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的起始是悠扬的小调,一旁的小提琴手们在指挥下拉出一串串长而舒缓的音符,让人想到阳光下的草地,感受到舒适闲逸。但夏洛特没有,因为有人伸出了手。
“露辛娜小姐,能和我…”
“露辛娜小姐,我是…”
拒绝了一干人等的露辛娜拖着裙摆施施然的走向这里,走向了夏洛特。
夏洛特突然觉得今天穿男装是个败笔。
站在夏洛特面前的露辛娜美丽而动人,她微笑着轻轻一礼,伸出了手:“我初来乍到,不习惯,还是想先和女子共舞,夏洛特小姐你刚好男装,可否与我一起。”
谎言,都是谎言!你怎么不找女将军嘞!
夏洛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拒绝,露辛娜黯然离开,自己在社交场上可能会受到影响,一个是同意,虽然凯瑟琳说了没大问题,但夏洛特还是有些忐忑。
夏洛特想了想说道:“与美丽的小姐共舞自然是我的荣幸,可惜的是我今日虽穿男装,可往日所习皆为女步,实在是可惜。”
这样就没问题了,我居然能这么快想到一个合理的婉拒理由,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夏洛特还没想完。
“没关系,我会。”
“…啊?”夏洛特刚反应就被拉入舞池。
舞池中的音乐瞬间变的轻快。
夏洛特看了眼乐团,收钱了吧!这么踩点。
露辛娜的手握住夏洛特的右手,很柔软像是云彩一般,而夏洛特的也是一片柔荑。露辛娜的左手扶上了夏洛特的腰肢,好痒,夏洛特有点想笑。
在音乐中,她们共舞,舞步轻盈而优雅,即使厚重的裙摆也没有阻碍露辛娜跳男步,而夏洛特的女步也是无可挑剔,虽然感觉男女步跳反了,但她们惊艳的舞技还是吸引力全场的目光。
艾莉森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开局酒你们要抢,现在舞池的中心也要抢!
“好漂亮。”艾莉森的男伴居然看着她们喃喃说道,虽然很小声但她还是听见了,她不管是不是还在跳舞了,一脚踩了上去。
没有管外在的骚动,既然要跳舞就好好跳,露辛娜的舞技很高,她甚至能配合夏洛特的节奏改变自己的节奏。好近,夏洛特都能闻见露辛娜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有些微甜而又微醺,突然在转场时,露辛娜要握夏洛特的左手,但刚刚触到,夏洛特就条件反射的缩手挣开,她瞬间意识到不对,于是提手去抓,总算没有断开。
露辛娜瞥着夏洛特只有指尖握住自己的左手,似乎对方非常在意断然不愿意让自己左手的手套碰到自己。露辛娜看出了却没有说什么。
而原本有些放松的夏洛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又变的有些紧张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露辛娜微笑着说道。
出现了!陈奇说过的“坏女人”语录第一条。
夏洛特一言不发。
“是凯瑟琳跟你说了什么吧。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很安全。晚上要来我的房间吗?”
哪里安全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夏洛特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没想到露辛娜反而笑了:“只是去房间交谈,相互了解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你是我见过除了我以外最接近美的存在。等你继续前进彻底成长后,说不定会超过我吧,到那时如果我们足够了解,你即使向我提出那种要求我可能也不会拒绝吧。”
“我不会提的!”夏洛特涨红了脸。
“别激动,步子乱了。”露辛娜不动声色的将舞步调回。
“你似乎不喜欢我碰你的手套,这是谁送的?情人?”露辛娜似乎有些兴趣。
“呵,怎么,对我没兴趣了?”夏洛特调笑了一句。
“不,我只是想问你情人美吗?”
“你想都别想!”夏洛特红色的眼睛直视着露辛娜的眼睛。
脚下的舞步一改婉转变的主动而向前,露辛娜微笑着全部接下。
两人舞步激烈的像是在对阵,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更加高超的舞技,引得一阵叫号。
“生气了?”露辛娜微笑着。
不能这样下去了,夏洛特意识到了自己的被动。
“论漂亮,艾莉森公主在王都也有名声,你不喜欢吗?”夏洛特主动出击。
“嗯,不喜欢,她的心不是很干净,善妒还有不少不好的地方,这就很不美。”露辛娜说着说着一转手将夏洛特旋转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你就不一样了,光彩夺目,琉璃剔透,坚毅而善良,心灵纤细却又无垠,好东西不少不过你似乎自己却不在意。”
“你在胡说什么?”夏洛特有些意识到了什么。
露辛娜闭上了左眼再睁开宛如水晶:“每个人都有秘密的,不止你哦,我的公爵小姐。”
舞毕,露辛娜施施然一礼。
舞会结束。
露辛娜丢下话语就离开了,反倒让夏洛特心里挠挠的。
但她怀疑是对方的“诡计”于是拒绝靠近。
在从容的回应完沙龙后,完成目的度过插曲的夏洛特也无心久留,准备开溜。
马车奔腾过夜晚的街道,夜色无声的跟随。
星星闭上了眼睛,月亮露出微笑。
马车突然停下了,夏洛特拉开窗帘,这不是府邸。
她叫到:“杰洛特,怎么了?”
无人回应。
打开车门,空无一人,无论是马车前还是街道上都是空空荡荡,要是换个胆小的只怕要全身颤抖了。
黑暗的街道中只有一盏路灯散发着光晕,夜晚的寒气在它的照明下显出形体,飘逸无比。
寒气轻轻的舔舐夏洛特衣物缝隙裸露的肌肤,夏洛特没有恐惧,她红色的眼睛牢牢地看向灯下。
“我以为你会惊慌失措的。”
声音的主人从夜色中步入灯光,宛如聚光灯下的主演。
她轻轻施礼,发梢上的水晶吊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谁?”夏洛特的手按住了腰间的短剑。
“你可以叫我夜的主人。”那个宛如孩童的神秘少女如是说。
“夜的主人…”夏洛特喃喃道,她的脑中快速搜索,但一时找不出相关角色。“杰洛特他们呢。”
“放心,他们没事。你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她捻下一块夜幕轻轻一甩。
夏洛特突然发现自己站到了灯光的正中央,最可怕的是她完全没有发觉是怎么回事。
自称夜的主人的少女背着手垫着脚尖的盯着夏洛特的左手。
夏洛特立刻捂住手套。
“你想做什么?”夏洛特警惕的说道。
少女隔空一抹夏洛特的双眼,下一刻夏洛特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双手上。
她细细观察着,非常认真,似乎这对她很重要。
夏洛特想要挣脱却纹丝不动。
良久她叹息一声:“的确是的。”说完她竟然轻轻俯身亲吻了夏洛特左手的手套。
她抬起头眼中是淡淡的伤感:“这是他的手套。”
“他是谁?”夏洛特这时反而不急了,她意识到对方可能知道陈奇的来历。
少女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回答。
“你是从哪里得到,算了,不重要。”
“你是他的追随者?”见对方不想回答,夏洛特决定换一个方向。
“不算,但也是,我并非他座下的诸王之一,但对他一定有求必应,他对我有大恩。”
“你很厉害?”
“那是,普通诸王都没我走的远。”说道这少女脸上满满的骄傲。
“可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你啊?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夏洛特露出“狐疑”的神色(假)。
“谁说的!我的追随者曾经也是遍布大陆,我与初晨可是共分一天的!”她急了。
初晨!夏洛特有些惊讶。但她面不改色的说道:“可也不至于什么影响力也没有吧。”
“都是…,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少女先要辩驳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合住夏洛特的左手:“反正你马上就会忘记的。我会取走这件事物,毕竟是他的东西。”
夏洛特听见这句话急了:“别着急,也许我找到这件东西的地方能帮你找到那位呢!”
“那位已经将自己沉入了底层!我亲眼所见!他将自己的希望掰碎才换回这个世界的安宁,我已经决定要遵循他的意志守护到最后!即使长夜不再,哪怕只有我一个!”少女看向夏洛特伤感而决绝,这一刻夏洛特突然有点心疼她。
“所以至少让我带走他的旧物,放在他的旧地。”双手中绽放出浓郁的夜色,这一刻夏洛特突然意识到原来夜色够浓就会如光芒一般与周围有别。
“不要…”
夏洛特闭上了眼,眼角浮出不甘的痛苦。
…“为什么取不下来!”少女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难道这不是普通的认定?”
“那是因为有我。”黑色的线在勾勒,手套与燕尾服摆在跳动,碎发在夜中轻盈,少年踏在空中,嘴角勾起微笑。
陈奇听了半天,他现在明白自己一定和那位有关,自己一出场对面可能就会高兴的停下了,他已经准备好接受赞美和感动了,来吧!
“你谁啊?”少女一脸疑惑。
呃!陈奇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居然不认识,那只好装傻了。“你好,我是小小器灵陈奇,放过我和夏洛特吧。”陈奇棒读。
“等等,原来是这样。”少女的眼中夜色划过,她看着少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可不是什么器灵。”少女笑着说道,接着她看向了夏洛特。
夏洛特吓了一跳,她正偷偷的拽自己的手呢。
没想到她居然放开了自己,自己居然又能动了。
当夏洛特想要收回手时,却又被她拉住了。
“既然他选择了你,就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感受着少女的握度与她的眼神,夏洛特明白她是认真的。
她嘴角勾起,眼神坚定的看着少女说道:“当然。”
“那就好。”少女再一次亲吻了夏洛特的左手。
夜空散去,夏洛特挣开眼,自己居然在马车上睡着了。
她步入房间,坐到桌前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真是个奇怪的梦。
“小姐回来啦!小姐要睡觉了吗?我来帮你吧!”一个声音在身边“自然”的响起。
夏洛特侧头看向了一旁微笑着的少女。
啊,不是梦…
“夜的主人。”
“小姐在说什么呢?咱是小姐新招的女佣哦!”少女指着脸颊俏皮的说道。
“你好歹换套女仆该穿的衣服啊!”夏洛特忍不住吐槽。
“居,居然是这种吗…,小姐就那么想要看我穿…,也不是不行。”少女咬着嘴唇,扭着左脚一脸害羞的说道。
“说实在的,你怎么在这。”夏洛特面无表情。要不是还记得她的样貌,她实在是无法将面前欢脱的少女和之前神秘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不放心你啊。”少女叉着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夏洛特想了想打也打不过,对方之前的表现看来也像是与她同阵营的,算了。
“行吧。”
“那么多多指教了,我的名字是克莱儿。”少女施施然的一礼,嘴角的微笑宛如夜空中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