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巴兹迪洛特阵营工房的工厂。
大部分结构都被哈尔莉的从者破坏,只能靠弗兰索瓦·普勒拉的幻术进行补救——不过在这一天里,不依赖幻术的重建任务也相当顺利。
与此同时,已经灵体化的Archer·阿尔喀德斯现身,站在正在通过『黑泥』吸取魔力结晶的巴斯迪罗特面前。
“怎么了?”
巴兹迪洛特用最低限度的语言询问道,阿尔喀德斯回答。
“那个把我从固有结界中拉出的魔法师……恐怕是与我有缘的那块土地上的男人,遭到了背叛”
“对我们来说是麻烦事吗?”
“没亲眼看见还不好说。不过,从气息的性质来看……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这样”
面对语气淡然的阿尔喀德斯,巴兹迪洛特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甚至连头都没动一下。
“那就随他去吧”
巴兹迪洛特也用平淡的语调回答到。一边将魔力和情感灌输给意图侵蚀自己的,在体内持续狂暴的『黑泥』。
就好像是疼爱着装满了人类之恶的『黑泥』,并培育着它一样。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能利用的破绽,越多越好”
××××××
斯诺菲尔德北部大溪谷地区
“御主,没事吧?”
作为Rider的灵基出现的希波吕忒,用担心对方的语气问道。
因为和御主连接着魔力链接的她,注意到了御主的激烈动摇。
并没有询问理由。
之所以会动摇,她心里也有个底。
这里是占据溪谷部分区域,改变土地和空间本身后建造的天然工房。
尽管从内部可以广泛地了解外部的情况,但外部的干扰全部被屏蔽,是一个高度异界化的空间。
希波吕忒一边由衷地佩服这种技术,一边打起精神,意识到『御主动摇的原因』——出现在街道方向的异常的气息。
“我随时都可以行动。虽然我作为从者置身于此,但即使站在亚马逊女王的立场上,为了对等的友人而战也在所不辞”
“啊,没问题。……让你担心了,抱歉,Rider”
作坊深处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希波吕忒相信了这句话,不再追问。
自己的御主是值得信赖的存在。
作为从者,作为亚马逊的女王,以及希波吕忒,都如此确信。
自己恐怕,遇到了这场提尔奈林战争中最好的御主。
××××××
对“我(Boku)”来说,“我(Ore)”——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是值得去爱的邻人。
——有什么声音。
和兄弟有些不同。
也不是多重人格。
因为从灵魂和存在基础来看,“我(Boku)”和“我(Ore弗拉特)”都是不同的存在。
——这是什么声音?
——咯吱咯吱的。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断裂了,折断了。那是什么?
自我的萌芽是这边更先萌发,我(Boku)这样认为。
但是,无法断定。
倘若我(Boku)的自我是以“我(Ore弗拉特)的大脑机能”为跳板成长起来的话,那么到底谁先谁后的问题就毫无意义了。
——声、声音、身体、身体动不……啊,我(Ore)这是。
——声音,我的,里面。脊梁骨,热。好痛。好冷。
——我(Ore)的身体,怎么回事?
在继承魔法刻印的瞬间,临时的主人……“我(Ore弗拉特)”的自我结束了任务,从我(Boku)体内完全消失。
这是在1800年前就确定好了的剧本。
“我(Ore弗拉特)”的祖先——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不仅是浪漫主义者,似乎也是魔法师。
确实是你们熟悉的那种魔法师。
这样你们也能放心是吧?
——声,声音!是谁的,声音?
——什么也看不见,谁,哪儿。在哪里?
那个被称为禁忌之子,连父母都与他疏远的灵魂,甚至不会被我(Boku)吸收,本该只是作为无用的数据就此消失。
但是,“我(Ore弗拉特)”注意到了“我(Boku)”。
被注意到了。你能相信吗?
从意识萌芽的那一瞬间开始,就知道在构成自我的回路的里侧,存在着“我(Boku)”。
这种天才性与我无关……我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我的肉体的完成个体,虽然只是在观察方面,但也确实能表现出来他的能耐。但是,他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此。
——我的眼睛哪儿去了?
——想起来了,被那个怪物,用手指,挖出来了。
——弗拉特,弗拉特。
——没错。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
——那是,目标的,名字。
——被我,我们打死的那个小鬼。
——法尔迪乌斯说只是个魔法师。
——明明应该死透了,这是怎么回事?
——被封印者所为?不,不对。
如果没有移植过确定我(Boku)这个存在的运算记述(Program)的魔法刻印,我(Boku)只不过是不完整的存在。
所以,只要想消灭我(Boku),应该就能消灭。
曾经听说过把自己的灵魂烙印在别人身上转生的吸血种,但遗憾的是,我(Boku)的存在可并没那么牢固。
与梅萨拉设计的魔法刻印组合在一起,应该才是我(Boku)第一次成为完全形态。
如果是在之前的阶段被注意到的话,反而有可能是我(Boku)被消灭掉。如果遇上这种情况,已经完成的肉体能够发动梅萨拉的魔法刻印,机会将会被传递给下一代。
此乃次优之策。
但是,我(Ore弗拉特)并没有消灭我(Boku)。
即使成长到一定程度,意识到我(Boku)是怎样的存在之后,即便是知晓了如何消灭我(Boku)的手段之后。
“我(Ore弗拉特)”向准备消灭自己的“我(Boku)”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明白一切的基础上。
如果是理解了祖先所追求的意义的魔法师,或许会很高兴地把自己献给祖先的执念……我(Ore弗拉特)并不是那种人。
嗯,我(Boku)……应该说,梅萨拉也有点特殊。
铭刻在魔法刻印上的信息之中,也没有要求我(Boku)像魔法师一样的运算。
梅萨拉所追求的,只是继续活下去,继续存在下去。
不是自身的存续,而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的存续。
如果可能的话,即使人理终结,或者人类与星球断绝关系之后,也要在这个星球上寻求生存之道。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Ore)……你在跟我(Ore)说话吗?
……哎呀,意识终于转向我(Boku)了。
不,是意识习惯了状况吗?
终于——这么说其实有点奇怪吧。
毕竟以这个星球上的标准时间流动来说,从我(Boku)加速你的意识到现在才过了三秒左右。
——加速意识?什么意思……。
——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念话?什么状况?身体动不了!
不会是一片漆黑的。
世界是如此明亮,如此炫目……活着是有价值的。
我(Ore弗拉特)是这么告诉我(Boku)的。不可能是一片漆黑。
对,只是……现在的你可能看不到。
因为我挖掉了你的双眼。
不过,我(Ore弗拉特)说光大概的不是视觉信息,而是感性意义上的光。
唉,从今往后陷入死亡的你,也许什么感觉也没有。
可能要是能从死亡中看到了希望的话,那就能另当别论了。
啊啊,这么说来,“我(Ore弗拉特)”还挺憧憬“心眼”之类的东西呢。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是谁,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见到的那个身影……。
——简直是……。
——弗拉特的、其他人格……吗?
应该一开始就说过的吧?不是那样的。
我(Boku)的事……嗯,是吗。
就算解释也无法理解的话,姑且把我当作恶魔吧。
其实只是“那种存在”而已。
可不是潜藏在这颗星球上的真性恶魔之类的,那种了不起的存在。
而是更主观性的……你们这些人类社会的家长里短之中经常出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