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
才刚过成年仪式的少女,在那一天,被国内的人这么称呼着
那是个战乱的时代
战乱的开端,是一个帝国的灭亡
原本应该是无敌的帝国,在众多异教徒的侵略下等待着死亡
为了与异教徒战斗,帝国把原本守护一个岛国的兵力调走了
那就是开始
她的国家失去了帝国的庇护,无法继续独力后,很快地分裂成了一
个个小王国
异教徒的进攻
部族间,可说是自杀行为的内斗
之后,就是被称为"如夜晚般黑暗的日子"的长年征战时期
就在这时,她以王的继承者的身分出生了
那是个漫长的,战乱的时代
国王相信魔术师的预言,期待着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可是生下的小孩,并不是国王所期待的人
那孩子,不是男孩
就算身上有着王的宿命,不是男孩就无法继承王位
少女被寄养给一个家臣,以一名骑士的小孩的身分而成长
虽然国王因此失望,但魔术师却很满意
本来,性别就跟成为国王是没有关系的
更重要的是,魔术师相信,少女在预言之日以前必须离开城堡的这
件事,才是真正的国王之证
少女在朴实而贤明的老骑士家中,以他继承人的身分成长
并不是因为老骑士相信魔术师的预言
老骑士在少女身上感到与主君同样的东西,所以才认为必须抚养她
为一个骑士,期待着她的成长
不过连期待都不用期待,少女就为了要比任何人都强地,一日复一
日地锻炼
如果能拯救这步向死亡的国家的,只有王的话
那就无需他人多言,少女发誓了要为此而挥剑
然后,预言之日到了
为了选出国王,国王召集了国内的领主和骑士
大家都猜想,既然是要选出最优秀的人当王,那就一定是马上战斗
吧
可是,在集合地点只准备了一把插在石头里的剑而已
剑柄上有着黄金的铭文
"将这把剑从岩石中拔出的人,就应当成为不列巅之王───"
有许多骑士照着这铭文,抓住了这把剑
但是没有人拔的出来,于是骑士们就照原先准备好的,开始以马上
战斗选定国王
那时少女还只是骑士候补,没有马上战斗的资格
少女走近了四周无人的岩石,毫不犹豫地朝剑柄伸手
「哎呀哎呀。在握住那东西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
回过头来,看到了在这国内最被敬畏的魔术师
魔术师说了
如果拔出了那东西,到最后妳将不再是人类
对于魔术师的话,少女只是点了点头
成为国王,就得不再是人类
这样的觉悟,是她从一生下来就有了的
王也就是,为了守护人民,必须杀害最多人民的存在
幼小的她,每天晚上都想着这个,颤抖着直到天亮
没有一天不害怕的
但是少女说,害怕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剑就像理所当然一般被拔出,周围被光芒所包围
───在那瞬间,她就不是人类了
王与性别无关
只有有着王的机能,谁也不会去关心、去在意其样貌
就算有人注意到了王是女性,只要是个优秀的王,应该就不会有问
题
因为剑的魔力,她的成长也就此停止
虽然也有些骑士觉得不舒服而害怕,但大半的骑士都称颂着主君神
秘的不死性
───然后
就开始被后人称为传说的,王的时代
新登基的国王,其战争有如军神所为
王经常站在前线
敌人全都望风披靡
战神.阿尔托莉雅
被歌颂作龙之化身的王,不可能败北
十年沙场,十二场大战,全都以她的胜利作结
那是一段专心地,以王的身份驰骋的日子吧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受伤
她以王的身分成长,而又贯彻了她的义务
所以,我才会看到这样的幻象吗
她那灵魂,现在也还在战场上吧
破晓前
在蓝色的天空下,她任凭微风吹着身体,只是朝远方眺望
天空很高,云流动得很快
在澄澈的空气中,她手上握着剑,看着应该迎击的大军
───那姿态,如烙印般地留了下来
她和那把剑,是一心同体的
选择国王的石中之剑
我想,决定她命运的那把剑上的光辉,就是她自己的光辉
不过,我在梦中感到了疑惑
那把剑,跟她之前拿的剑不一样
虽然相似,但是不同的东西
昨晚她所挥的剑,跟这把剑是不同的
那么
她到底是在哪里,失去了这样的名剑的呢?
从梦中醒来,我在自己的房间
外头已经亮起来了
昨天我仍然没有做出决定就回到房里,似乎是一边照顾Saber一边
就睡着了吧
「刚刚的、梦」
好奇怪的梦
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我所不知道的Saber
我怎么可能会梦到这种事
「不过,那个和Saber持有的剑不一样呢」
我怔怔地思考
我过去不知道Saber的真实身份
老实说,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没接受她是什么人
Saber就是Saber
就算知道她过去的事我也没办法改变对她的态度,而且我想Saber
也不希望如此
「不过。那跟Saber,好适合哪」
虽然昨晚的剑也很适合她,但梦中的剑更适合
不,我当时可以说是看呆了
不管是昨晚还是梦中的剑也好,我好像特别喜欢剑
虽然看到Lancer的枪时也觉得很美,但我对剑的关心更胜一筹
卫宫士郎好像是,对『剑』这种东西容易着迷的个性
「啊啊算了这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我大大地吐气,把手伸向流着汗的额头
「不过,还真热哪」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是冬天,我却全身火热
该怎么说,就像是流动的血液被加温一样静不下来
「怎么了啊自从看过Saber的剑之后、就好像」
身体莫名的热
被刻上令咒的左手就好像握着暖炉一样(译注:日文中"暖炉"与"
回路"同音)
「跟吞下远阪的宝石那时候很像哪像是全身发痒,又想出
去跑步」
我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Saber,还是在睡吗」
Saber从昨晚就没醒来过
不过情况好像有好转了
现在她的呼吸已经稳定了下来,看不出痛苦喘息的样子
Saber正安稳地睡着
这是跟过去没什么两样的早晨景象
「───说不定,就这样」
就这样睡下去,Saber会恢复如常也说不定
这样就没必要让Saber去杀人了
Saber就这样,跟过去一样与我在一起───
「───我在想什么自私的事啊───!」
我捶墙
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想吐
「───让Saber变成这样的是我,而我在想什么啊───」
我注意不发出声音地站起来
不知道Saber什么时候会醒来
但总之在那之前,我必须决定怎么做────
远阪还没醒来吗
家中没有生气,走廊上像废墟一样
不,这只是因为我正在沮丧罢了
只是我不下决定,在灰色地带彷徨着罢了
「?」
刚才,听到了切过空气的声音
「又是刚刚的是,从庭院那边传来的────」
我听过刚才的声音
也好
反正我也没做早饭的心情,当作散步去看看吧
外面比平常要冷上许多
连身体火热的我都这么感觉,那是真的很冷吧
而天空也是,一片似乎要下雪的寒空
「那是,从仓库那边的吧」
切风声好像是有固定频率的
我一边吐着白气一边穿过庭院
而那家伙就在仓库前
我并不惊讶,可能自己也多少注意到这家伙在这里了吧
是一直拉弓到刚才吗
archer一看到我,就好像不愉快地放下了弓
「很危险哪。别在别人家里射箭啊。如果有人被射中要怎么办」
「没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有用箭。没射箭要射中东西也不太可能吧」
「」
这种事,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刚才的切风声,是弓弦切过空气的声音
archer不知为何地不用箭,只是在拉弓而已
「真是好弓哪。虽然以前不太懂,不过你真的是弓兵啊」
「我跟你所知道的弓兵可是不同的啊,就算问我弓道我也答不出来
的喔。你们的弓是朝己而射,而我的箭是朝敌人而射。你所说的弓兵,
应该是个重视礼节的人吧」
archer讽刺地吊起嘴角
果然,我跟这家伙就是合不来
「没人会想去问你弓道的啦。只是在意你在做什么而已」
「如你所见,在测试自己的状况啊?Saber留下的伤已经痊愈
了。也不能老是负责看守」
「────────」
是吗
这家伙的伤已经痊愈了吗。那远阪也能正式地再开始战斗了吧
我转过身
既然远阪跟archer要正式地重回战场,那我也必须做出决定才行
得找个地方,一个人认真地想想
「───有个词,叫做"残心"吧」
「咦?」
「事情结束后一段保持原态的时间。我想这就是,我的弓术和你的
弓道唯一共通的地方吧」
「干嘛。我可不记得有跟你说过八节喔」
「算了听着吧。在放出箭后,身体会自然地停止动作。这叫做残心
吧」
「」
的确,在弓道中有被称为射礼八节的八个动作
而在最后,射出箭后的境界就叫做残心────
「啊啊。那又怎样了」
「这就是心理准备啊。残心是己身之行为,不是要确认射出的箭是
否射中的动作。箭矢呢,是在射出前就已经射中了的。射手只是照自
己的预想放开手指。那么就没有必要确认是否射中。因为如果在射前
想着不会中就不会中,想着会中就会中」
「───哪有这种事。不管多想着会射中有时也不会中的。只是想
想就会中的话,谁都能百发百中了」
「是吗。至少,你是百发百中的吧」
「什────」
被他一说,我心中不禁一动
的确────
「算了,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残心不是确
认箭是否射中的动作。因为射出的箭会有什么结果是早就知道了的。
那么,残心会不会就是为了接受那结果而做的心理准备呢」
「───我知道。简单来说,你是想说要看到最后吧」
「就是这样。我听说Saber的事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了吧。
如果没有补充魔力就战斗,迟早就会消失。这时已经变不了的事。那
么────」
之后,我就只有接受那结果
他是说,不管我的选择会让Saber变得如何,我都只有看到最后吗
「────────」
我转身背对archer
这次真的要离开这家伙了
「啊啊,还有一件事。因为你好像没注意到所以就告诉你吧」
声音从背后传来
「Saber呢,应该知道只要用了宝具自己就会消失。她本来,恐怕
到最后都不打算使用宝具吧」
这声音并不像过去的讨人厌
「但她仍用了宝具,理由只有一个。Saber宁愿让自己消失,也选
择要守护你。这点,可绝对别忘了啊」
声音中,只有传达事实的诚实
公园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因为今天比平常还冷上许多吧
出来散步的只有自己,四周感觉不出有人
「────────」
我无力地坐在长椅上
照我希望地,我来到了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
我是因为必须做出决定,才来到这里的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要打倒其它主人以结束圣杯战争的话,就必须让Saber留下来
不,跟这理由无关,我是不希望Saber消失
但是
这就代表了,我要让Saber像rider一样去袭击别人
「────唔」
我做不到
要让Saber做那种事,就像叫她去死一样
而且Saber自己也会坚决反对吧
────可是
我沉重的眼神落到了左手上
剩下两个令咒
如果用了这个,就算Saber反抗也能让她实行我的命令
「────────」
我咬着嘴唇,挥开无聊的想法
然后,我不知道在长椅上烦恼了多久
正当手指要被冻得发抖的时候
「啊─!真是的,还以为你不在了,原来在这里啊─!」
突然,有人对我这么叫着
「啊哈,果然是。午安啊士郎。表情很沉重呢,怎么了吗?」
「依莉雅?妳又一个人到这里吗。很危险的喔,主人不知道
在哪里虎视眈眈───」
还没说完我就不禁呆住了
依莉雅也是主人嘛
不仅不用我担心,我们还根本就是敌人不是吗?
「抱歉。我现在没有余力跟依莉雅说话。虽然难得见面,但不
能陪妳说话了。今天又很冷,还是回去比较好喔」
我仍然坐在长椅上,拒绝了依莉雅
虽然有很多事必须跟这孩子说,但我现在光想Saber的事都想
不过来了
「────────」?
怎么了啊
依莉雅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在看外人一样地看着我
「依莉雅?没有,我不是不理妳啦。只是现在,有很多
事要忙────」
「我知道。Saber快消失了对吧。所以士郎才在想该怎么办嘛」
突然地
眼前的少女,用着像是别人般冷酷的口气说了
「依莉雅?」
「居然为这种事烦恼,像笨蛋一样。士郎你就是这样才会让骑兵的主人逃掉。失败者只要杀掉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