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关于鲸鱼的故事。
被鲸鱼吞进去之后还活了一个月的男人故事。
那个那么大的生物,为了维持那么大的身体,而拥有那么大的胃。
那个杰作造就二件事情。
第一个胃,是喂了储存吞进去鱼的食袋。
第二个胃是喂了消化鱼的大本命。
被鲸鱼吞进去的男人得不到半点阳光,在缺乏氧气的温热食袋中,慢慢地身体被消化而活了一个月。
在鱼的尸体堆积如山的食袋中,衣服和体毛都被消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送到另外一个胃的一个月。
之后,打开不知道被哪些渔夫杀死的鲸鱼,里面出了像是出现宇宙人的男人——
唉。
虽然那是如此悲惨的故事,但是这里也不输给他。
「——、阿」
为什么还活着。
以尸体而言太过畸形,以人类而言却又缺少太多地方。
没有手脚。
被切断的地方、
留着从末端开始腐败的骨头、
在石隙之间、
是虫的苗床。
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们始有头和身体,像是枯树枝一样破碎。
「——」
连调查都不用。
尸体被那个棺木啃食着。
不知道有什么机关。
尸体被棺木溶接,从身体里吸收养分——
生命的流转。
魔力、不,近似灵魂的东西被棺木榨取着。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像是不要让寄生的人死亡,像是不要让被寄生的人存活。
风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那像是从尸体传来的悲鸣。
他们的喉咙早已退化,没有发出声音的机能。那已经只是一条为了维持生命的气管。
但是,尸体在哭喊着。
细如蚊鸣的哭泣升拼命喊着——
痛苦和不安。
咀嚼还活着的身体,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早已消失,他们哭喊着末日。
响起声音。
眼前的棺木在喘息。
膀子一转,眼球随着掉下来。
但是——那个,还是在看着我。
「——」
腐烂的嘴唇微微摇动。
那是,不叫做声音的声音、
这里哪里
这样子问。
「——」
在叫出来前。
不,我早就叫不出来。
这里是哪里。
没有痛觉,没有救赎,那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所以问我。
也就是说。
那个孩子,一醒来就是那样子。
普通地生活,理所当然地睡觉,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喘息。
手脚早就不在,被那个棺木收纳,连动都不能动地从末端腐化——这是恶梦阿
只能这样子相信的解答。
「——」
好像快疯了。
这份光景,这种惨状。
只是,为什么。
好像在哪里看过呢。
不只是看过,连死者的脸都有印象。
虽然第一次见面。
虽然是不可能认识的人。
虽然是和自己无关的人,为何。
大家,好像都认识我、
(我好像知道)
在盯的我看吧——
「阿——哈——」
还有一个疑问。
那只是偶然,还是共通项,亦或祭品不这样子不行。
为什么,这里的尸体,大家都是一样大的孩子——
忽然。
「呀——你来了,卫宫士郎」
突然。
背后有如亲密朋友般地被拍了一下。
「——!」
身体太过僵硬,连回头都做不到。
但是,不用看也知道后面的男人是谁。
言峰绮礼。
这个教会的神父,制作出眼前地狱的男人
还有——现在,最不能够相遇的恶魔。
「真是不巧。才正在想你差不多要来了,所以去准备吃饭。
上次也不是一样吗?
虽然我很用心,却擦身而过」
「——」
发不出声音。
神父的手放在我的双肩,非常沉重。
「但是不法侵入不好喔。这种事情我不能装做没看到。
就好像,没错。就好像知道让我们的关系无法回到白纸的真实」
神父的声音是我没听过的愉悦。
站在背后,手放在我肩板的言峰绮礼,绝对正在笑。
「——」
所以。
那是无法比喻的恐怖。
「怎么了卫宫士郎。你是来问我事情的吧,你不说话就问不出来喔。真是的。这光景有那么奇怪吗」
神父用亲密的声音说出不像人类的话。
这个男人对眼前的光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恩——」
因为根本就不用问眼前有什么奇怪的吧——!
「真是冷淡阿。就算你再怎么不舒服,也同情同情说声不会吧。
而且他们和你像是兄弟的存在。你那种态度我想他们也得不到救赎吧」
「——咦?」
刚刚。
这个男人,愉快地,说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我在说你和那些尸体是同伴。
不管形体如何,你和他们都是那个灾难的生还者。即使没有血缘,我想那份羁绊就像是兄弟之间的感情」
「——」
是阿。觉得有见过,就是那回事阿。
这里是十年前的继续
这里是那个病房的继续——
挥挥头。
失去双亲和家庭的孩子们。
找到收养的人前会先暂时寄养在孤儿院。
在那之前我被卫宫切嗣收养,之后他们怎么了我不知道。
我逃避知道。
孤儿院在山丘上那个教会里,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去看。
但是却踌躇动脚步。
觉得被收养的自己很难见到没有被收养的孩子。
所以,要见面的话就在町里面吧。
偶然在町中邂逅,普通的聊天,绝不触及火灾的事情。
我期待那样的相遇,小小的町里面绝对有天能在相会——但是为什么我还没有遇过一个人呢。
「——言、峰」
「对了卫宫士郎。没有被卫宫切嗣收养的话,你也会变成他们一人喔。
你了解了吧?只有你一个人得救喔。旁边的人都平等的死亡,只有你一个人悠悠哉哉地活着。你自己不会觉得很不公平吗」——
心跳加剧。
冰冻的身体,瞬间解冻。
「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在喔。你那样子我反而比较高兴。卫宫士郎延续生命的才能真是厉害。实际上我也没想过你能活到这场战争的最后。
正因为如此——最后我让你和你的兄弟再会吧」
「——你」
「你真的运气很好。这里今天预定要关起来,没想到你时间来的正好——
这十年间。为了得到servent的粮食所以才让他们活着,不过也要结束了。不需要摘出和刚开始时一样浓厚的痛苦,已经没有需要粮食的必要了。接下来只有把你,和你的servent解决而已」
「——你这家伙!!!!!」
这句话让我从新能够活动。
冻结的身体移动。
拨开放在双肩的手,往前退过去,转过头面向神父——!
「言峰——!」
充足的距离对峙着。
瞬间。
背后,传来强大的冲击。
「阿恶?」
奇怪。
无法呼吸。
胸口长出尖锐的角。
角,怎么看都向枪头。
真奇怪。
我的胸口怎么会长出,枪头——
「阿阿,对了我忘了说。
再次介绍。他就是我的servent」
「——、——」
往后一看。
那里有
串刺我的胸口,青色枪兵的身影。
刺着胸口的枪被拔掉。
同时。
燃烧脑随的激痛席卷过来。
「哈——呜!」
地板逐渐染红。
倒在满是水苔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