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根据小姐妳的视线来看,我想妳就是那名剑兵的主人……可以这样认定吧?”
男人是由圣堂教会派遣来此地,担任这次争夺提尔乃林监督官的神父──汉萨‧赛凡堤斯。在窗边偷看外面状况的金发女性──沙条绫香听到神父的话,仅仅瞥了他一眼,便摇摇头回答道:
“我……并不是主人……”
“哦?可是我感觉得到,妳的魔力路径是与他连在一起的。说起来,妳会在这个教会出现,不就是为了寻求庇护才过来的吗?”
“……不是。是剑兵说如果要待在附近,这里最安全。我只是照他说的过来而已……”
虽然态度不算亲切,绫香语气上姑且还是向神父表达尊敬。
汉萨并没有为此厌烦,他像绫香一样往窗外能看到的大马路观察状况,说道:
“真是的,把这个避难所当作了望塔或堑壕来用,我也会困扰的。不过算了,战争本来就是有什么就要利用什么。如果是魔法师之间的战争,更不在话下。”
然后,汉萨稍微注意到上方,烦恼般地叹气。
“看样子,屋顶上还站着一名被封印者呢。真是受不了,把这座神圣的教会当成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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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你只是只很会飞的虫子,原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乞丐吗?”
伫立教会屋顶上的被封印者是此刻才终于对理查感兴趣吗?已经不只是视线,他甚至转过头看向理查。
见到被封印者用与其说是充满愤怒,不如说是怜悯的眼神俯视自己,理查对自己刚才的发言仍不觉得羞耻,继续说下去:
“说『给我』的确是很没礼貌呢!如果是我出得起的价格,请务必开价卖我吧!”
对金色被封印者的发言,理查还是回以一贯的轻佻口吻。
“不过,目睹到这样的宝物,我已经无法克制这股澎湃的心情了!可以的话,我真想抱着这些宝物奔驰于战场上!虽然我遭受你先发制人的攻击,已经能视为我们在开战了,但这些宝物如此珍贵,无论是什么状况我都想贯彻信念到底!拜托,我和你们交战的这段期间,这些武器让我『自由自在』地使用,好不好!”
“都已经那样玷污我的宝物,亏你还敢口出如斯戏言啊,杂种!”
金色的弓兵眉头稍微一皱,又说道:
“话虽如此,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在被我的绚丽宝物迷了心窍前,就能看穿其工艺的精湛之处。既然如此,就允许你成为我宝物上的锈斑,感激地收下我的褒奖吧!”
被封印者语毕,其行动也早已结束。数十件武器再次从空中射出,向着呈现二刀流架势,分别握着新剑以及自己佩剑的理查倾注而降。
而且攻势比先前那一波的数量又更多、更快了一些。
理查冲过那些武器的间隙──就那样迈步踩上那些被射出的武器轰起的瓦砾,当作踏台朝向高空“向上直奔”。
“没错,是赌上性命的戏言!因此,我要再多请求一事!”
接着,理查像特技演员般一边回转身体,一边施放扎实沉重的连续攻击。
“我所求的,不是成为武器的锈斑。”
“哦……”
“而是在你那身华美的盔甲上,留下些许的伤痕啊。”
理查闯过接近而来的“一击必杀的群体”,并在空中改变行进方向。
没有以什么当踏台,而是完全在空中改变方向。
在对他本人应该也有造成强烈负担的状态下,理查又更进一步地扭转身体,搭配回转的力量向金色的英雄伸出剑刃。
看到他动作的金色被封印者,在皱眉的同时,用力拔出自己手上的剑。
“你!身为剑斗士居然还操控魔法吗!”
回避开相当于偷袭一击的金色被封印者,往下跳到离钟楼有段高度的屋顶,瞪向手中握着自己宝物的理查。
那并非失去从容的怒骂,而是维持一贯作风,责难理查对自己的无礼之举的语调。
“不是,刚才那个不是我做的。”
判断还没办法让对方站上与自己相同的战场,理查再次拿好剑,挑衅般地向对方笑道:
“是我的随从在和你『闹着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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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迅速呢。”
与那边的状况保持距离,静观其变的异形弓兵──阿尔喀德斯,与其粗野的外表完全相反,正以冷静的双眼观察新加入战局的被封印者战力。
论身手的灵活性,或许与骑马的亚马逊人骑兵同等程度。
感觉不到他身上带有神气,可见纯粹是人型的被封印者。
但是,其速度却超过人类的极限。环绕于他周围的魔力中,甚至混着既非人类,亦非神灵的异质魔力。
──并没有强到足以令我心惊胆战。
──不过,纯粹论速度的话,或许凌驾于我。
──根据其魔法内容,他可能是应当警戒的对象。
这时,阿尔喀德斯想起来了。从剑兵体内涌出的魔力,依稀类似他回忆中的某件事物。
──那是……拐走我随从【海拉斯】的,那群水妖的……
就在阿尔喀德斯从灵基的深处,拉出他脱离阿尔戈号时的记忆之际,他的思考被强制中断。
因为他看到周围的警察已经重新组好阵形,散发着准备再次攻击过来的气势。
“嗯……我向你们致歉。明明在面对你们这些敌人,我的目光却看着别的敌人。”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退让离去吗?”
其中一名警察的发言,让阿尔喀德斯点头以对。
“正如同你们有必须守护的人,我也有非掠夺不可的事物。我等之间无需互相理解。倘若存在着能妥协我意向之人,那般恶毒之辈也只会是我路途上的敌人。”
与我敌对者,予以击垮。
与我和解者,予以诛灭。
听起来虽然完全不讲道理,阿尔喀德斯仍然向警察队述说试探之言。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被封印者握着弓质问众人。
没有拉紧弓弦,仅是紧紧地握住。
即使如此,还是能预期到当那张弓在下一瞬间一挥,便会出现死者的结果。
不是警察队拥有的魔法优劣的问题。
而是眼前的被封印者,已经立于超越那种事物差异的高处上。
警察队的人无一不双脚颤抖,即使如此,纵使没有希望,他们仍然没有逃走,甚至没有人将目光移开阿尔喀德斯。
并不是他们都不害怕。
其中也有人眼眶泛泪,牙齿打颤。
如果是平常的任务,先撤退离开才是常理的做法吧。
但是,他们都明白。
一旦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就再也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