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代步工具,白止只得苦逼的步行走向关隘。
途中好几次突发心绞痛,最严重的一次疼到白止险些昏迷。
好在他还是挺过来了,不然昏迷在这荒郊野岭的,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行进的速度也因为心绞痛而大打折扣,徒步半日,直到日落西山,白止才堪堪到达关口。
到达关隘哨兵警戒的范围内后,白止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心的卸下一身板甲。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一晚吧,明早再出发。”白止思量到。
找到间旅馆住下,胡乱的填些干粮进肚,白止便收拾收拾,打算上床休息了。
又是一阵心绞痛,白止死死的咬着牙硬撑着,愣是一声未吭。
良久,痛感褪去,白止汗流浃背,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自从他前踏上前往龙族帝国的旅途后,这该死的心绞痛就来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了。
以往可能十天半月才会痛上一两次,现在倒好,一天三四回,这就是神仙来了也顶不住啊。
兴许实在是太累了,白止头刚靠枕头,便沉沉坠入梦乡。
白止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虽然没有痛的令他欲仙欲死的心绞痛来打扰了,但身体里始终感觉似是有千万只蚂蚁爬来爬去的麻痒感,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天光乍亮,白止便已起床,麻痒感褪去,但心绞痛又卷土重来。
他们就像是兄弟俩立下约定,轮番来骚扰白止,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黑夜,
白纸长叹一声,他的脑袋到现在仍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用冷水洗了把脸,白止也顿感清爽,大脑也总算清明几分。
抬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时,白止却愣住了。
一头白色碎发已能遮住后颈,原先深沉、厚重的古铜色皮肤,此刻看去却是光滑水嫩、白里透红,不知令多少小姑娘都是自愧不如。最醒目的是额前的一缕红发,夹杂在银白色的碎发间,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白止的眼睛都瞪直了。
这,这哪儿像是一名饱经风霜的骑士了?反倒是像个留着短发的假小子!
手上常年练剑练出来的老茧也没了,细皮嫩肉的。修长的细指骨节分明。
“靠!真特么邪门了!”白止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捏着自己的脸颊。
难不成这俩兄弟打闹还带美颜的?
但白止终归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便敛定心神,重振旗鼓。
【可能合着莫名其妙的心绞痛有关吧。但总之,先不管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前往阳炎城,与上一位外交使臣交接,其他的一切事情,都等到了阳炎城再说吧。】
【没准到了阳炎城,能有厉害的医生帮我把这情况治好呢。】
白止如是想着,便麻利的收拾起东西。
草草的吃罢早饭,白止便匆匆前往关隘处。
——
“唉,大清早的就来看门,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就拿那点儿钱,唉。”
关隘处,一名新上任的士兵一身铁甲,正用手中的长矛拄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仰面朝天,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一旁的老兵诧异的看着他,不由的“啧啧”咂舌。
“小伙子,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这看大门啊,可是项肥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挤破头都想进来还得不到这差事,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老兵摇头,叹息着,一脸痛心疾首,仿佛看到了多么暴殄天物的一幕。
小兵来了兴致,勾着头,好奇的探头向老兵问道:
“大叔,你这话怎讲?”
老兵见他来了兴趣,神秘一笑,贼眉鼠眼的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周围没人,便小心的凑近他身旁,低声道:
“你想知道啊?”
小兵点头,目光灼灼,难掩满脸兴奋好奇之色。
“那我可就告诉你了,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好好听,好好记,千万不要和外人乱讲。”
老兵严肃的盯着他,道。
“嗯嗯!”小兵正色,点头答应。
“这儿啊,是边境,和龙族帝国交壤。”
“你也知道,龙族帝国盛产各种稀奇的宝贝,放在整个大路上都是抢手货,这来来回回出入边境做生意的商人啊,自然是大把大把的。”
“我们呢,捞的就是这堆商人的油水!”
老兵看着满脸认真的小兵,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这群经商的,最宝贝的就是钱、时间和货了。”
“我们就暗戳戳暗示他们给点好处,这里头的话术可是有学问的,不能挑明了说,要懂得利用职务之便。”
“他们要是给呢,那就万事大吉,放他们过去,大家安安稳稳的都高兴。”
说到这儿,老兵那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
“要是不给嘛,哼哼,咱就把他的货给扣喽!他来问,就和他说是检查货物和上级报备。”
“咱扣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他就是不想给,也得给喽。”
新兵一怔,片刻思考后,脸上便忽的浮现出一幅恍然之色。
看见新兵的表情,老兵亦是“嘿嘿”的笑起来。
“多学着点,活学活用,死脑筋在这个社会上是混不下去的。”
说着,老兵又慢慢悠悠的晃回自己的位置上。
小兵思索着老兵的话,脸上的表情数次变化,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老兵则是悠哉悠哉的吹着口哨,不时勾头,向四下张望。
“嘶!哎呦!”
老兵的脸色忽得一变,捂着肚子,痛苦的弓着腰。
“坏了!昨晚吃坏肚子了!小子!你一个人先看着门,我去解决一下!”
话音刚落,老兵便丢下长矛,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嗷,行,您慢点嗷!”小兵应着,全然不复先前懒散的模样,腰杆子挺得笔直,四处张望着,两眼直冒精光,仿若一只饥渴的、正搜寻着猎物的野兽。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周围经营的小贩里,不时有人偷出眼望向关隘处,一边唏嘘着感叹这小兵,另一边又想看看接下来是哪个倒霉蛋会被他讹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