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阻止想要出生之物,难道就不算是绝对的恶吗?"
"────────"
我吞下话语。
樱会变成"圣杯的内部"不对,不否此事的话,就等于是同意了言峰的主张。
但是,现在就算纠正他所言,事情也不会出现变化,樱也无法得救。
"───言峰。你的目的,就是要樱变成圣杯吗?"
我带着敌意问道。
要说是宣战的话也太迟了,但我是为了弄清彼此的立场而问。
"我说过,是为此才救间桐樱。若是"它"想要出生的话,我就尽我所能为"它"祝福。
如同你拥护间桐樱,我则是拥护那胎儿。"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是敌人啰?"
"当然。但是,我既不想要间桐樱的性命,也不像间桐脏砚一样想要圣杯的力量。
在圣杯内部之物。只有在"它"成为生命而诞生时拥护而已。若在出生之前,身为母体的间桐樱拒绝小孩子的话,那我会尊重那方的意愿。"
言峰是说真的。
这神父对圣杯战争的胜败毫不关心。
他想要的是结果。
我们和脏砚───不管留下来的是那一方,他想要看到的只有在其后现身之物。
他并不打算硬是让樱"变貌"。
这家伙打算,只在我们力所不及而樱变貌之时,才会对已产生变化的樱伸出援手而已。
"我明白了。如果你袖手旁观的话,那我也不会出手。不管你的理由为何,就是会帮樱吧
现在,知道这些就很足够了。"
"这样吗。虽然我帮的是母体,但怎么做可不让人插手。
那么,你要找我问的就这件事吧。那就快点回到间桐樱身边去。放她一个人太久可不妥当。"
"………………"
樱的身体───不对,神父打从心底关心地说着。
明明都成为明确的敌对关系,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让人搞不清楚是敌人还是同伴。
"────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这大概算是对你发问的最后问题了。"
"喔。是最后的话那就没什么关系。好吧,你问。"
"────言峰。樱她、还有救吗?"
空气一变。
神父身上的压迫感又更加剧,对身为敌人的我提出建议。
"还有救。不过是一半一半。
若圣杯完成的话,那间桐樱这个人格便会消失。但是,若是她的精神多少能忍受圣杯所放出来之"力"的话───这仅存的时间就有希望。"
"恐怕,只能维持几秒。
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抑制住圣杯,反过来利用圣杯之力,排除掉在她内部筑巢之物。
重点就是要尽力。不论是把间桐樱培养成圣杯的刻印虫、或是附身在她肉体上之物,以圣杯之力'杀掉'的即可。
虽说圣杯被污染了,但还保有身为愿望机的机能。将此用做'杀害'之途的话,没有杀不掉的生命。"
"────结果还是要圣杯。打从一开始,这场战役就是-"
"没错,得到圣杯就是要汇集一切。
但是要留意。以圣杯之力转向圣杯一事。
若是寻常的魔术师,是无法抑制魔力,苦搞砸的话,十年前的惨剧便会再次上演。
还不只是如此。即使只御制住圣杯几秒,就会陷入疯狂状态。凭你一个人,是怎样都办不到的奇迹吧。"
"哼。但是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吧。那么我做。如果要这做做,那我们这方也有希望。"
"原来如此,你还有凛在。
凛是间桐樱的姐姐。要和妹妹的精神产生共鸣、缓和由圣杯而来的反作用力也很容易吧。
不过,我可不认为凛会同这愚蠢的赌注。"
"────────"
说的也是。
回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说服远阪改变方针。
"算了,这就让我来操心。
那、拜拜。虽然不爽但还是麻烦到你。即使我无法认同你的主张,但还是要谢你。"
"等一下。即然我都回答你了,我也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
我停下打算走掉的脚步
虽然不太愿意,但要是能抵销人情的话,也算便宜了。
"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说过是最后了吧。拜托你讲简单些。"
"什么。只是万一你用刚刚的方法救起间桐樱的话。
但是,你觉得这样好吗,卫宫士郎。就算间桐樱不在是圣杯,但她"吃人"这件事已无法更改。你打算要拥护这个罪人吗?"
"────────"
我停住了。
这一次,心脏真的冻结起来。
"无法忍受的不只有你而已。
她可是杀了大量的人类。我想,间桐樱本身也无法容许这样的自己吧。"
"──────那是-"
"犯下罪行,无法偿还而存活下去是很辛苦的。那么倒不如狠下心来杀掉她,还比较幸福吧?
这个方法既轻松、又能对被夺走生命者谢罪。"
"────────"
这样啊。
连锁效应这样就能结束了。
这和本人的意愿没有关系。
不管有什么理由,绝对要惩罚加害者不可。
如果是夺走生命的话────若没有返回等值之物,那被夺者是无法平静下来。
所以要杀了她。
如果对失去的人们心怀歉意的话,那就杀了当事者的樱吧、所有的常识都不停诉说着。
还不只如此。
结果要是救不起樱,还让樱成为圣杯的话,就无法制止齿轮的运转。
会失去比现在还要多上十几倍的性命。
和那一天一样。
毫无关系的人们、连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就这么单方面的死去。
我咽下涌了上来的胃液。
眼球充满血丝。
血液像是要从眼球滴了出来。
───即使这压迫、千刀万斩地袭来、
"────啊啊。可是,能偿还的。"
但我还是坦然的自白要守护着樱。
"───这样啊。这就表示,你不继承卫宫切嗣的意志吗。"
淡然的声调。
神父好像很失望地,无趣地看着我。
"切嗣老爹的、意志?"
"没错。你的父亲深爱着人类。
无比地高邈、远大、阔。永不休止地突破自己的界限来爱着人类,为此,自己化身为绝对的恶。
若是那男人的话────绝对、会杀了间桐樱吧。因为他是个为了正义,而舍弃了身为人类感情的男人。"
"这点就和你不同。
他可以为了正义───为了多数人的幸福,而舍弃了一个人的幸福。"
"───不对,你们所称之的幸福,并不能带给我喜悦。"
"咦?"
我找不出话来回。
不对,应该是。
以淡淡的语调说着的神父,并不是在对我说话。
"没错,不一样。
他从一开始便将幸福割舍掉,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割舍。
虽然结果相同,但过程却大大相异。
他的存在让我非常不愉快。他的苦恼让我相当的不愉快。
若是得舍弃到此地步,那倒不如一开始不要有就好了。但是他却抱持着苦恼,在割舍之后又将之拾回。还说这才是人类的正常行为。"
"这就是决定性的不同之处。没错。若一开始就不持有的话。那我又为何会生在此世呢。"
神父的独白,并不是针对谁而发
只是,现在他所说的话包含着怒气。
虽然这个男人自认无感情,但其实是有的。
"哼。这么想想,你应该不会继承切嗣的意志。虽然他以舍弃来贯彻信念,但你只能以相反方向来办到。
你和我很相似。
你曾经死过一次,在复活的时候发生故障。虽然是后天所造成的,但和我一样是"天生缺陷品"。"
"什故障、我有那里坏掉啊。"
"你只不过是没发觉到而已。
你并没自我的概念。但没想到你会拘泥于一人的性命。不对,说起来───"
并非拘泥于多数人的性命。
拘泥于一人的性命,就如同拘泥全部的生命吧。
────没错。
言峰绮礼的独白,似乎带有羡慕的味道。
"───哎,算了。接下来,若只想救起间桐樱的话,那我不会阻止。只要背负着想背的罪业即可。
这是最后的忠告。
不管用何种手段,若想救间桐樱的话,就要杀了间桐脏砚。当那家伙抹去间桐樱的精神之后,就会移入空掉的肉体内。这样一来,要救回间桐樱就不可能办到了。"
"移───移入、脏砚、对樱!?"
"没错。因为老家伙的真正分份是寄生于人体的虫子。虽然不知道相当于魂魄之容器的脑虫潜藏在何处,但老家伙要附身在还活着的人身上,相当容易。
间桐脏砚就某方面来说,算是不老不死。只要能快速地找出留魂于世的虫本体,就能净化其魂魄将之完全消灭。"
"───这样啊。你倒是一反常态,说的倒挺干脆的嘛。不管怎么样,都一定得打倒脏砚不可吧。"
"哼。原来如此,这的确很好判断。
打倒间桐脏砚,让间桐樱成为胜者。再来就抑制住现身的圣杯,洗净间桐樱的身体。方针就自己去定。"
虽然不爽快,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和言峰说的一样,方针是越简单越好。
"再来只是我个人的意见。间桐樱的精神出乎意料外的强韧,再适合圣杯的"力"不过。
若说凛是阳性的话,那她就是阴性。要说间桐脏砚错在那里的话,就是这点。那黑影,让间桐樱成长到超乎脏砚料想。脏砚会对你出手也是因为如此吧。"
"───想守住间桐樱也无妨。
若是无法忍受住孵化之苦的话,那死的不过是母体罢了。"
我无话可回,只有用点头来回应。
言峰的目的是樱的变貌。
即使如此,和脏砚一比的话,还是好上许多。
"先说好,没有你出场的余地。那能让那来历不明之物孵化出来呢。"
"就是这种气势。只有脏砚,是绝对不能让与。"
哼、地一声,转身而去。
───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得快点,回到樱的身边去。
十四日目?宅~探索~间桐邸へ'间桐邸杀人事件'
"────────咦?"
一回到宅邸,头一个感受到的便是恶寒。
并不是有什么奇怪、也没有混杂着危险在内。
只是背部,隐约地掠过不好的预感。
起居室里没有半个人影。
Iriya还在和室睡觉。
远阪在客房做投影的准备。
樱她────
"樱。我进去啰。"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上门把。
───打了一个冷颤、背部有种冰冷的不协调感。
不好的预感,好像欠缺什么似地,我挥掉这预感,打开房门。
"樱"
当我看到Rider的一瞬间,她就突然地消失无。
在她身后。
樱所睡觉的床铺上,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啧"
电灯一亮。
我被这突然的灯光照的张不开双眼。
"你回来了啊。虽然想问你到那去了,但回来的可真迟啊。"
"远阪?这到底是────"
"看了不就晓得。樱她一个人跑出去了,我和Rider对瞪到刚刚为止
她被下了不能对你出手的命令吧。士郎一进来,她就化做灵体逃出去了。"
"什────"
远阪的声调很是镇定
不,错了。
那不是镇定的声音。
她那淡淡的口吻,是已经全面放弃的冷漠。
"────远阪。樱她、出去是指-"
"真的啦。看来像是在你出门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已经过了二小时啰。
虽然我不知道她拖着那样的身体想干麻,但就是不听从我们的吩咐,对吧。我虽然想要出去找,但却被Rider给堵住了,所以她是去做亏心事吧。"
"别───别说蠢话了!樱瞒着我们────"
会有这种事吗、我说不下去了
樱的恶梦。
樱是怎么看待一天比一天更加坏化的身体,不是我能得知。
"总、总之,要带她回来!如果让那种状态的樱独自一人的话,会-"
"或许会出现牲者吧。就像在学校时袭击我们一样,搞不好会从她目所能及的人来夺取魔力吧。
因为,你瞧。昨晚,那影子并没有袭击人,对吧,那孩子、一定很饿了吧。"
"────────────远阪"
我微微地别开视线,吞下远阪所言。
她的眼神。
"已经够了吧,士郎"这样,诉说着一事的终结。
"远阪、你-"
"要去找樱可以。我也赞成喔。
可是───当你找到那孩子,看到她的模样之时。如果樱已经不再是樱的话,你知道应做什么了吧。"
"───没这回事。樱她、还是樱。"
"当真?你不明白已经达到界限了吗?够了吧,士郎。你如果再继续包庇樱下去的话,头一个会死的是你────"
"无意义的推测以后再说。现在只有去找樱把她带回来之后再和你吵到能互相达为协意为止,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喂、等一下啊,士郎────!"
我在走廊上跑着。
樱到底跑到那去了,没时间去多想。
"────已经够了吧,士郎"
我像是要否定如此宣告的远阪似地,用尽全力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