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吟从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的四肢都被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咦……哎？”
她的第一反应是困惑，整个皇宫的护卫已经进行了系统性的加固，除非攻破皇城大门，否则绝不可能威胁到她，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绑起来。
洛明月就站在她身前的不远处，她脱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软甲，转而换上了一件贴合身体曲线的素色长袍，脸上还画了一些淡妆。
而当林雪吟的目光延展出去，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原本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内宫的人。
他身穿着一件陈旧的袍服，大致上是五品官员所穿的简易款，他的脖颈和手腕处还留有些许伤痕。
而当林雪吟看见男人的脸的时刻……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终于理解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周尚杰——！？”
林雪吟只见过周尚杰的画像，但她绝不会看错。
若是她的四肢没有被绑起来，她一定会抽出桌板下暗藏的刺刀，用尽全力刺向周尚杰。
隆朝历史上最大最恶的反贼，如今正理所应当的坐在皇宫的最深处，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
而身为禁军总管的洛明月，反而站在了对方的身边。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吗？”
林雪吟的语气平稳，就连表情也依旧镇定自若。
她知道对方没有直接杀了她，就一定还是可以谈下去的。
“只要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来，我以女皇的信用保证，绝不追究。”
林雪吟完全无法理解，洛明月出身于世家大族，本来就拥有金钱、名誉和社会地位，她什么都不缺。
更不用说洛明月的行事正派，林雪吟甚至都很难想象她会做坏事被抓住把柄。
“你是了解我的，没有人能够威胁我，我是自愿效忠于他的。”
洛明月轻松地回应道，她非常地享受这个时刻，多年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
她轻轻地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将视线投向了一言不发的周尚杰：“老爷，人家想要给女皇明确一下我们的关系。”
周尚杰一只手撑着脑袋，用低沉的声音向洛明月发出命令：“跪下。”
在林雪吟惊讶的目光中，洛明月向周尚杰优雅地行了一礼，顺从地跪在了他的脚边。
她是主人的女奴，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她都必须遵从。
周尚杰轻轻地抚摸着洛明月的头发：“过去的这段时间你做得很不错，接下来全都交给我了。”
“老爷，啊呜！”
听到主人赞许的洛明月身体突然地有些颤抖，她突然无法支撑柱自己的身体，将脑袋靠在了主人的大腿上。
明明有如此婀娜的尤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望着他，周尚杰却心不在焉地想着其它事。
五年前，洛明月确实向他宣誓效忠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周尚杰已经失去了能够保护他自己的一切，而人心是会变的。
周尚杰向洛明月的脸颊伸出手指，而她的美眸流转，马上就心领神会地张开了自己的小嘴。
无论洛明月被弄得多么难受，她也不会作出丝毫的反抗，只是把身心的一切都交给自己认定的主人。
“好了，该谈正事了。”
周尚杰收回自己的手指，指尖上还残留着洛明月软舌的触感。
这是一个简单的服从性测试，洛明月必须完全服从自己。
尽管就连周尚杰自己都搞不清楚，洛明月的这份忠心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可以让洛明月倾心的事情。
“是，老爷。”
洛明月回到了高贵冷艳的状态，重新站了起来。
她拍了下裙子上面的灰尘，恭敬地站到了周尚杰的身后，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自尊心极强的洛明月，居然会让一个恶劣的男人随意地玩弄自己——就算林雪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林雪吟和洛明月本就是合作关系，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控洛明月，就连身为隆朝女皇的她也不行。
要是肆意地打骂洛明月被洛家身后的宗族知道了，他们直接起兵造反都有可能。
“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林雪吟皱了皱眉头，她想不到周尚杰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征服洛明月，但至少他的能量很大。
她用余光看着绑住自己的绳结，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就只剩下了语言。
而周尚杰看上去相当的放松，似乎根本不把她当做威胁一般。
“我非常理解你想要杀掉我的心情，不过我其实是来救驾的，你搞错了凶手。”
林雪吟本来对自己就有不少偏见，又下旨想要诛杀他，怎么看也不可能与他和解。
但周尚杰必须留在这里，去阻止隆朝的系统性崩溃。
“林雪吟，我和你一样想要搞清楚是谁杀了林诚。”
“你在南方犯下那些大罪，还被父皇下旨诛杀。然后你指望我相信，你是来救他的？”
“他是我的朋友。”
周尚杰能够理解林雪吟的愤怒与困惑，自己若是处于她的位置上，说不定都不能压抑住自己真实的心情。
林雪吟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周尚杰，想要看出他的动摇与破绽。
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周尚杰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又怎会有一丝动摇呢？
“洛明月，你可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周尚杰说他没有杀掉父皇，就连这你也相信他吗？”
林雪吟敏锐地发觉到了一点，周尚杰看似无懈可击，实际上掌控内宫的人却是洛明月。
只要洛明月愿意弃暗投明，周尚杰就会满盘皆输。
洛明月用手指按住了自己的嘴唇，稍微地考虑了一下：“嗯，既然我是老爷的女奴，自然也应该无条件信任老爷才对。”
“若是抛开你的身份呢？”
“通过理性来判断的话，不可能是老爷动的手。”
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洛明月立即就进行了回应。
林雪吟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洛明月也的确有认真在回答。
“那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能够如此确定？”
洛明月歪了歪头，好像林雪吟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一般。
“先不说老爷为什么要杀掉先帝，就算他要杀，也会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撤离这里。”
“可他被抓住了。”
“这就不是一介女奴可以置喙的了，老爷从来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心意行事，我最喜欢这样的老爷了！”
洛明月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就像一位恋爱中的少女一般，完全信任着自己的主人。
林雪吟摇了摇头，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但她是隆朝的女皇，任何人都可以向敌人投降，唯独女皇是无法投降的。
她的命运早就与隆朝这一实体绑定在了一起，她必须继续战斗下去。
林雪吟努力回忆着有关周尚杰的一切，她毕竟是流着女皇血脉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下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好，你不信他杀掉了父皇。但他依然是隆朝的头号反贼，还到处去抢出身高贵的少女，这你总是知道的吧！”
林雪吟无法理解周尚杰的行为，他明明都收服了如此高贵而优雅的洛明月，居然还不满足，还要去抢更多的大家闺秀。
洛明月一直跟在林雪吟的身边，而周尚杰则是在南方各地流窜作案，他们两人是无法经常见面的。
“这个男人除了你以外，还有好多其它的女人！”
洛明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周尚杰，用一副吃醋的样子转向他：“老爷，是真的吗？”
和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不同，周尚杰知道他权力的来源只是洛明月的效忠。
若是她改变心意，自己也不得不引颈就戮了。
看着洛明月幽怨的眼神，周尚杰本来是想直接否认的；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自己无法忍受欺骗一位无条件支持着他的少女。
周尚杰没有选择，只是硬着头皮回答她的问题：“是……”
……
……
“啊！又是这种奇怪的坚持，您就不能说点谎话来哄哄我吗！”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洛明月撅起自己的小嘴，朝着他嗔怪道。
“真不愧是我的女皇，你的猜测基本上都对了。”
洛明月感叹于林雪吟的不屈，她的四肢都被绑住，主人又给予她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却还是在试图寻找挽回败局的方法。
洛明月在林雪吟的眼前转了一圈，轻轻飘起的素雅长裙更加凸显她那优美的身材。
“我是老爷的女奴，是老爷可以挥之即来，用之即去的对象，又怎么可能在乎他多找了几个女人呢？”
洛明月觉得周尚杰也不会想要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玩偶，他觉得偶尔逗弄主人一下，应该也会增加一些情趣的。
要是主人想要惩罚自己，那洛明月也会欣然接受。
“林雪吟你不用白费功夫了，我可是已经把全身心都献给老爷了，站在这里支持他是一件能让我感到骄傲的事。”
洛明月说完之后还朝林雪吟得意地微笑了一下。
“嗯？”
她突然发现周尚杰的脖子后面流出了很多汗，于是就拿出手帕帮他擦干了，这也是身为女奴的职责。
不过为什么主人会出汗呢？
也没有什么值得主人紧张的事情……这是今天洛明月没能理解的唯一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