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
郭恒与杨知韵来到校外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摆有情侣蜡烛和各种浪漫氛围摆件的长桌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学姐，讲真，就我们两个有必要点这么多吗？”
虽然郭恒在校也经常与室友外出吃饭，但到校外品尝如此丰盛的晚餐还真是头一回。
主菜是牛板腱和羊扒，西式简餐和意粉之类的小吃也一应俱全。
而且每道菜的摆盘都很漂亮。
意粉什么的，盛在两人一模一样的情侣餐盘里，甚至还细致入微地撒上了芝士粉。
这样的出品即使是和高级酒店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饮料和小吃都不是速食。
“不过是美食点评软件上赠送的霸王餐，吃不完也没有关系，毕竟是犒劳学弟的奖励。”
杨知韵高傲地晒起自己手机上中奖获得的优惠卷。
平时高冷的少女，如今孩子般的自信倒是可以接受。
“霸王餐可不允许打包，学弟，快点尝尝吧。”
在对方的催促下，郭恒连忙伸出了刀叉。
“嗯，味道很不错。”
这道牛板腱的食材用的是牛的肩胛骨外侧，瘦肉多、脂肪少。
如今郭恒也算明白这道食材为什么受众多健身人士的青睐。
再加上厚度不错，煎制出来后，肉汁全都锁在肉里，使得肉嫩多汁，口感醇香。
肉块上均匀地裹满了黑椒风味的酱料。
这一调味更加突出了牡蛎肉本身的鲜味，越嚼便越是能感受到油脂的香味。
意粉的醇厚香气同样也是扑鼻而来，蔬果沙拉的清甜口感更是一绝。
柠檬苏打尝起来没有甜味，不过淡淡咸味以及柠檬的清香口味仍是十分清爽。
剩下的就是杏鲍菇和炸鸡薯条等小吃，淡淡的咸鲜味平衡得恰到好处，再加上番茄酱的和芝士酱料的点缀，这些小零食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作为「小零食」的身份。
“合口味就好，我还担心不合你的口味。”
“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东西不爱吃的，不挑剔，反倒是麻烦了学姐，本来还想着微信把消费转给你的……但既然是霸王餐，就只好下回吃饭再请你了。”
鞠躬致谢。
光是吃到学姐请客的晚餐这件事，就已经让郭恒高兴得不得了。
这是他没有丝毫虚伪的心情。
“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话，感觉相当有失礼仪。”
“学姐不吃吗？”
“蔬果沙拉比较适合我。”
“呃呃，意料之中的挑食。”
“学弟大概是言行如一吧？不过说到这种有关食物的话题时，好像每个人都会说「没有不爱吃的」「随便吃什么都行」。”
“这话怎讲……？”
“口头上说不挑食，一上餐桌却嫌这嫌那的家伙，感觉还是挺多的。”
杨知韵喝了一口黑咖啡，用指尖摩挲着杯身。
这一看，郭恒发现少女并没有像普通女生那样做有指甲。
“那学弟是那种明明问你「想吃什么东西」就只回答「随便」，「结果对请客吃饭的老板点的饭菜抱怨连连」的家伙吗？”
“真是个相当生动的例子……若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的确会讨厌吃一些口感不好，味道奇怪的食物——但长大后就不会这般挑食，口味也不会刁钻，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不见得，就算是自称「毫无忌口」的家伙，一旦龙虱滚汤这样的食材出现在餐桌上，一般来说没有多少人能下口。”
“太极端了，现在就算是南方本地人也不怎么吃这种东西了吧！”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北方特色小吃毛蛋或者炸虫子想必学弟你肯定能大快朵颐？”
“不是，这种不在平时饮食认知的东西还是有点过了。”
“这么说，喜欢吃牛欢喜的，好像也只有我们这片地域的人，学弟的话应该也很喜欢，下次要不请你吃这个？”
“啊这……”
郭恒犹豫该如何回应。
怎么回事？
感觉关于食物的话题逐渐走偏。
“这就有点以偏概全了，还有，学姐的言行实在是大写的污……那种东西只有公牛才会喜欢。”
“不，其实只有将一个人当贵宾看的时候，才会请他吃牛欢喜，还望学弟不要搞错了。”
“贵宾那种事还请放过我！”
“总而言之，什么「毫无忌口」「不挑食」「随便什么都吃」一边作出这种轻率的发言，一边对挑食人群进行歧视是不正确的——实际我想说的是这个。”
“倒也没有歧视。”
“顺便一提，我讨厌的食物，是摆在餐盘上的绿色叶子。”
“叶子？摆在盘子上，用来装饰牛板腱的青菜叶子？是指苦苣，迷迭香，辣椒叶之类的……？”
“真搞不懂那些装饰有什么意义。正常来说，食客想吃的明明是鲜嫩多汁的牛肉，这些没有特殊意义的叶子，又何德何能，可以趾高气昂地同牛板腱坐在餐盘上。”
明明点的是牛板腱，却给我加了些没有使用价值的叶子，简直是欺骗消费，没有将其食用，竟然不能算作光盘，那我从一开始不要那些叶子，价格又是否会降低。
少女这么说道——她竟然连这样的霸王餐，也要把价格算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高材生，很擅长歇斯底里呢。
“不喜欢的话，那只吃牛板腱就好了哇。”
“那也不行，为了维持姐姐以前……不，我现在这样的身材，可是花费不少心思。”
“姐姐？什么姐姐……学姐还有姐姐？”
“口误而已，女生青春期的时候不也有自称「姐」「老娘」「本小姐」一样的语言习惯吗？但我是不会回首过去的，我的目光总是面向未来”
“看不出来学姐还有这样的过去……所以说——”
“我的体质容易把吃进去的食物变成肉。”
少女立刻打断郭恒的发言。
企图阻止对方探讨自己的过去。
“把吃进去的食物变成肉？”
大概是女生委婉形容自己地易胖体质吧。
学姐在身材这方面，或许是作为舞蹈生而对于这方面的管理比较苛刻。
老实说，学姐若不是舞蹈生的话，郭恒觉得她丰腴一点会比较迷人。
毕竟安产型的骨盆形状真的很棒啊。
只要稍微再健康点，学姐怎么说都是能顺产生出健康小孩的那一类！
“稍微有点羡慕学弟那吃不胖的体质。”
“学姐不也是吗？也看不出哪里——”
每当杨知韵夹起食物，胸前就会产生晃动。
况且那身显身材的衬衫，还蛮性感的。
再加上学姐的身体展现出享用美食的动作，像是极有素养的深闺大小姐。
原来如此。
好厉害。
不可思议。
原来是指容易把吃进去的食物变成胸部的体质……
“……”
学姐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视线，而是一个人安静享用着西餐。
如果和学姐成为恋人，她会让我摸她的胸部吗？
郭恒的脑中浮出了这股邪念。
不过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对此付诸行动。
对自己尊敬的学姐进行臆想也有个限度。
“咳……”
突然。
杨知韵干咳了一下。
糟了！
她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吗？
郭恒感到一阵不安，
“怎，怎么了？学姐？”
于是，开口问。
郭恒感觉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不少。
他看向对方。
少女的表情完全没变。
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
估计是自己的视线太过于明显了……
感受到那种视线，作为女性的她，内心不可能没有起伏。
“学弟，我觉得你是时候得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沉溺于臆想终究只会害了自己。”
“什，什么，竟然被知道了……”
郭恒小声吐槽。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有够敏锐的。
不到几秒的贸然幻想就这样被轻易看穿了吗？
“抱，抱歉……我不该带有那种想法。”
“什么想法。”
郭恒对着疑惑的少女，强作镇定地说道：
“我……我想摸学姐的胸部。”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义正言辞说出这种发言。
“……”
杨知韵维持疑惑的表情，迟楞了一下。
“学弟你……”
她用着教诲般的语气。
那语气十分平淡。
“想摸左乳，还是右乳？”
“不是……这种事竟然真的可以吗？”
“若这样能帮学弟摆脱和女友过去，我感觉牺牲一下自己也没有关系。”
“什么摆脱过去，我只不过是告白失败了而已！和刚才在教室那一样，学姐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哇……”
“那学弟不想这样做吗？”
“是个男生都会想摸啊！可我绝对不能对学姐你这样做……”
“学弟在高中的时候有学过《资治通鉴》的一句话吧。”
「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这句话听过吗——少女如此说道。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和往常一样平淡，完全无法读出她的情感。
“听倒是听说过，不过我语文不太好，话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郭恒感觉自己对不上少女转移话题的脑电波。
作为理科生的他，对这种历史著作没有多少了解。
“既然是大学生，至少也知道《秦纪·秦纪一》？”
“啥？”
郭恒问号.jpg
对方忽然讲起某篇古文的内容，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吧，真是00后特有的愚钝，那我只好用自己的口吻来讲段故事，还望学弟多多包涵。”
接着，少女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
在战国时期。
魏国国君安釐王问孔斌，谁是天下高士？
孔斌说：“世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瑕的君子，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那么鲁仲连勉强算一个。”
安釐王摇头道：“鲁仲连恐怕也算不上，这人表里不一，他的行为举止都是强迫自己做出来的，并非本性的自然流露。”
这时候，孔斌说了一句挺经典的话：“作之不止，乃成君子。”
意思是：人都是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事情的，管他真心还是假意，假如能不停地这么做下去，就成为君子了。”
——
少女忽然滔滔不绝讲出这种理论，郭恒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虽然是大学生，但高中时期没有选修道德伦理的相关课程。
只有在历史课上听古代史时了解过一点——至少听过安釐王这个人。
“人皆作之，是人为，即是伪。君子对应真实。孔斌的观点正同学弟你一样，即使可能没有纯粹的意志，但却竭尽所能那样行动了，这样的意志反而会比完全的纯粹更为高尚。”
“更为高尚？”
“简单来说，学弟很想揉我的胸部，但后天受过的教育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并一直要求自己那么不要去那种蠢事，这种人为，这种伪，是令人十分值得尊敬的。”
听完，郭恒又一次感受到自己与少女的文学差距。
他完全不懂对方说这些话的意思。
但直觉告诉自己，她的话中有非常深的含意。
“学姐的历史学得可真好……”
“不，只是最近翻书的时候有看到，现学现用罢了。”
“其实……我有件事挺好奇的，像学姐这样有着众多学问的天才，为什么要学习跳舞，当艺考生……若是选择其他专业，说不定，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将更好，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学姐保送的学业不好……只是，一般人会选择更好的吧。”
“嗯，可能是我高中那时候，喜欢做些伸展运动吧，压着身体关节，扭曲身体……做些自己做不到的动作。”
“哈？学姐还有那种癖好……”
“不，只是当初学习舞蹈时，那种全身骨头嘎嘎作响的感觉令人上瘾。”
“那坚持到如今的理由呢？”
“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发出声音了，而且日复一日枯燥的练习很辛苦……但正因为很累，才会更想去做。”
“无意间就透露出专业舞者的风范，不愧是学姐……”
郭恒说完之后，继续将餐桌上的食物送进口中嚼食。
这段期间，就算有些口感不佳，亦或是自己不爱食用的点心全都一并扫荡干净。
望着杨知韵至始至终只享用了一份牛板腱和沙拉的餐盘，看来她和一般女生的小饭量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那些装饰用的绿色食物，都被她一一隔离出来。
……
“有些时候，人的秉性果然会从饮食上反映出来。”
少女犹如呻吟般低语。
“学姐，看样子你是不爱吃素食？”
郭恒想着改变话题。
这方面的技巧，他认为得跟学姐多学习
“并不，我只是不爱吃这些意义不明的叶子，况且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食物，所以不在饮食之内。”
“说到底，学姐你这可是挑食的体现啊，被问到有没有不爱吃的食物，而回答了没有的时候，却遇到真正讨厌的东西，就不会把它归类于食物的范畴里。”
“照你这么说，那就不止于饮食了，对于放言「我对待无论什么人都一碗水端平」的人来说，遇上真正讨厌的人，只是说明那人不归在「无论什么人」里面而已，确定这不是自相矛盾？”
“那连例外都不算，况且打一开始这就不再讨论范围之内。”
“就拿刚才的饮食来说，在自己饮食文化范围外的东西，大家都会作出「那根本不是菜」的发言吧？不过，要真说到那个份上，挑食这个话题本身就无从谈起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的人却讨厌，自己讨厌的东西有的人却喜欢——这就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正如你所言，不过喜欢吃这些奇怪叶子的人应该是没有……啊，学弟是吃得一干二净呢。”
“我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这就是学姐必须要面对自己挑食的现实……”
“嗯，我当然知道，那学弟你呢？”
“我？”
“不管好不好吃都一并接受，对自己的身体可不好。有不喜欢吃的食物，和有喜欢吃的食物一样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学弟，你确是个无论什么口味都能接受的家伙。”
这是杨知韵对郭恒的评价。
容易妥协。
容易将就。
容易放弃。
在妥协、放弃和将就的背后，是怎样都好的心态。
是压抑自己的真实欲望的态度，是什么都无所谓。
郭恒当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就会选择放弃。
觉得不要紧，无所谓。
虽然杨知韵心想，这样的生活是由于郭恒这样的态度。
但是，让一个刚入大学的男生对自己的人生完全负责，那种事情又怎么可能。
达不成的欲望，当作没有过就好。
这样，就能更轻松活下去的理念，真的正确吗？
郭恒平时处事冷静不慌张不动摇是没错。
只是，对于一个习惯放弃，什么都觉得无所谓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动摇？
妥协过头。
将就过头。
放弃过头的结果。
压抑过头的结果。
就是——
“啊，学姐……”
呜……
郭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的确没错——
这也不是什么自己性格的问题，单纯只是食物挑食上的问题。
可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郭恒学弟——”
“没有了。”
“是吗。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完——
在生硬地应了一声的郭恒面前，少女喝完了苦咖啡，然后起身轻轻离开座位。
仿佛没有任何留恋似的，迈着轻盈步伐走到了餐厅的门扉前。
接着，把手按在玻璃门把——
“可以出去了，学弟。”
杨知韵说道。
“哦，好……”
郭恒伸展几下坐久的身体，然后慢慢跟上少女离开餐厅的脚步。
“呃，学姐刚才你说可以出去吗？”
很奇怪。
为什么用可以出去这种说法，难道这家餐厅还有未达到目标消费水准不准离开的黑心法则？
“嗯。”
“不，我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知道吗？这里是新开张的门店，商家策划霸王餐这样的活动，是为了让客人留在店内食用，为了在短时间内吸引顾客注意，传播分享活动，以帮助餐厅聚集人气和品牌曝光的一种营销手段——为了控制成本，不允许打包，也不允许浪费食物，在没有食用完之前，又或者是付款剩余食物的额外费用前，是无法离开这家门店的。”
“那未免也太不自由了，没吃完不允许离开，确定这不是把客人拘束在餐厅里？”
“是啊，所以我才劳烦学弟帮忙一起解决食物。那么，我为这场饭局最大功劳的获得者，推开门，只是聊表谢意的小心思罢了。”
“……听学姐这么说，我们要是没吃完的话，岂不是要被关在这里。”
“在我们国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关起来的，商家也不可能做到那样的事。吃不完也要出去，只需支付费用即可。是想为了省钱继续沉溺于吃不下的食物，还是支付费用走出去缓解肠胃压力，实际看的还是本人意愿。”
说到底。
饥饿营销就是商家通过霸王餐的噱头，把新老顾客吸引过来，造成人多但数量有限的供不应求现象，引发顾客们情绪上反应，从而在脑海中强化对门店的认知。
份量多，但要光盘。
实际也是引诱消费者「上当」的一种手段。
少女毫无感情地呢喃。
那听起来像是独白，不过其实是对郭恒说的话。
“而且学弟只是被自己的过去困住了，从高考毕业，到如今大二，一直都是如此。”
“哈哈啊……学姐怎么又改变话题？转换话题的技巧厉害的有些让我听不明白……什么是我被过去困住了？”
“郭恒……你不觉得寂寞吗？”
“嗯？”
什么什么寂寞。
性方面吗？
不对。
话题又变了？
不是。
不。
话题至始至终没有变过。
也没有过离题。
从教室里的讨论，再到餐桌上的谈论。
从头到尾都在围绕自己的生活习惯。
郭恒的生活方式。
“同年龄的男生，不是骑着车到处横冲直撞，夜晚酒吧舞动狂欢，在街上，在海边，在山上，享受着青春……可你不一样，整天泡在满是摄影器械和在充满松香刺鼻气味阴暗的教室里，刷手机，玩游戏，做白日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少女总是面无表情出现了变化，原本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淡语气，也稍微有些情绪起伏。
她如此说着。
“没有，这是之前高中时期要应付高考嘛，学姐也知道高中生的压力是有多大吧？我可是为了能和青梅竹马进同一所大学而刻苦学习了好长一段时间。上大学后稍微放松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学姐现在有些多管闲事了喔？”
“呵，刻苦学习啊。”
少女发出毫无感情的笑声。
“怎么，我刻苦学习很好笑吗？”
“虽然一点都不好笑，但是禁不住想笑。”
“那就不要假作想笑啊，我呕心沥血的学习经历可不是给学姐当作笑柄的。”
“不，真是令人佩服，尤其是学弟对「小玲」的那份强大思念。不过可惜的是，你的「小玲」似乎抛弃了你，没有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喂，不要随便揭起别人心中的「旧伤疤」啊！”
学姐说的没错。
小玲说好考同一所大学的两人，其中一方发生了变故。
“每个人心中都是有「旧伤疤」的。”
“还请学姐不要把「心中的旧伤疤」说的好像「心中的阴影」一样。”
“话说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好东西。学弟需要注意的不是「阴影」和「旧伤疤」，而是「阴影」这两个字眼。”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心的，「没心没肺」的人是不存在的。”
“没心没肺的不就是学姐嘛！说我被女友抛弃什么的，不就算是没心没肺吗？”
“捉弄之心倒是有的，或许交往多年，直接拒绝学弟告白的小玲也是这种捉弄之心。难不成学弟一直喜欢的，都是玩弄自己感情的女生吗？”
“小玲她才不是那种人，学姐这样在背后给别人贴标签可是有够差劲的。”
“是吗？那学弟请回答我——”
走在身旁的杨知韵转身凝视着郭恒的双眼说着。
她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毫无起伏。
“你真的喜欢「小玲」？”
接着，再度询问。
“你能够保证自己不是为了追讨回多年的感情付出，而向一个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的女生告白？”
“那，那肯定是真的喜欢啊！”
“你犹豫了。”
“才没有啊！”
“假若说我喜欢学弟，你……”
——会向我告白吗？
少女面无表情如是说。
