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家
好像一下子回到几天前，张春秋和杨梅又坐到一起。过年前人多了很多，毕竟是过年了啊。
张春秋收钱打包东西，杨梅看书，忙的时候也帮帮忙。从中午开始，杨梅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从声音判断，是扣扣特别关注的消息。不过杨梅管都没管，手机先是隔十多分钟响一次，然后是一分钟一次，张春秋忍不住感叹，年轻啊就是好，死缠烂打也不怕尴尬，后来手机就响着也不停，杨梅索性把把手机关机了，揣包里，看书去了，
下午张春秋提前走了，收拾下回家了。
打开门，大家都是在的。老爸瘫在沙发一侧，嘴里叼着烟，空虚地看着天花板，大概是打火机被没收了，电视就那么放着，手机小视频在放着也不看。老妹坐沙发另外一头，或者说是横躺在沙发上，沙发1/2属于老妹，1/3老爸被瓜分了，一个小角留着。老妹捧着手机，和谁聊着天，嗯，从消息声音来说应该是未来的妹夫。老妹飞快打字，消息是收到秒回，手指在点得飞起，闪光压指师就是你了。
张春秋坐在沙发剩下那个小角上玩手机，老妹一伸腿踢了一脚，想要蹬她一眼，又被踢了一脚，算了。
老妈张罗着晚饭，嘀嘀咕咕，不过没人听她说话，菜做好了大半，只听一声大吼“你们都不帮我忙，想累死你们妈吗！”
听到一声吼，老爸身体一震，然后换了个姿势装死，妹妹像没听见继续聊天，张春秋也收好手机装死。
“我不做了，今晚大家都别吃了”从厨房出来，一屁股坐老妹腿上，老妹抖抖腿，踹了一脚。一巴掌就拍她腿上了，然后老妹蜷腿，让位置。结果是张春秋爸妈被紧紧夹住了，太有爱了，简直喘不过气！
“你们一个二个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看看你们，你，每天除了上班，啥也不干，家门也不出，就知道刷手机，偷偷摸摸背着我抽烟喝酒”
老爸翻了翻眼皮，假装没听到
“你都要三十的人了，连个像样工作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我那宝贝孙子孙女什么时候才有着落，害，年年叫你去相亲都不去，现在也不在化工厂里上班了，看谁还要你”
“别催了别催了，找不到时候的怎么办，再催我带个男人回来了”张春秋说着气话
“你敢，给你说，张春秋，过几天你王阿姨说要把她大侄子的同事的二舅的女儿介绍给你，你这次再不去，把人家姑娘晾车站门口奶茶店里一上午，我有你好看的”
“上次至少我开了她奶茶的钱，她也不亏吧……”
然后就是一巴掌拍腿上，痛得张春秋龇牙咧嘴的，“还在狡辩，你这样一直故意推掉相亲，看你三十了咋个办”
“还有你，张榕榕，你都是要高考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啊，最后一期了不好好继续住校在学校学习，非要出来走读，要是考差了咋办啊”
“我不想再学校住了啊，从初中开始一直都是住校，以后大学也是住校，下一期再不再不去走读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读了，再说走读又影响学习，我朋友她就是走读，也没见得她成绩差啊”
“你啊，一点都不明白我们的苦心，再说你走读有很多问题你根本就不行，比如说你早上起的来吗，放假这几天你就没一天乖乖起来过都是我叫你才起来”
“起床我就多设几个闹钟好了”
“那早饭怎么办，我们又没时间给你弄”
“我就再早点起来做好了”
“午饭和晚饭呢”
“我就在学校吃”
“晚上谁来接你回家呢”
“妈，我是大人了好吧”
“晚上睡觉呢，你在家天天都熬夜，走读你怕不是要熬到天亮”
“我之后熬夜你就把我打昏就是了”
“我都不想说你了，他哥你去劝她”
张春秋一旁看热闹，也不敢触老妈的霉头，但是老妹从刚刚开始一直瞪着他，好像在说怎么不帮帮她，也不好说，只有硬着头皮说“这样看来，现在，解决走读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培根曾经提到过，阅读使人充实，会谈使人敏捷，写作使人精确。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可是，即使是这样，走读和不走读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那么，我认为，走读不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对我个人而言，走读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人生。易卜生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伟大的事业，需要决心，能力，组织和责任感。我希望大家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生活中，若要去走读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这种事实对任何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斯宾诺莎曾经提到过，最大的骄傲于最大的自卑都表示心灵的最软弱无力。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可是，即使是这样，走读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就我个人来说，走读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
说得张春秋自己也是头晕，老妈老爸老妹听得一头黑线，老妈逮着张春秋大腿直掐，“你说了个啥，要说话你就给我好好说，别给我扯犊子”
张春秋脸色一苦，让我说得不就是你吗，我说得多还不好吗“我觉得吧，走读还是不走读啊，都没关系，妹妹自己怎么选择支持她就好了”
“你想站你妹妹那边？”老妈凶巴巴地盯着
“不不不，我不站，我站你那边”
“她爸呢，你出来说句话，不要在那叼着你那破烟了”
“我站你那边，老婆说是啥就是啥”
“我反对”妹妹抗议着
“三比一，抗议无效，不准去走读”
“不行，你这是暴力干扰投票，我不服”老妹叽叽喳喳，要去走读
老妈说过了妹妹，显然心情大好，站起来一人一巴掌，把人赶饭桌上了，于是开始吃饭了，饭桌上话题还是走读的问题，结果还是没说明白。
一直到了睡觉的时候，才发现社会的险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过张春秋也嫁不出去，一年没回家，房间就变成了杂物间，整个房间塞满了纸皮，鞋子，书，旧衣服，床上被子铺在上面，在一角露出电扇的大园底盘，这不是完全盖不住吗！掀开被子，张春秋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床上密密麻麻堆着些纸箱子，箱子空隙间还插着一摞一摞的书，难怪感觉被子比床明显很大了不少，这根本不是给他盖的，就是用来遮灰尘的。
跑到爸妈房间，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大屏电视，老妈，坐床上，盖着羽绒被看着电视，老爸在旁边刷手机，嘴里还是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烟是新拿的，旧的叼太久滤嘴咬坏了。
“爸妈我真是你们亲生的吗”张春秋悲愤地说
“是啊是啊，你看你跟爸长得多像”
“屁，我长这么大的时候才不像你这么挫，你长得像你妈”
“你是想吵架吗，孩子他爸”
老妈瞪着老爸
“唔，是是是，长得像我”
“那为啥我房间床上全是杂物，躺都躺不上去”
老妈望着老爸“前天打扫不是让你去扫那屋子吗”
“那天我去找老同学了，不是让他妹妹去扫了吗”
“张春秋他妹在哪儿，出来答个话”老妈喊了声。
没人答应，
“张雨他宝贝女儿，张雨他宝贝女儿出来答话”又喊了声
没人答应
“张榕榕，你在干什么！”声音大了好多。
“什么事~”隔壁传来声音
“你哥房间你怎么没打扫啊”
“忘了啊~”
“你妹忘了，今晚你就凑合下去睡沙发吧”
“……”真不是亲生，，，
于是，在除夕前一天，晚上十点半，一个苦逼灰溜溜地走在街上，夜色温柔，灯红酒绿，阖家欢乐，不过与你无瓜，想的是，赶快回自己狗窝睡觉。
5.
过年
正义会迟到，但是老妈叫你起床的电话从不会缺席。早上七点半，张春秋还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了，老妈打电话让过去吃早饭了，手机显示之前都打过了六个电话了，“快点过来吃早饭了，你看看都几点了，你妹妹都起床有一会儿了。而且就今天想吃早点现在过年外面也吃不到，店家都过年不开门，你不过来都没早饭吃，我知道不叫你你就早上起来不吃饭，你赶紧给我过来”
张春秋苦笑了下，洗漱下就往父母家走了。
到家里时，只剩下老爸一人坐在饭桌上吃面，桌上另一边放着一碗面。走上去一看，面不知放了多久，都糊了，
“妈妈妈妈妈妈，桌上那面是我的吗”
“你的”老妈在卧室里回答
“都糊掉了”
“煮的时候你爸还赖床上，那碗本来是他的”
张春秋看老爸吃那面没糊掉，还新煮的，“老爸，你是不是吃我的面”
“这面就是你妈煮给我的，哎，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妈都这么多年了，你是比不上的”老爸美滋滋的说
然后听见老妈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你爸吃那碗就是清水煮面，糊那碗里还有个煎蛋，你就将就着吃”
张春秋抓起筷子，在碗翻动几下，果然有个煎蛋，“果然是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来的肉，老妈果然还是疼我的”夹着煎蛋，张春秋晃来晃去，得意洋洋的
“老婆我不服，为啥我就没蛋，儿子都有”
“你们两个够了，早上叫起床就一直赖着，起来吃个面还挑三拣四的，想吃好的下次给我早点起来”老妈说完就把卧室里电视声音调大了几度，明显不想再听他们说话了。
后面，就在张春秋艰难解决完糊掉的面条，准备吃点留着的煎蛋时，妹妹从房间出来，看着在吃蛋的张春秋，“你喜欢吃煎蛋？特意留着最后吃，今天妈妈煮的面里面不是放的两个蛋，你这么省着吃干嘛”
张春秋筷子夹着咬了口的煎蛋的手颤抖了，“人与人的差距就辣么大，我的悲伤也辣么大”
傍晚，张春秋打着游戏等年夜饭，老妈突然拍了下肩膀，“春秋，赶紧去跟着你妹妹”
“老妈，这不好吧，我一个大男人去跟踪她。刚突然感觉有点像侦探，我是要老妹多远才不被发现啊，老妈你借我你假发跟衣服，我女装打扮绝对不被她发现”
“你在说什么，你妈还没掉发掉到用假发的地步，什么跟踪，我是让你跟着她去散步，过年街上人多，而且她想买什么东西你也可以帮她付钱。还有多劝劝你妹妹下期就不要走读了”
就这样，张春秋就跟在妹妹旁边了。
“你跟着我出来干嘛”
“出来当你钱包啊”
“不要，我不买东西”
“老妈的圣旨，不能不来啊”
两人就在街上晃悠着，只顾着走，也不说话。有时候，人和人的距离就只是心的距离，张春秋大学毕业的时候妹妹才上初中，然后在他工厂里到工人时，妹妹都从初中毕业到高中，然后高中快要到大学，完全不熟悉了。
“哥，你说我下期走读真的错了吗”
“怎么说呢，我都毕业很久了，不在学校很久了，这种事完全不清楚是哪样的了”
“唔，不想回答么”
“但是，从我在学校外面的经验来说，其实也无所谓吧，因为老妈反对走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影响你的学习，然后上不了好大学，没有好未来”
“但是，”张春秋指了指自己“我虽然不济，高考考差了进了个垃圾211，也算是个好大学，不过现在我是作为反例站在你面前的”
“所以说从人生的角度来说，高考很重要，选择也很重要，抱着理想去努力很重要，走读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啊，我对人生什么的完全没想呢”
“我只是想在高中最后的时候，和朋友一起上学，然后放学时一起回家，有时能一起吃饭，在有的时候想吃妈妈做的菜，在周末的时候去超市买东西，在家休息的时候看看喜欢的书”妹妹絮絮叨叨地说，“只是为了现在的自己呢”
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啊（大概），张春秋想着。
“即使抱着这样念头的我你也觉得走读也觉得无所谓吗”
“即使那样也无所谓，因为即使那样如果那个过程是在为自己未来努力的，我也会支持你（和你的爱情）的，如果是是老妈反对你（和你的恋爱），我也会帮你的”张春秋说着，想，高中恋爱还是不容易，虽然我哥哥做的不称职，这儿还是能帮你和我未来的妹夫一下。
“这样啊，谢谢你”
除夕晚上一般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年夜饭，二是围着电视一起看联欢晚会，虽然电视开着大家也不看，老爸在抢红包，老妈和各个亲戚视频聊天，张春秋自己在打游戏，妹妹在看书，到电视放难忘今宵，去房间睡觉时，才记起来床上还是一堆杂物，把台灯拿下床，拉了下电扇半截在床上，半截在外面，还是放弃了，最后自暴自弃，把自己扔床上和一堆书上凑合着睡了。
早上醒的时候，九点，又把眼睛闭上了。过会，老爸来床边，伸手到床底，是红包吧，是红包啊，结果老爸在床底东摸西摸摸出个打火机去抽烟了，然后老妈也进了房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衣柜抽了把扫帚走了。什么鬼情况，我遭遇了什么。最后老妹也来了，目光扫了几下床上，直接伸手到被子里乱摸，喂，老妹你个色女，你在干什么，你快摸到我了。然后妹妹从张春秋身子下面抽了几本书出来，拿了本笔记走了。
空虚，太空虚了，没想到新年第一天就睡在杂物间（自己房间），这也太惨了吧
6.
加班
正月的前几天明明是放假，却忙的不行，走亲访友一连走了两天，回到自己的狗窝已经是初二的晚上，躺下都快十点了，还在想计划明天怎么玩的时候，然后接到老板娘的电话“小张队员，新的的风暴已经，嗝～”话都没说完就打了个酒嗝，声音忽高忽低地说“已经出现啦！”
“队长，哪里又出现怪兽了，可是迪迦还在吃面”张春秋也跟着喝的烂醉的老板娘胡说着
“小张队员，明天上午有巨型怪兽登陆商店，本老板娘，不对，本队长命令你，呕呕”老板娘话都没说完就吐了，从电话里传出来老板娘喃喃自语着不行了喝不下去了和咕噜噜漱口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命令你明天去看下店子”
“不要，我明天还在放假呢”
“老板娘我今天晚上要喝酒，明天有特殊的客人要来，我起不来，你去帮我看下嘛”
“不要，我一年就这几天休息”
“唔，是钱的问题吗，小张同学，我看错你了”
“不不不，完全不是钱的问题”
“一天一百”
“真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打工人底线的问题”
“一天一百三”
“我就想放假休息下”
“一天一百六”
“我去！”
就这样过年后还来放假被老板娘拉去看店。小地方过年回家的人还是很多，店里也很忙。人来人往，但是老板娘提到的特殊的客人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张春秋看见街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两个感觉很高档的纸袋子，盯着店里，犹犹豫豫，在街对面徘徊，
张春秋想，特殊客人是指被老板娘坑去买保险的客人，现在买保险的客人还买礼物来感谢老板娘的，不愧是你老板娘，我完全都明白了（其实并没有）
中年男人终于下定决心，过街进店。张春秋热情地说“大叔上午好啊，你是来找老板娘地吗”
“是啊，她人呢”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板娘她昨晚有些事，今天起不来现在还在床上，你有什么事就给我说吧，之后我转告她”张春秋朝男人露出笑容，老板娘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肯定还在床上躺着呢，可不能让她开见客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张春秋的话，男人脸色变得很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你跟她什么关系”
张春秋一头雾水，什么关系，不就老板和店员的关系吗，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想问我和老板娘关系好不好，“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关系啊，我和老板娘关系好着呢，昨天晚上还说过话呢”
男人一脸铁青，吐出三个字“小白脸”
？？？
“不知廉耻”
？？？
男人提着袋子就走，张春秋心里有些慌，乖乖，我做了啥把这位爷惹毛了，老板娘知道我把她客户气跑了不会扣我钱吧，
还在想，男人又回来了，把两个纸袋子扔收银台上，扔了句“你老板娘来了你就把这个给她”说完人就气冲冲走了。
张春秋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上午，下午老板娘来时，糊弄了几句把两个纸袋子给了老板娘，似乎“客户”没有告他的状，蒙混过关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张春秋还是有大麻烦了，具体点是，在他狗窝门口，他老妹张榕榕同学，背着书包，坐在装满书的纸箱子上，正在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抹着眼角的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着“哥，不对，张春秋，今天我在这儿收到的侮辱，我张榕榕一定会复仇的，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事情是从中午开始的，还是走读的问题，之前也是说了好几次，不过这次是吵架吵急了眼，老妈说“今天我是不会同意你走读的，再说下期我就别去上学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听我说，要反对的话你听完我说话也行吗”
“我听你干嘛的，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说什么你都得给我听着，今天我要是同意你去走读了，你就不是我妈我就不是你女儿”老妈气糊涂了，一瞬间脑子没转过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
“我再也不想在家里待着了，我要离家出走”妹妹冲回房间，装了些衣服到书包里，把书都放一个纸箱子，背着包抱着纸箱子离开了家。
“出去了就别回来”老妈气呼呼喊着，不过过了十几分钟气消了，又开始后悔了，后悔说了那么多重话，然后又担心妹妹是真的离家出走不回来，又急急忙忙打电话给参加同学会的老爸，让他回来和她去找离家出走的老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妹妹一边走一边生气，大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还不听人说话，叫我别回去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在过年的街上，人密密麻麻的多，但是一个也不熟，一个也不认识，世界那么大，除了家，哪儿也去不了。想去朋友家总会给她增加麻烦，亲戚家完全不行，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主意。最后想起张春秋来，想起来他说过一定会帮她，去哥哥那儿也算离家吧。不过这个决定肯定是错的，因为张春秋已经被老板娘拖去看店了，家里根本没有人。
张春秋住的地方是很久以前一家人住的地方，一室一厅的房子，张榕榕还记得一间卧室放了两张床把房间塞满了，一家人都睡一间房间里夏天热得大家都是软趴趴的样子。
到门前，敲门，没有回应，再等会，再敲，还是没有回答，多尝试几次后，张榕榕都要放弃了，觉得张春秋有事不在家的时候，听到门里噼噼啪啪敲键盘和点鼠标的声音的声音，张榕榕认定张春秋还在房间打游戏。其实是隔壁大叔在捣鼓儿子扔在家里的旧电脑。
张榕榕于是加大敲门力度，喊着“哥，开门，是我张榕榕”，不过肯定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然后张榕榕觉得肯定是哥哥在打游戏没空开门，决定等听不见键盘声音的时候，哥哥打完游戏的时候再敲门。终于，隔壁大叔在给电脑装上一堆杀毒软件和各种大礼包之后，电脑不堪重负死机了，大叔疑惑地看着电脑的蓝屏，拔掉电源放弃捣鼓电脑了。
听到没有声音之后，张榕榕又开始敲门，没有反应，张榕榕开始觉得是张春秋故意不开门捉弄她，紧接着听到了析析索索说话的声音，就是听不清说的什么。
当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了，因为是隔壁大叔正在向外地打工的儿子打电话吐槽没怎么动电脑电脑就坏了，透过墙壁的声音自然模糊得听不清。
张榕榕完全明白了（一点也没有），老哥这是故意坑她，不给她开门，因为张春秋早就接到妈妈的电话，铁了心不给她开门的，然后刚才在给老妈通风报信向老妈邀功。
张榕榕觉得很伤心，老妈说不要回来了，老哥不帮忙不说还故意捉弄她，明明就之前还说一定会支持她的，明明小时候自己犯错快被老妈打的时候哥哥会帮她揽下来，明明在以前哥哥关系那么好，然后被气哭了，用不停地抹着眼角的眼泪，反复念着坏蛋大坏蛋。于是，满心的悲伤化为熊熊怒火，张榕榕现在把和老妈的矛盾扔在了一边，心里面只有两个字，复仇，总之，张春秋你要倒大霉了！
7.
相亲
大龄青年的一大痛苦，就是相亲，单身有啥不好，穷得只剩自己也能活下去，除了特殊时节要被喂狗粮。不要女朋友，不管谁来我都要让她知男而退。
正月第四天，一早就接到老妈电话，扬言不去相亲就要打断张春秋的三条腿。张春秋只好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翻了件干净衣服，洗漱一番，赶往相亲的点。
结果等了半天，到点了半小时也等不来人，都准备走的时候，一个黑色皮大衣，烫卷的长发，一脸浓妆，背着红色的皮包女人从一车上下来，晕，这是什么打扮？这相亲难度也太高了吧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有没有”
“我也才到半小时”
“……”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在街上走。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张春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拒绝掉这事。
“今天天气真好”
“天这么冷确实很好！”
“你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不喜欢”
“这地方不错”
“没看出来”
女人问几句，张春秋随口敷衍着，怎么拒绝人来着，完全不会啊。
“你也问问我吧”
“你几岁了”
“……”
“体重多少”
“……”
“你是在找茬吗”
“没有，也就随口问问”
“你家住哪儿”
“不想给你说”
“家里几个人”
“……”
于是两人也没了接下去，话也不想再说，只是在街上暴走，走了快二十分钟走得脚都发抖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张春秋想，这怎么回答？喜欢必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喜欢，人才刚见面这样不太好吧，于是沉默着不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女人等了会，见张春秋不说话，终于停下暴走。
“你就没想好好和我说话是吧，老娘不配你玩了，我家里又不是没个七八百万，我自己挥霍不比两个人花强？”
然后女人一溜烟就跑了，一边跑，一边打着电话，风里传来声音“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风之凌乱的张春秋惊叹，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她，人怎么就跑了，把女人的话细细捋一捋，诶，她好像是个富婆，
“你别跑，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喜欢你啊”但是人早就不见了。痛失成为人生赢家的机会，太悲伤了。
然后接到老妈电话“张春秋，你还在等着没”
张春秋一下子想起来，老妈还说不定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的电话，要是我痛哭流涕然后跪着给她道歉说不定人生赢家还是我。
“妈，你知道相亲那女生电话吗”
“儿子啊，你终于开窍，终于有天向我要相亲对象电话了，老妈我真是太感动了，这么多年了，年年催，你都爱答不理，今年终于老张家的孙子孙女有着落……”
头大了，这要扯到哪儿了。
在老妈嘀嘀咕咕抱怨了一会，一下子想起来，把话题转回最开始的地方“儿子啊，你还在相亲那儿等着吗，别等了，给你介绍那女生家里有事来不了，你快点回家吧。这么想和她见面妈一会帮你找她阿姨问她电话呢”
“诶，没来吗”
“没来啊，刚刚她阿姨打电话给我说的，快回家吧，外边冷”
张春秋无语了，那那个女人是谁？天意啊，老天想要我过上悠哉悠哉的日子，我没抓住啊。曾经有一个富婆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人说三个字，叔叔我啊最喜欢钱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路过，小女孩指着在垃圾桶旁边抓着手机悲伤的张春秋问，“麻麻，这是什么啊”女人扫了眼，拉了拉小女孩手，“这是废物，我们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