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米米悄悄出门,打算暗自调理一下自己的魔力刻印。一般她偶尔会独自出门锻炼,所以亚洛也不会刻印关注。然而就在她回来到离村庄不远处,就看到了一道从天而降“流星”,以及听到了巨响……
那不是真正的流星……米米感觉到那“流星”里肆无忌惮散发的魔力,而方位大致是师父所在的屋子。她明白,似乎是什么要来追杀师父了。而现在的米米,是一个白银阶的强者,她的位阶就在师父之上,无论是师父战斗需要什么布置,还是掩护师父、保护村民,米米就觉得现在的自己有更大的责任。所以她无视了师父平时给她的有事先跑的交代,拔出短剑就直接往村子里一路狂奔。
米米没用上白银阶的魔力,对她来说现阶段的白银阶没有特殊移动技能的话并不能提升多少速度。她打算用自己隐藏的这一手底牌,期望敌人的傲慢可以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给师父争取一个机会……
看着远处跑来的米米,少女神明笑了出来:“你还藏了人呢?也行,你不想谈的话,我可以找她‘谈谈’……”
“嘭”的一声巨响,少女神明已经以看不清的速度闪现在米米身后,米米只觉得自己突然失衡,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一击并不太重的撞击,这一击撞击充满了技巧,将她的平衡打破,并把冲锋的动能与撞击的力量混同爆发,使得米米整个人被打飞,直接向亚洛飞去……
然而亚洛并没有慌张,少女神明的戏弄对他来说就是个机会,他身上闪烁其微蓝色的光芒,这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使用自身的魔力。被击飞而来的米米就隐约看见,亚洛这瞬发的魔力量就是自己青铜阶时期最大输出的三倍以上。而除开亚洛身上的魔力,整个屋子和周围也浮现了魔力的线条,除了涌出大量可供亚洛使用的魔力以外,还在自动组成一些魔法阵……
米米就这么轻轻碰到了亚洛身上,两人并没有米米预想中发生强烈碰撞,这是因为亚洛已经用无形的魔力之手接住了米米,提前化解了米米被撞飞过来的大部分动能。他没有犹豫,双手扶住怀中米米的同时,原本平静的小屋也突然吹起奇异的一阵阵狂风,高速运行魔法阵已经组成魔力护盾和传送魔法。既然对方把米米踢到自己这里来,那么亚洛就直接使用自己的布置跑路……
“你现在走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死!”见亚洛已经快跑路成功,少女神明不慌不忙快速丢下了一句话,满脸嚣张的表情。
“谈条件。”亚洛身边的魔法阵组成速度减缓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只是是给双方预留了谈话的时间,“虽然我不想他们死,但是你反悔的话我照样有能力和决心头也不回直接跑路的。”
“不错嘛,确实识大体……”少女神明笑了笑,“我帕琪玻娜是出了名喜欢给别人机会的,你可要好好珍惜——三天之后,就这附近的松脂酒馆,日落前到。只要你到场,我就不再碰这村子的人。至于之后你会怎么样,你自己争取。我会用跟你一样,青铜阶的出力,给你四招的机会,做不到就乖乖认命。你没到的话,我先杀你徒弟,再一个个杀掉这里每一个人,最后再杀你。你知道我有能力说到做到的,所以给我好自为之了!”
帕琪玻娜直接一跃,以超高速度飞跃离开,原地掀起一股小风暴……只留下跟村民们无言相对的亚洛米米师徒。
亚洛身旁的魔法阵停止了运作,传送魔法带起的那小规模狂风也逐渐平息下来。他轻轻抱着米米,看着那些想要说什么的村民。
一些精明一点的中年村民想要上来说什么,似乎别无选择。
一些勇直一些的年轻村民拦在中年人身前,没有开口,但想要给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人说点什么。
一些知性几分的老年村民轻轻按住了他们,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地表示,一些话没必要说出口。
老人们指了指村中间的群狼石雕,这个村子当年就是因为村民们对野狼之灵出手相助,义无反顾帮助野狼带来的少女,信守承诺将其抚养成人,才能获得群狼之灵的庇护,风调雨顺直至今天。
知所谓,识大体就是卡欧兹村子的传统。他们也因此活得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地方幸福得多了,如今一位或许是落难神灵的存在,已经为了村子而选择不逃跑。他们没必要苛求更多,更没必要去撕破脸皮。
也只有这个真正淳朴的人们所在的地方,确实是值得作为亚洛这重要的这些年时间的归宿。
不久,大多数村民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只剩下几个人偷偷看着亚洛这边的方向。
亚洛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自己屋子的门外,低头沉思。米米也守在旁边,没有说话。
虽然村子里的人们整体还是挺暖心的,但是亚洛此时却还是看见了自己的纠结。
来者不善,而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帕琪玻娜说是给他四招的机会,但是亚洛知道,哪怕同为青铜阶的出力,能力残缺太多的自己连一招都接不下。
刚刚亚洛跑路的魔法阵,在这种借助提前布置的情况下,亚洛也只能保证自己在一堆因提前布阵加速瞬发加成的防御特化道具组织下,那等同黄金阶的魔法护盾最大出力的情况下,不被帕琪玻娜随手一击黄金阶出力打死地传送走而已。至于自己单刀赴会过去,单凭自身魔力,没有其他能力和道具加持,防御道具也没办法瞬发,对上青铜阶出力的帕琪玻娜只会被一拳打爆。
唯一的办法,只有唤醒自己唯一知道下落的神器——狼群之灵。是的,这个狼群之灵,亚洛前身布置的第一神器,正是这个村子多年前结下契约获得祝福的那群狼之灵。依靠神器的加持,亚洛或许可以争取到对抗帕琪玻娜一招的机会,然后神器本身说不定还可以让亚洛提升到白银阶,他到时候本身的实力也能接下帕琪玻娜一招……虽然距离四招还有差距,但这从无到有的突破确实带来不小的希望。
只是,这个“神器”的形式还不完整,必须经由仪式去补全,去唤醒。
“【重要任务-第一神器现世之线索】:祭献六十名以上青铜能力者或者高度相关人员。奖励:唤醒第一神器——狼群之灵召令。”
亚洛自己清楚,现在不可能去哪里抓来六十名以上还得是情理上该死的青铜阶能力者,就算找得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也会引来其他神明追杀,别的神明可不像帕琪玻娜那么贪玩,到时候这里的人们……或者说他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除开大量青铜能力者,祭献给狼群的最佳人选,就只有跟群狼之灵有过联系的这一村子人了。虽然当初是群狼之灵给他们的祝福,但是那其实是被“神器”影响的本地的狼群,相当于只是某一群本地野狼借助了神器力量来跟村民结交的友谊,而神器本身未必这么觉得。佳兵不祥,即便“神器”有可能带来好的影响,它作为兵器本身也是一种嗜血的存在,所以唤醒神器才需要祭献多人这种血腥的前提。
这是亚洛自己的生命和村民们生命的选择?或者是亚洛的一个机会和一部分村民生命的选择?
亚洛摇了摇头,祭献村民这个选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过。他本来就是为了村民们的生命去放弃逃跑的机会,现在叫他拿一部分村民的生命来换一个不确切的生还机会,那可太蠢了。
在这短暂一生的最后,我至少可以选择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什么样的神……
气氛逐渐惆怅起来。亚洛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米米,灰头土脸的样子也不能掩盖她的可爱,米米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望向她的师父,然后傻笑了起来……
至少还有她来见证,不是吗?
“师父,真的很厉害呢……”少女的声音甜腻腻的,她回味着刚才师父的无形之手把自己接住的样子。
“你知道就好……”亚洛语气有些骄傲,他伸手摸向米米的头,这是他近些年来逐渐少做的事情,“你也够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嘛……”少女也有些骄傲地笑着,然后似乎理解到了什么,表情僵住了。
亚洛语气有些平静:“至少我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没有什么理由去做一个怎么样的神,所以我不觉得我需要什么选择……我躲躲藏藏十几年了,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回过头来,发现还是和你在这里的时光最美好。”
“师父……”米米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她努力感受着头上师父掌心传来的温度,这就是家的温暖的所在。
“不知不觉,你也已经是白银阶的强者了。当初师父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小一个孩子,现在你已经是一个能在凡间独当一面的强者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米米真的……”少女双手抓住自己头上师父的手掌,快要哭了出来……
“对哦,你白银了啊……诶,你什么时候白银的?”亚洛突然爆出来一句极其毁气氛的话。
“啊?”
……
当亚洛做好觉悟的时候,死亡就不会找上他。
在他还没察觉到的地方,帕琪玻娜给他留了额外的机会。他未必面临一个无解的难题……
在他还没注意的地方,系统给他安排了新的次要任务。他拥有比他一时间想得到的更多的资源……
在他没有观察到的地方,资源本身就在给他送上门。祭献六十名以上青铜能力者本来就不是一个完全没理由的任务条件……
或许我们会把种种巧合都归结到“好运”、“侥幸”上,觉得这些美好把握不住,但是我们依然需要勇气与觉悟去将其掌握。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那些其实本身是“应得之物”的东西。
好吧,这么说有点鸡汤,但至少对于亚洛来说不是。一切都在“必然”中注定。这就是自制系统带给他的力量。
亚洛,被最强的女神追杀了,只剩下三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