。但面对这样一头野兽,拉帕德才不打算给对方转过身的机会,而是直接扣下了扳机,那根漆黑的鱼叉立刻从枪膛间飞出,划破船舱间的空气,飞向走廊尽头的迅猛龙
尖锐的鱼叉深深地扎进了迅猛龙的后背,那怪物发出一阵哀嚎,艰难地在狭小的船舱间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回头来看向另一头拿着鱼叉枪的拉帕德。只见它正缓缓舒展着自己的四条前肢,缓慢地尽可能挺立自己的身体,随即发出一阵怒吼,随即便匍匐着身体朝着拉帕德奔来
“事情还真多啊…”拉帕德咬紧自己的嘴皮抱怨到,对着那头迅猛龙又再射出一根鱼叉
又一根鱼叉扎进了那怪物的甲壳之中,但这并没能停下那头发了疯的迅猛龙的脚步,只有真正扎穿那怪物的身体,才能确定真的造成了伤害
“该死…快回屋里去!”
拉帕德咒骂着,将一旁的安娜推进旁边的动力室当中,匆忙抬起手里的鱼叉枪,胡乱地对着那头迅猛龙扣着扳机。
重新射出的鱼叉擦过迅猛龙身后光滑的甲壳,扎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见鬼…!”
拉帕德没来得及躲闪,便被那不断嘶吼着的迅猛龙,用它坚硬的头颅撞飞到半空中,飞出一段距离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他手里的鱼叉枪掉落在一旁
拉帕德揉搓着自己的脑袋,慢慢从地上坐起身来,却见那怪物已经来到他跟前,抬起一只后脚正要朝他踩去。
拉帕德见状,顾不上身后的疼痛,赶忙翻滚着自己的身体,躲开那迅猛龙重重砸在地上的后爪。
不过,那只怪物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它扭动着自己笨重的身体,将自己那条粗壮的尾巴挥向正准备起身的拉帕德,后者立刻被它打飞了在旁边的墙壁上
“天杀的…”
强烈的剧痛包裹着拉帕德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向那头迅猛龙屈服半刻,他抽出别在身后的登船斧,艰难地搀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抬头见那迅猛龙再次弯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想要故技重施,拉帕德赶忙跳向一旁,躲开了那怪物砸向自己的尾巴
“来啊,你这畜生!”拉帕德叫骂着,用手背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双手抓着手里的登船斧,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看着那头也在朝他张牙舞爪,不断示威的怪物
那头迅猛龙不断摩擦着自己的双腿,突然后腿一蹬,便咆哮着朝拉帕德飞奔而来。
站在原地的拉帕德时刻注视着那头迅猛龙的一举一动,就像他所意料的那样,那愚蠢的牲畜在距离他面前还有两米远的位置,匆忙停下脚步来转过身子,试图故技重施
拉帕德俯身从下面钻过了迅猛龙挥舞过来的尾巴,又再一个箭步迈上前去,拽着手里的登船斧劈向迅猛龙的身体。
锋利的斧刃砍掉了迅猛龙的一条前肢,惹得它发出一阵哀嚎,下意识地用脑袋撞向面前还没来得及切换姿势的拉帕德,又再次将拉帕德撞飞到了走廊的另一头,而他手里的登船斧也跟着滑落在了动力室门口。
“该死…”
面对那只已经贴到自己面前的迅猛龙,拉帕德赶忙抽出插在腰间的左轮手枪,可没等他来得及拿枪口对准那发疯的畜生,后者就先用强劲的前肢,将他拿枪的手压在旁边的墙壁上,另外两条前肢分别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和腹部
拉帕德发出一阵沙哑的哀嚎,被那头迅猛龙从地上拽拉起来,压在一边的墙上。
慌乱间,他左手摸到了那根插在迅猛龙身上的鱼叉。
只要再用劲一点,就能把这根鱼叉刺入迅猛龙的体内…
拉帕德紧攥着那把扎在迅猛龙身上的鱼叉,不断往里顶,那头迅猛龙也因为疼痛而发出阵阵哀嚎。
可惜,在迅猛龙的压迫下,拉帕德先一步开始感到乏力和疲惫。
就在他马上就要昏迷过去之时,安娜突然提着那登船斧,重重地砸在了迅猛龙的后背上,疼得那怪物一阵叫喊,松开墙边的拉帕德,转身看向身后偷袭它的安娜。
摔在地上的拉帕德立刻吐出一口气,从刚才的乏力状态中恢复过来赶忙抽出那只原先插在迅猛龙身后的鱼叉,又再将其刺入那头怪物的眼睛。
只听见那头迅猛龙接连发出几阵哀嚎,笨拙地在狭隘的走廊之中跑出几步后,便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虚弱的拉帕德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捡起自己掉在一旁的手枪,走到那还在不断喘息着的怪物身边,拿枪口插进那怪物张着的嘴里。
两声枪响过后,在迅猛龙发出一阵呜咽后,便不再有任何响动了。
“结束了…”
拉帕德终于松了一口气后,便重重地倒在了迅猛龙身上
“拉帕德!”
旁边的安娜赶忙扑上去检查他的情况,将他拖到一边的应急工具箱下,在从工具箱里翻出绷带来为拉帕德包扎伤口的同时,无意将一副藏在绷带间的药盒弄掉在了地上。
“没事…”
“开什么玩笑,你流了这么多血…”
“我没事的…”拉帕德拉住安娜的手臂,强忍着疼痛挤出一副微笑“刚才,我看见船尾那边有什么动静…些许是救援来了”
安娜回头朝着船尾方向看去,无尽的走廊上除了忽明忽暗的照明灯外,别无他物
“什么也没有啊?”
“是吗…?刚才我明明看着有啊…”拉帕德表现得有些不解“你去看看吧,我在这儿没事的…”
“好…好,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看见对方如此坚持,安娜也只好就此作罢,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登船斧,独自一人沿着忽明忽暗的隧道,朝着船尾走去…
拉帕德拿着安娜放在自己身上的绷带,包扎完自己的身体后搀扶着一旁的工具箱站起身来,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正准备要擦亮一根火柴来点烟时,注意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药盒…
出于好奇,拉帕德蹲下身来捡起那副药盒,在手里端详着…他认识这副药盒,这东西和玛格丽特的那副药盒长得如出一辙。
出于好奇,他打开了手里的药盒…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为何,他竟然在这时回想起了那个叫芬恩的孩子,甚至就听见对方的声音正回荡在自己耳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货物…?”
他会想起那孩子跪坐在装着少女的铁箱旁,他则提着一把登船斧,站在那孩子身后。芬恩怀里揣着一把电击枪,只需要伸手去拿,就能立刻把他放倒在地…
但那孩子并没这样做,毕竟这可是自己从小仰慕到大的英雄啊…可是,为什么?
走廊里的应急灯光继续闪烁着,只见一个漆黑的人影,正提着那把登船斧,朝他缓缓走来…
就像那个孩子一样,拉帕德并没有反抗,而是继续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药盒,看着药盒两侧整齐摆放的,两排氰化物毒剂…
可怜的芬恩,即便是到死也没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偶像会是一个人贩子…
拉帕德也没打算给对方去理解这一切的机会,他摇摇头,高举起手里的登船斧,劈向那跪坐在地上的芬恩…
伴随着一阵头骨开裂的声音,拉帕德后脑上插着那把锋利的登船斧,无力地朝前摔倒在了地上…
真可惜,要不是他知道得太多,本该是可以成为自己的手下的…
真可惜,要不是他知道得太多,还是可以有机会和她一起下船的…
安娜苦笑着,颤颤巍巍地朝着驾驶室走去…
她活下来了,整个欧文号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有那七具尸体…尽管她从未去彻底清点过…
她回想起了罗杰之前一直在唱的《八个小人》的童谣,忍不住笑出声来
去他妈的吧,她活下来了
真是讽刺,整条船的人都像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找出那个混入其中的分裂主义者是谁…
讽刺的是,活到最后的却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分裂主义者…她没想去谋害这条船上的任何一个人…
她的目标是那奥兰港的分裂派系叛徒,而不是欧文号上的乘员们
是他们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害死了他们…
她回到了驾驶室,却发现这间屋里与她原先离开时,出现了些许变动
那是…?
一根绳结,悬挂在驾驶室的半空中…
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已经没精力再去考虑这件事了…
不知在何时,那氧气机早已停止了运作,随着船舱内的氧气含量越来越低,强烈的窒息感包裹着安娜
但她并没感觉,只是感觉很累…
也许这不过是场噩梦罢了…
她这样对自己告诉到,随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只剩下半空中的绳结依旧在不断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