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老练的魔法师,就会毫不犹豫地居高临下观看了吧。
又或许,那个举动可能招致英雄王的不愉快,但那又是另一回事。
缇妮甚至觉得透过使魔窥伺都是不敬之举,但是因为英雄王与恩奇都一战时已经默许过让她从远方观测了,所以缇妮判断,这样做还在不可跨越的界线之内。
──不愧是吉尔伽美什大人。
──另一名弓兵确实是强敌,但是那位大人的能力,肯定在他之上。
──至于那名可怜的剑兵,已撑不住了吧……
如此思考的瞬间,缇妮稍微屏了口气。
透过远见术式看到的画面中──剑兵仍然活着。
而且别说还活着,他甚至开始渐渐地能应付英雄王的攻击了?
“那名被封印者……到底是……?”
剑兵。
在提尔奈林战争中,是获认为最优秀的职阶。
根据缇妮的部下事前所做的调查,从那些运来要当作触媒的遗物中,可以推测幕后黑手阵营恐怕是想召唤出亚瑟王。
而且还有得到情报指出,同样置身于幕后黑手阵营,名为缲丘的魔法师从中国本土运来了与“秦的始皇帝”有密切关系的遗物,这个被封印者会以什么职阶显现,甚至无法预估。
如果运送遗物的人,是幕后黑手的魔法师,那就无法轻易抢夺了。
说起来,当缇妮得知带着“吉尔伽美什的触媒”的人已经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她就下定决心,自己该缔结契约的使役者,就是这名她该侍奉的王──据传乃一切王之源头的英雄王,别无其他人选。
至于另一名弓兵──阿尔喀德斯,以及自称是亚马逊人女王的骑兵呢?
即使见过那样不寻常的使役者,缇妮仍然深信不疑,英雄王将会一直赢到最后一刻。
从相连的魔力通路感受到的魔力,是多么尊贵、傲慢,让一切万物都想侍奉他的王之气魄。
可能成为敌人的,顶多只有英雄王自己称为“朋友”的那名枪兵吧。
缇妮心想,若是如此,在最后的引导之刻来到前的这段期间,所有对手被俐落排除已是注定之事。
“剑兵乃最优秀”这种说法不过是个基准,是早已从脑海里驱散的情报。然而──
“好快……”
缇妮‧契尔克被迫领悟了一件事。
的确,既然是讴歌为最优秀的职阶,即表示无论是何种剑兵,一定会具有“突破了”某个范畴的部分。
他就是如她推测的亚瑟王?还是别的完全不同的被封印者?缇妮还不清楚。
即使观察透过远见的术式看到的剑兵,缇妮也不认为他的灵基足以与英雄王,或者阿尔喀德斯并驾齐驱。可能和自称希波吕忒的亚马逊人女王相当吧,感觉得到似乎稍微比她强了些。
但是此时此刻,在吉尔伽美什“国王的财宝【gate of babylon】”的猛烈攻击下,那个剑兵仍然还活着。
不是像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枪兵一样,全部迎击对抗,更不像现在正与警察队对峙的阿尔喀德斯一样,承受所有魔法的攻击──剑兵是用闪躲的方式,不断地避开所有的魔法骤雨。
虽然他偶尔会用手中的剑,打掉几把闪烁光辉的魔法,但是那个举动也压抑到了最低限度需要的场面。
如果只是不断在逃窜闪避,缇妮倒还能理解。但是最为异常的是缇妮感觉得到,那个剑兵的举动并不是消极的逃窜,而是明确地在“积极进攻”。
“怎么可能……”
看到剑兵正缓缓地逐步接近吉尔伽美什,缇妮的脸颊滑过汗水。
“他的速度……还在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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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后方广场
躲在广场种植的树木后方,少年──费拉特‧厄斯克德司看到正在教会与邻接的建筑物上方进行的攻防战,不禁喊道:
“太厉害了……那个金色的人虽然攻击也很作弊,但是不断在闪躲的另一个人也不输他耶!就好像在玩动作游戏时可以无限使用紧急回避指令,而且还是一直用取消技的状态呢!”
『你的举例……都挺庸俗的呢……』
抱怨似的传递念话的人,是恢复成手表模样的使役者──开膛手杰克。
与费拉特缔结契约的狂战士杰克,可视为一半灵基的魔法遭到阿尔喀德斯所夺后,受到了超乎寻常的伤害。
因此,他才变身成仅需耗费少许魔力量就能成形的无机物,但是──
『那么,我们也该行动了吧?』
“可是,杰……狂战士先生,你真的没事了吗?”
『就算我说要撤退,你也打算找个理由搪塞我,一个人跑去帮助警察队吧?虽然我们才相识不久,但我已经大致明白你的行动了。』
“讨厌啦……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正义的伙伴吗?”
听到费拉特困惑般的说词,化成手表的被封印者传来念话。
『你应该不是吧。不过,先不论你的老师对正义与邪恶的概念如何,他是那种“会做到底”的类型吧?既然如此,身为他学生的你应该也会模仿才对。』
“……真头疼耶。杰克先生,你连我的内心都读透了吗?”
『只要不是直觉非常差的人,谁都会明白你。不过,虽然你不是会毫无计划就闯入敌阵的笨蛋,但计划本身就蠢到极点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必须成为能为你引导方向的人。』
“放心啦!我也打算要活着回去啊!我非向大家炫耀你的事不可呢!”
『没有更好一点的理由了吗?』
杰克享受着这段玩笑般的对话。但那就像是为了分散痛苦,而不断与人对话的伤患一样。
『算了。我知道比起去战斗,你更适合从旁支援。我就彻底做好辅助身为支援者的你吧。』
“……的确没错。”
费拉特没有刻意问杰克:“你已经不能战斗了吗?”
因为就连从他的角度来看,杰克也已经明显虚弱。
名为魔法的概念遭夺后,目前杰克的灵基明显不稳定。
但是,费拉特又另外问杰克:
“……打倒那个人,可以让狂战士先生的灵基复原吗?”
『心知肚明的问题不需要问我。你“看到”了吧?』
“……是的。就我所见,灵基已经完全融合了……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融入感觉非常噁心、像烂泥般的物体之中……”
『是啊,就算消灭那个,那份力量八成也不会回到我身上了。唯有先让我消灭,再从被封印者之座召唤我显现,才能复原吧。』
杰克这么一说,费拉特沮丧地表示:
“可是,那杰……狂战士先生就会连同记忆都受到重置,到时候的狂战士先生,和现在的就会是不同人了吧?”
『别顾虑了,叫杰克吧。既然我都阐述魔法到那个地步,那我的真名早已形同曝光了吧……虽然或许会在【被封印者之座】上留下纪录,但既然是以提尔奈林战争的棋子身分受到召唤,那记忆当然会是不同人。如果出现很特殊的……不对,除非是发生可用异常形容的事态,那状况或许会不同。』
“嗯,我知道。教授也是即使明白,还是想要见到那个人,但是……”
『哦……你的老师,是提尔奈林战争的经验者啊。』
明明放眼所见的距离内,金色被封印者的魔法正在交错乱飞,但是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却好像日常生活中的闲聊一样。
是费拉特与生具来的气质造就的吧。又或许,可能是他在顾虑杰克的情况。
杰克自己也早已察觉。
如果不靠持续对话维持住自己的理性意识,灵基将会面临最糟糕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