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
每个人心都悬到嗓子眼,等待着林小雯的安排。
可是。
她额前、耳边,一粒粒汗珠匆忙落下,顺着下巴滴落衣服。
呼吸变得更为沉重。
“林医生……”
小助手犹豫好久,终于凑过来开口:“患者的异常暂时被压住,但情况仍不乐观。根据各种仪器以及信息显示,我们只有1个小时。”
患者的生命力正在下降,而且内脏持续出血也是个问题。
虽然短暂性地解决,但终究没有治好。
她那极其细小的声音,却被房间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他们盯着眼前3D图,无论放大还是缩小,又或者将人体模型翻过来观察,也没能找到治疗方案,只能将所有希望放到小雯医生身上了。
殊不知——
她绞尽脑汁,也看不出什么。
现在并非治疗的问题,而是找不到病因!
这对一个医生而言,是十分恐怖的。
找不到病因,就找不到解决方法,更不知道怎么下手治疗。从业这么久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如此恐慌,特别在一众团队成员面前——
她竟不知怎么开口!
就在苦恼之际,眼皮一跳:“有了!”
于是林小雯立刻联系了远在城市的导师。
他叫周浩天,今年已经75岁。
老人家在脑外科一直都是个骨干人物。
他在60岁荣获全球终身医学奖,是世界响当当的医学大佬。虽然主要研究脑外科,但其他方面一点也没落下,几乎是一个全能型导师。
只要能联系我的导师……
让他帮忙看看,或许可以!
几分钟后。
早已退休、在外面享受生活的老教授,收到了来自林小雯的3D模型文件。
起初,老教授没当一回事。
可越看、老教授的神情越是糟糕,最后一张老脸挤在一起,露出久违的难堪之色。
他立即回拨电话,与林小雯取得了联系。
“小雯,刚才的文件我看了,那位患者……目前你正在治疗?”
“是的老师,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林小雯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她从业生涯的首次。
以往自信而骄傲的女士,消失了。
她向老师介绍起患者情况以及治疗过程,那边却立即打断女士说话。
“这类病人,我也遇到过。”
老教授郑重告诉她:“这是一种极其小众的病例,直到目前为止……全球病例库中,真正发现这种病人的案例不过三位。”
而且没有一位,能够活过3个月。
如果算上林小雯发现的这一例,应该有4例了。
“当初我也与你一样,试图在患者身体里寻找原因,但是后来我错了,这种病人真正的病根——在脑子里。”
一份文件很快被老教授发过来。
林小雯摸出平板电脑,指尖一颤旋即打开,将近70多页的医学报告陷入眼底。
“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这类患者的情况,通过法医与神经学医生的解析,还有诸多脑科医生也参与其中,最终破解了这个病情。”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脑部神经问题。
患者通过想象,又或者受过某些刺激,从而在脑部或神经深处,持续模拟这个场景,最终让全身结构都受到脑部信号,最终引发惨案。
用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解释——
七十年前,小说、动漫经常会出现一种游戏,它们只需要穿戴某种设备,就可以连接神经、脑部感受游戏内所发生的一切。
这种构想在学术上是可行的,只需要通过特定的信号,就可以达到刺激效果。
同样地,现在也是如此。
只不过患者并非外界刺激,而是潜意识地自我刺激。
用更更更白话说。
他在幻想。
这种幻现已经出神入化,神经和大脑完全接受这种幻想,并给予幻想中的反馈。
例如他幻想有人拿刀砍他,那么他就必然会受到刀伤。
换而言之,患者身处在幻想世界,但身体在大脑的作用下,真的认为自己在幻想世界。
此乃最恐怖的地方。
老教授声音几分叹息:“可惜的是,至今为止……医学界也没能找到治疗这种病情的办法,虽然大家攻破了这个难关,却根本无法安抚患者情绪,他们已经深度陷入幻想之中。”
更确切的说,它是一种神经类疾病。
轰隆隆——
林小雯犹如五雷轰顶、瞬间呆滞,她十分清楚老师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自己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即便患者还有最后一线生机,他都会竭尽全力想办法施救……
然而。
现在却说出“没有办法”这几个字。
无异于降下飘蓬大雨,淋的她浑身颤抖,心底哇哇凉。
“老师,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电话那端沉默好几秒。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这几年都在研究这类问题,我想他们应该会给你更专业的回答。”
联系方式很快发送过来。
林小雯一一拨打电话介绍自己,并向对方讨教眼前问题。
可得到的答复,却如老师所言。
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几位老师,都没能给出确切答案,更别说提出治疗办法以及解决办法了。
嘀嗒、嘀嗒。
医疗仪器跳动的响声,正提醒所有人时间流逝。屏幕内的数值正在缓慢下降,有部分仪器甚至发出黄色预警,信号灯照射人们面颊。
“要不……林医生,我们去问问陈院长的意见吧。”
眼看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秋凝雪终于开口:“说不定,他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毕竟之前,陈凡可是在神经病院前夸下海口,说全世界只有他能治好这个病。
起初林小雯等人还不服气,可事实却给了她们一个重重巴掌。
毕竟,相关专业的老教授们都对此无可奈何,完全与陈凡所言不谋而合!
“难不成,他真能治这个问题?”
林小雯浑身一颤,思绪飞速旋转,刚披上外衣欲要出去,却被小助理拦住:“林医生,咱们真的要去找那个疯……真的要去找陈院长吗?”
“必须去。”
前者未有半分犹豫:“他若有方法,最好不过。”
我们是医生,一条生命就在眼前。
若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要争取,不是么?
至于被打脸什么的……不重要!面子可救不了眼前患者,技不如人就要承认,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走,赶紧去找陈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